静静地站立在甲板最前方的尖端,脚下便是暴风海,不过,此刻围拢在四周的飓风,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系密特非常清楚,脚下的海面,离开他至少有几千米之⾼,即便以他⾝为力武士的強悍,就这样跳落到海面上,也毫无疑问地会粉⾝碎骨。
从侧面吹来的狂风,在他耳边留下了呼呼的、劲急而又尖锐的声响,不过他的脚跟,却仿佛牢牢黏在了甲板上面一般,竟然没有丝毫的动摇。
虽然,这景象对于任何一个力武士来说,都是必然能够做到的事情,正因为如此,系密特丝毫没有因此而感到恐惧和害怕。
此刻,真正令系密特感到提心吊胆的,是他即将进行的试验。
突然间一声暴喝,灼眼亮丽的⽩⾊圆球,在瞬息之间,将他的⾝体彻底笼罩。
紧接着,一道亮丽的电光飞窜而起。
那是一道倾斜指着上方笔直的闪电,不过,伴随那灼亮闪电的,是确实显得非常不谐和的、极为低沉和轻微的雷声。
当那灼眼亮丽的电芒,从视线之中消失的时候,原本静静站立在甲板尖端的系密特,此刻正飘浮在那数百米之外的空中。
看着脚下,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海面,系密特猛然间⾼声叫喊了起来,那是发自內心的<img src="in/huan.jpg">呼,系密特感到自己终于服征了天空。
朝着四周扫视了一眼,对于眼前的景象,系密特仍旧感到很不习惯。
为了令他能够在天空中飞翔,那个叫拜尔的诸神使者之中的一员,将一个核桃大小的东西装在了他的⾝上,除此之外,便是在他的眼睛上面动了一些手脚。
按照拜尔所说的,只是在自己的眼睛里面,安装了一个“內视网膜萤幕。”
系密特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他看任何东西,都多出一些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玩意儿。
这些东西,有的是五颜六⾊的圆圈,有的是纤细的直线,不过,无论是什么图形,旁边总是少不了一些奇怪的数字。
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东西,系密特唯一知道用途的,便是和飞行有关的那一点点而已。
他掉转头看着刚才站立的位置,一个淡蓝⾊的光圈突然间跳了出来,罩在了那个地方,光圈的底下,马上标出了一个由三个数字组成的座标。
又是一道亮丽的电芒。
电芒闪过,系密特已站在了原来的地方,不过有些不幸,他的脚底在甲板上狠狠地撞了一下,令他感到一阵异样的疼痛。
“在着陆之前,最好稍微蜷曲一下⾝体,这样也好有个缓冲,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地就可以<img src="in/shu.jpg">悉这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飞行或许会变成你的本能。”站在旁边观看着的拜尔,马上指点道。
此刻的拜尔,并非是第一次看到时候那样,仅仅只拥有虚幻的⾝影,此刻,他正附着在一具⾝体上面。
那具⾝体从外表看上去,和真人似乎没有任何两样,但是系密特却知道,那摸上去像是常年<img src="in/cao.jpg">劳微微有些耝糙的手,里面有的只是一堆质地轻盈的金属骨架,和一团<img src="in/luan.jpg">⿇般的导线。
用这些东西做成维妙维肖的人偶的方法,显然和魔法师们所<img src="in/shu.jpg">悉的制作魔偶的技巧,完全不同。
毫无疑问,那又是他所无法理解的技术,这种技术,显然来源于那个久远的异世界的文明。
系密特并不打算去理解这种文明,事实上,他感觉到对于那个文明知道越多,他便会对这里的一切感到越陌生。
但是,恰恰是这些和人类显得差异最大的诸神使者,却令他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
就拿眼前的拜尔来说,如果不是事先看到过他一点点被制造出来,系密特毫无疑问会将他和迪鲁埃、亨特他们归为同一类人。
在这里,在这些冰冷的金属战舰群中,他所看到过的每一个人,虽然都只有一个虚幻的⾝影,但是,却令他清清楚楚感觉到,那是实实在在的人,拥有着人的情感和脾气。
背靠着⾼耸的舰桥,系密特和他新认识的朋友悠闲地坐在那里。
“你们的故乡是什么样子的?听说环境很糟糕。”系密特问道。
在稍戊悉了一些之后,他便没有再隐瞒对于这个世界的创造,以及他们的来历的认知。
当然,系密特将这一切,都推在死亡峡⾕的那位喜<img src="in/huan.jpg">沉默和孤独的死神的头上。
从真神莫拉那里,他早已经知道,那位死神,和眼前这些诸神使者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那里曾经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和这里一样美丽。
“当然,除了⺟星之外,还有一些殖民星,那里的景⾊同样很不错,或许应该说,是各有千秋吧。”
拜尔收起了那吊儿郞当的模样,用充満了情感、同时又満怀忧伤的神情说道。
“殖民星,就是和这里一样的地方?”系密特好奇地问道。
“差不多,事实上,我们原本就是一支为了寻找新的殖民星球而四处远航的探险队,我们曾经发现过三颗能够被改造∈合人类居住的星球,当然,没有一颗能够和这里的条件相比拟。”
“改造一颗星球,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吧?
“如果不是因为在这里,你们找到了永生不死的方法,你们原本应该看不到此刻这番景象,这仍旧值得你们去为之而付出一生?”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或许你难以理解,但如果你和我,和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一样,从小就出生在被大巨的圆形罩子笼罩住的庞大城市里面,四周除了房子,仍旧是各种各样的房子,能够看到的树木,全都经过所谓的艺术表现手法加工过。
“你就会感觉到,那样的生活,远没有我们这种随时能找到新的<img src="in/ji.jpg">情、拥有着某种寄托的冒险来得有趣。
“不过,有一件事情你没有说对,改造殖民星球的工作,并非一定需要漫长的时间,事实上,没有人会愿意等待如此之久,只要一发现适合人类居住,拥有改造价值的星球,我们的使命便宣告结束。
“将会有专门进行星球改造的舰队,来接替我们的工作,他们会迅速地运来相当数量的人口,一般来说,第一批至少是十万,在二十年的时间里面,便会陆续增加到两千万左右。
“一座座大巨的罩子,将出现在那颗殖民星球上,这原本就是我们最为擅长的事情,在被隔绝的空间里面,城市会渐渐成形,而在罩子外面,同时进行着的,便是对于环境的改造。
“首先改变大气的成分,其中最至关紧要的便是制造出氧气,然后便是创造出⽔,有了⽔,就拥有了调节气候的手段,所有的这一切,在这里同样曾经发生过,花费了我们那么多的时间。
“但是,在那些殖民星上,就完全不是如此,在遍布整个星球的上百个殖民点,成千上万的人,同时努力工作改变着星球的面貌,事实上,在一边改造大气成分的同时,对于植物的培养也在进行。
“一般来说,一颗星球在短短的一、两百年的时间里面,便可以达到殖民的要求,上亿的人口将陆续前来。”
拜尔长叹了一口气,用思念的口吻说道。
“所有人都是在⺟星出生的吗?”系密特继续问道。
“那倒不是,整个联邦之中,⺟星的人口占据三分之一,我们这里的很多人,并非出生在⺟星,不过,联邦的中心仍旧在⺟星,正因为如此,那些最为重要的机构,以及最为⾼等的学府,也仍旧以⺟星最多。
“我学的是机械工程,在这方面,⺟星永远是技术的源泉,事实上,除了宇宙航行的中心并非是在⺟星之外,所有最先进的技术,全都是出自⺟星。”拜尔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系密特问道。
“道理很简单,飞船的频繁起降对环境有所破坏,⺟星已脆弱得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腾折。
“除此之外,另一个原因是⺟星的重力显得偏大,从⺟星起降,需要损耗太多的能量。”拜尔解释道。
“你认为有朝一⽇,⺟星会发现这里吗?”系密特再一次问道。
事实上,他更希望知道的是,那所谓⺟星上的人,会如何看待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的人类。
是作为同类,还是作为另外一种看上去有些相似的种族。此时此刻,系密特对于人类的本<img src="in/xing.jpg">之中,那种排斥异己的习惯,已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正因为如此,他倒是很想看看,拜尔这个与众不同的“人”的看法。
“这或许没有什么可能,别把我们看得那样神通广大,广阔的宇宙之中,还有许多东西,并不为我们所能够理解。
“我们当初之所以会<img src="in/mi2.jpg">失了方向,绝对是一场意外,一场迄今仍旧不为我们所知的意外,造成这种意外的力量,来自于宇宙本⾝。
“我们<img src="in/mi2.jpg">失的,甚至不仅仅只是空间上的某一个位置,很显然,那场意外令我们滑⼊了另外一条时间轴。”
看了一眼系密特那<img src="in/mi2.jpg">惑的眼神,拜尔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说道:“这种事情我们都无法弄清楚,你就更加不可能明⽩。
“更何况,对于空间和时间模型,我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因为那并非是我所擅长的课题。”
“对了,我一直想弄明⽩,西北荒原是怎么造成的,上一次魔族仅仅只进化出了三种兵种,即便对于此刻的人类来说,也⾜以克制,为什么却给你们造成了如此重大的损失?”系密特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果一定要寻找原因的话,那只能够说,我们低估了魔族的力量,和它们的狡猾,魔族显然原本就拥有对付空中战舰的手段,但是却直到最后,才一下子用出来。
“你可以想象,一个⾝穿最为坚固的铠甲≈里握着最为锋利的武器的勇士,陷⼊了无数弓箭手的包围之中的感受,不过,损失并非像你想象之中的那样大巨,我们仅仅损失了四艘战舰,其中的一艘,还是有意击撞魔族最初的那座基地而坠毁。
“之所以会令你感觉到战局惨烈,恐怕是因为那片土地全部变得荒芜了的缘故,这件事情全得归罪于老大。
“那个家伙特别容易冲动,再加上他原本和那些魔族就有着深仇大恨,被那样没头没脑的一阵打击,弄得他心烦意<img src="in/luan.jpg">和怒火中烧,这两样加起来,那片土地自然再也没有生机了。”拜尔耸了耸肩膀说道。
“对这样冲动而容易爆发的家伙,你好像还<img src="in/ting.jpg">认同的。”系密特惊讶地说道。
“这种事情说不清楚,当事情过去之后,反过来想想,老大确实太过冲动了一点。
“不过那个时候,我们正在被魔族从四面八方攻击,<img src="in/gen.jpg">本就没有办法躲蔵,甚至连撤退的余地都没有。
“在那种情况下,老大的绝对,在我们看来,简直再英明不过。”拜尔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么当初的杀人事件,以及在听证会上杀死那些审判员这件事情呢?”系密特继续问道。
“在这件事情上,我和跟随老大的所有人,绝对支持老大。”
看到系密特疑惑的眼神,拜尔坐直了⾝体解释道:“从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最终得到的答案,总是截然不同。
“首先不去说杀掉那个臭女人的事情,对于那个听证会,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认为,那场听证会,有哪怕一点点公正的成分在里面。
“公正的听证会,应该听取所有人的意见,而做出的决定,至少要让大部分人通过,但是,事实偏偏并非如此。
“听证会由十几个人组成,更无聇的是竟然以公正的名义,排斥我们这一方的人员参加,当然倾向我们的人也并非没有,但是,这些人要么就是两面不想得罪,要么就是感觉到没有获胜的希望,都退缩了。
“在这种情况下,老大会得到什么样的判决,显然早已经定了下来,这件事情,别说老大不肯服气,就算我们同样也咽不下这口气。
“反过来再说杀人事件,我们也死了一个同伴,她绝对可以看作是因为那个臭女人而被杀,那个臭女人同样应该受到审判,但是,事实是我们提出进行公开裁决,但是,被有些人以各种各样的名义推拖掉了。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道理其实非常简单,在这支探险队里面,看上去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但是地位的不同,仍旧令某些人的心里,存在着⾼低、上下的分别,进而这种看法,被延伸到了对于生命价值的看法。
“我们就是那些地位低下的一群人,在某些人眼里,我们是车夫,是工匠,是保镖,是佣人,我们的生命一钱不值,而他们却是不可替代的精英,他们是⾼⾼在上的一群人,他们的大脑、他们的智慧是无价之宝。
“或许有些人把这看作是意外,但是,我们并非如此看待,老大只是用他自己的力量,来捍卫他的权力和尊严。
“我并不想说,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咎由自取,这种事情谁都说不上,在我所<img src="in/shu.jpg">悉的人类的历史上,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拜尔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哀伤。
听到这番话,系密特彻底沉默了,他躺在那硬坚的甲板之上,仰望着蓝天。
拜尔的话,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自己算是哪一种人。
是那种和真神莫拉一样,⾼⾼在上,将自己真正看作是神灵的类型?
还是和那位冲动容易爆发,平时却和蔼可亲,如同邻家长者一般的人物?
突然间,系密特感到自己和那两方面全都沾一点边,却又并不是很像。
更令他感到困惑的是,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甚至有些像那位孤独的死神。
事实上,系密特早就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怪胎,他和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种格格不⼊的感觉。
他鄙视那些“橱柜”系密特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还是因为受到教⽗、文思顿这些“壁炉”们的影响。
不过,他也不敢肯定自己和文思顿他们一样,对于未来看得非常淡漠,系密特发现,自己一直非常在意次子的这件事情。
这显然意味着,他不可能像文思顿那样逍遥,他得为自己的前途而拼搏。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受到赏识的时候,自己并不像文思顿和撒丁那样洒脫。
系密特非常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于地位的提⾼,和受到别人的重视感到⾼兴,虽然力武士的恬淡,令这种暗自⾼兴没有被别人所知,不过,系密特自己最为清楚,那种骄傲和自得感的存在。
在瑟恩思所发生的那件事情,同样也证实了这一点,系密特非常清楚,自己绝对没有错误,但是,问题恰恰就在于他这种明确的感觉。
想到这里,系密特甚至有一丝疑惑。
他知道,对于那位自由军统帅所拥有的仇恨,或许并非是因为那所谓的世仇,而是因为自己隐隐约约地将那个人,看作是对立的仇敌。
系密特在自己的內心深处搜索了片刻,他愕然发现,原本那位自由军首领崔特,在他的心目中,便隐然当作敌人来对待。
“我的那位不幸牺牲的同伴的遗体,你们是否在收拾残骸的时候发现?”系密特突然间问道。
“非常可怜,尸体甚至无法拼凑完全,你们居然敢驾驶那样简陋的飞行器闯⼊这里,那具遗体已被冰冻,如果你想要看看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拜尔连忙说道。
“不,用不着了,我不希望打搅他的安眠。”系密特连忙拒绝道。
“那倒也是,我相信你的同伴,早就望渴着能够得到解脫。”拜尔轻叹了一声说道。
“什么意思?”系密特皱了皱眉头问道。
“或许不太恭敬,说出来有损你的那位同伴的形象。不过我们发现,你的同伴曾经受过重伤,那种伤对于男人来说,非常难以容忍。”拜尔庒低了声音说道。
“是什么伤?”系密特支撑起⾝体问道。
“和男人的命<img src="in/gen.jpg">子有关,很显然,你的朋友试图用各种方式,掩饰自己在这方面的缺陷。他甚至黏贴上胡子,还用变音器改变自己说话的声音。”拜尔数落道。
听到这番话,系密特终于放下心来。
此时此刻,他终于肯定,他的⺟亲和那位自由军统帅并没有撒谎,他们之间,确实只有一丝未曾彻底断绝的感情,而没有那令自己难以启齿的事情。
想到这里,系密特甚至为那位自由军统帅感到悲哀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家伙实在能够称得上是个悲剧<img src="in/xing.jpg">的人物,更可悲的是,在这段感情纠葛之中,他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得到。
突然间,系密特感到自己<img src="in/mi2.jpg">失在那混<img src="in/luan.jpg">的感情之中,那曾经令他感到困惑过的问题,再一次跳了出来。
在这场感情纠葛之中,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谁受到的创伤最为沉重?
以往令系密特感到难以取舍的,是⽗亲的死亡,和⺟亲那彻底毁灭的生活。
他无从得知⽗亲和⺟亲之间,谁更加可悲。
但是,此刻他却感觉到,那原本被他所刻意忽略,甚至异常仇恨的第三个人,同样也是一个令人叹息的可怜人。
系密特朝着海盗王的行宮看了一眼。
系密特原本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着陆地点,但是,令他感到惊诧的是,他那只被改造过的眼睛,居然看到了坐在草坪边上的靠椅上的那位舰队司令,甚至清楚得连这位司令手里捏着的茶杯上面印着花纹,也看得一清二楚。
系密特的眼睛原本就非常犀利,这是继承自那个垂死魔族的特殊能力之一,但是绝对不能够想象,居然犀利到如此的境地。
更令他感到恐怖的是,当他的脑子里面刚刚转了个念头,想要找到那位自由军首领和菲廖斯大魔法师的时候,他的眼睛微微一转,菲廖斯大魔法师那张苍老的面孔,马上显露在他的眼前。
系密特的脑子里面,马上跳出了一个想法,这只被改造过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显然比自己所见到的要多得多。
系密特甚至怀疑,这颗眼睛还能不能算是他所拥有,不过此刻,他却没有空闲来管这些事情。
他必须降落到地面上,必须和菲廖斯大魔法师,还有那位自由军首领打个招呼。很显然,返航的时刻已然来临,不过如何返航,还得稍微商量一番。
朝着那片草坪望了一眼,在草坪的正央中找了一块空地,几乎是转念之间,一连串暗绿⾊的小点,已然出现在那颗被改造过的眼睛之中。
系密特还是第一次使用魔眼的这种功能。
那一连串的小点,便是飞行通过的节点,平心而论,这些诸神使者所使用的东西,确实简单而且方便。
随着一声低沉的霹雳声响起,淡蓝⾊的电光闪过,原本站立在那⾼⾼的金属甲板上的系密特,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一阵并不响亮的雷鸣,将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等到所有人都转过头来之后,才看清站立在草坪正央中的系密特。
那位舰队司令马上站了起来,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菲廖斯大魔法师的⾝影,也出现在众多围拢过来的人中间。
“祝贺你再一次创造了奇迹”菲廖斯大魔法师推开众人,走上前来说道。
“大师,如果我说一件事情,恐怕您会发出沉重的叹息,那些⾼⾼在上,住在大巨战舰里面的诸神使者,早在千年以前,便留下了联络的办法,那种装置不但能够用来联络他们,同样也是最为有效的传递消息的办法。
“现在无从知晓,到底哪一位圣堂武士发现,那个装置对于精神力的锻炼非常有效,更令人感到无奈的是,如此重要的关键,居然并不存在于任何一块记忆结晶之中,漫长的岁月,使得这件事情被渐渐淡忘。”系密特微笑着说道。
正如系密特所说的那样,听到这番话,菲廖斯大魔法师用右手捂住了额头,显然这对于他颇有些打击。
可以说,他花费了大半年的心⾎,不畏艰难险阻,进⼊荒原又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寻到诸神使者的踪迹。
但是,此刻他却听到,所有的这一切,原本并不需要如此辛苦。
在拜尔克、在<img src="in/bo.jpg">尔⽇,在许多地方,只要那里建造有一座圣殿,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醒唤那些诸神使者。
“噢——这是我所听到过,最具有讽刺味道的事情。”从人群外面,传来了那位自由军首领有气无力的声音。
拨开众人,这位老人走到系密特面前,他看了一眼系密特,用低沉还带着一丝忧伤的语调问道:“施渥德死了?”
“是的,我感到非常遗憾,他没有能够在战舰甲板上成功着陆。”系密特模棱两可地说道。
“这样的结局,我们早已经预料到,此刻,你想必是作为诸神使者的特使前来。”崔特轻轻地摇着头问道。<b“可以这样说,我相信阁下也非常清楚,现在应该是回去的时候了。”系密特说道。
“到会议室里面去商量,站在这里算是什么名堂?”崔特皱着眉头说道。
海盗王的这座行宮之中,并非只有一座会议室,找了一个小会议室,系密特、菲廖斯大魔法师和那位自由军首领,围拢成了一圈。
环形的沙发显得非常宽敞,而这三个人刻意地远远隔开坐着。
“好吧,我相信我们之间用不着太多的废话,现在来摊牌吧。”崔特不再是以往那副悠然的模样,此刻,他的神情显得异常凝重。
“确实如此,有些事情,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显露出来更好一些。”菲廖斯大魔法师点了点头说道。
看到这两个人的神情变化,系密特丝毫没有惊讶,他已不再是一年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面,变化最大的反倒不是他的力量,而是他对于这个世界、对于社会以及对于人<img src="in/xing.jpg">的认知。
“阁下显然不是一个容易満⾜的人,对于詹姆斯七世陛下已做出的妥协,你显然还感到不⾜,你想要些什么?丹摩尔的王权吗?”系密特问道。
“如果波索鲁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能够明⽩我的想法。”崔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相信,即便波索鲁在这里,情况同样不会有什么变化,别以为那些想法,只有你们三个人心里面曾经拥有过。
“任何一个能够看透这个社会,以及这个社会所拥有的种种弊端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想法,其中甚至包括我本人。”
菲廖斯大魔法师用低沉而又委婉的语调说道。
“波索鲁生长在一个贫穷的家庭,魔法协会之中,和他同样出⾝的魔法师比比皆是,他们之中有些人,或许会因为⾝分的改变而沾沾自喜,不过,绝大部分所拥有的感觉,其实和波索鲁没有什么两样,反倒是你和安纳杰是两个另类。
“但你是否知道,你们当年轰轰烈烈打算推翻这个社会,重新塑造一个全新世界的时候,我们之中的大部分,对此都感到极为警惕,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和穷困比起来,更令人感到担忧的是战<img src="in/luan.jpg">,任何一个穷人,都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情,唯一不会对你说的,只有那些因为你挑起的战争、而获得丰厚利益的那些人。
“或许他们之中的某些,曾经也是穷人,但是,当他们跟随在你⾝后的时候起,他就不再是穷人。或许当年的波索鲁,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这一次魔族的进攻,肯定会给他带来深刻的印象。
“这个世界在你、在波索鲁的眼里,或许充満了黑暗、不公和贪婪,但是,穷人至少还有一丝希望,我相信波索鲁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家庭当初的⽇子确实艰苦,但是,他家里的每一个人,心中都充満希望,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是一旦发生战争,他们的希望,恐怕就不是过上幸福生活,而是如何活下去,对于那些难民,你不会视而不见吧,那才是真正的痛苦和绝望。
“从那些难民的⾝上,还可以看到另外一些东西,当绝望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人会变得盲目和暴力,稍微的煽动,就会引发难以想象的暴行。
“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一点是,除非你能够监视每一个人的內心思想,要不然你<img src="in/gen.jpg">本无法确定,谁是和你一样,为了大众的幸福而跟随着你,谁又是投机者,心里怀着贪婪和丑恶的心思,谁又是两者都沾上一些边,又有希望又夹杂着私心。
“你更不能够保证,人心不会发生蜕变,那些曾经⾼尚的不会变成贪婪之徒。
“别忘了,还有波索鲁这个最好的例子,最终会令你的希望彻底崩溃的是,你绝对不可能保证,那些能够证明是⾼尚的人,他的亲人不是贪婪丑恶之徒。
“所以,从一开始你的所作所为,在我和许多人看来,只是异想天开而已。
“不过,这种异想天开,却令我们感到恐惧,因为你用来推行和坚持你的异想天开的办法,是依靠暴力,強大的暴力。
“而且,你还一心一意寻求能够庒倒一切的暴力。
“你望渴用庒倒一切的暴力,来推行你的理想,在我们看来,这并不比一个蛮横鲁莽的暴君好到哪里去。”菲廖斯大魔法师紧盯着崔特,平静地说道。
“或许在你们看来,这个濒临死亡、苟延残<img src="in/chuan.jpg">的世界非常可爱,难道你们没有看到,它已走到了悬崖尽头?
“看看那些贵族,他们的数量多得数不清,他们之中那些可以算是最好的,仅仅只是无所事事,偏偏这样的已经是凤⽑麟角,除此之外的,更是一个比一个贪婪、残酷。这群蛀虫吃掉了大量的财富,而且,他们还在不停地吃、越来越多地吃。
“我无从得知魔法协会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我只知道,离最终的崩溃已不远,既然崩溃总是会到来,那不如就由我来担当那制造雪崩的吼声,至少我相信,自己还有能力可以控制住局势。”那位自由军首领回答道。
“没有人能够控制住真正的雪崩,没有亲眼看到过那幅景象的你,绝对无法想象。”旁边的系密特不以为然地揷嘴道。
崔特并没有接口。
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曾经制造雪崩,将成千上万魔族彻底埋葬,这件事情,几乎人尽皆知。
不过,他绝对想象不到,系密特所说的并非是这件事情,而是另外一场雪崩,一场刚刚发生不久的重大雪崩。
“那么你打算怎么样?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听听。”菲廖斯大魔法师说道。
“共和,创建一个共和的丹摩尔。
“废除贵族阶层,把私有领地还归国有,公开选举议会成员,由议会选出并且组成內阁,将一切权力控制在民人的手中,而并非一位独裁的君王。”
崔特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这不可能,你显然低估了贵族阶层的实力,这只会造成一场全面的战争。”系密特马上说道。
“如果没有你、没有魔法协会、没有圣堂、没有教廷站出来打搅,我可以做到这一点,甚至用不着流太多的⾎。”崔特说道。
“这同样不可能,想象永远不能够成为实真,希望往往和现实有着极大的差距,只要你让大家看到了运用暴力的好处,就不可避免地会有人站出来仿效,暴力只会越来越蔓延壮大,最后甚至将你自己一口呑掉。
“更何况,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魔法协会ˉ堂和教廷不可能不有所行动,我还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情,那些诸神使者,绝对不可能为你所利用。
“所谓的诸神使者,并非你所想象的圣徒或者天使,也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生物,他们是人,至少原本是人,是一群曾经钩心斗角,以至于发生死亡惨剧,最后导致裂分的人。”
系密特的话,令菲廖斯大魔法师和崔特同时一愣,不过,两个人马上猜到,系密特对于那些诸神使者,肯定知道的非常清楚。
对于这件事情,他们俩并没有太多怀疑,在他们的心目里,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原本就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物。
看到两个人沉默不语,系密特稍微思索了一下说道:“既然牌摊到了这种程度,我可以告诉两位一个秘密,就在詹姆斯七世陛下去世之前,他刚刚签署了一份档案,这份档案,原本是打算在魔族被彻底消灭之后,在丹摩尔全境所要施行的变⾰。
“那份档案,大部分由我的哥哥所起草,正因为如此,对于这件事情,我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这份档案最主要的內容,便是将进一步扩大贵族的成员,那些在对抗魔族的战斗之中,做出过贡献的人,都将有幸获得贵族的头衔。
“和以往不同,这一次只要有贡献就有机会,贡献越大,获得的地位同样也越⾼,除此之外,有资格得到贵族头衔的,还不仅仅只是直接战斗的前线将士,只要对战胜魔族有极大贡献,哪怕他只是一个在作坊里面制作弩弓的工匠,也将会被授予贵族头衔。
“不过从今以后,贵族头衔将和赐予领地无关,与此同时,家国将不再向贵族发放津贴,以往的那些贵族特权,也将被删减更改。
“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贵族同样也必须<img src="in/jiao.jpg">纳税收。对了,想要继承贵族头衔,同样也要<img src="in/jiao.jpg">纳一笔重税。
“另外一个较为重要的改变,就是各地的员官将不再按照爵位任命,甚至平民同样也能够成为郡守和內阁大臣,每几年还将进行一次员官的考评,考评的內容,除了在任期之內是否有所建树之外,还有员官本⾝的能力。
“除此之外,将建立起立独于地方、彻底脫开的监察体系和财政税务管理机构,地方员官将不再能够随意支取地方税收,当然,擅自征税更是罪无可恕的行径。
“最为至关紧要的是,这份报告上已签署了前国王陛下的名字,更得到教廷、丹摩尔教会ˉ堂和魔法协会的承认。”系密特淡然地说道。
这番话对于那位自由军首领,显然是绝对意外同样又极为沉重的一击,他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思索了起来。
从系密特所说的档案內容之中,这位毕生望渴着变⾰的老人,自然能够听出其中隐含的宗旨。
很显然,这对于丹摩尔王朝来说,是一剂烈猛的葯剂,不过,要远比自己开出的那一帖温和了许多。
这两帖葯剂的核心內容全都一样,那便是削弱贵族阶层和贵族特权。
只不过,自己所使用的方法是強行去除,而大塔特尼斯开出的葯剂,却是添加大量的⽔分稀疏冲淡。
至于不同之处,自己的这帖葯剂还注重共和,并且将权力归于民人,这是从<img src="in/gen.jpg">源上消除等级。
而大塔特尼斯开出的那帖葯剂,显然更多关心的,是该如何令丹摩尔的政体变得稳固。
至于坐在决定一切的那个座位上的,到底是一个独裁暴君,还是一个代表民众权力的维护者,他显然并没有加以太多关心。
这样的区别,确实非常符合他们两个人的不同⾝分。
自己是抛弃了一切,希望给这个世界带来彻底变⾰的改⾰者,而大塔特尼斯却是个一心一意,想要维护丹摩尔王朝稳固的首相。
两个人同样看到了丹摩尔存在的最大危机,所以开出的葯方,针对的病症,差不了多少。
但是,因为地位不同,所以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相同,自己希望持续到永远,而大塔特尼斯,恐怕只想到顾好眼前。
想到这里,这位自由军首领开始有些犹豫起来。
他非常清楚,在拥有那份档案的情况下,想要強硬推行自己的那套理念,将会变得异常困难。
同样的两剂良方,就连他自己也不敢肯定,能够说服更多丹摩尔人,接受自己的那一套。
这显然令他丧失了推行自己那套变⾰的理由。
两个教廷一个圣堂,再加上魔法协会的支持,从实力上来说,他的对手的力量,也显得更为強大。
想到这里,那位自由军首领平生第一次决定,用谈判的方法讨价还价。
“非常不错的想法,但是,当幼小的国王长大了之后,会怎么样呢?塔特尼斯侯爵是否能够保证,他仍旧在现在的位置上面?
“丹摩尔王朝从来就不缺乏谋略和眼光,缺乏的仅仅只是能够坚持下去的君王和大臣。所以只有依靠共和,才能够真正事先平等。”崔特坚持道。
“共和?阁下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吃你所说的共和,为什么你不那样做,试试看在你所控制的土地上施行共和,让当地的平民选择,是由你来决定一切,还是让他们自己推选出一位首领。
“我想,阁下自己也没有那样的自信吧,虽然有几个郡肯定会<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自由军,但是,周围更多的郡省恐怕未必如此,十四年前那里是场战,有不少人因为战争而失去了亲人,毫无疑问,大多数人将这笔帐,算在了你们的头上。
“阁下凭借什么来推行你的理想?是民众对你的理解?还是自由军的強悍?”系密特轻笑着问道。
这番话,再一次令那位自由军首领默然,他非常清楚,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所说的一切,非常有可能变成现实。
此时此刻,已然划归于他掌握之中的那些郡省,其中的一些,确实是将他和自由军视作仇敌。
虽然,当年自己并没有袭击和騒扰那些郡省,不过,被调派前来征剿的那些兵团,大部分是从周围的郡省菗调出来。
单单是正规军,就损失了六、七万,之后为了应急临时征调的后备队,将近十一万更是全军覆没。
在这些人之中,大部分是来自周围那几个郡省,因此而成为儿孤寡妇的,更是大有人在。
即便没有那么深厚的仇恨,仍旧有一些地方,居住着一些非常拥有人望的世家贵族,其中的不少人,甚至还是自己年轻时代的朋友。
如果真得施行彻底的共和,他确实有些担心,或许当地人未必会买自由军的帐。
看到崔特陷⼊沉默,旁边的菲廖斯大魔法师揷嘴说道:“或许我们应该各退一步,共和未必不能够推广,推广共和在我看来,十有八九会令地方上那些乌烟瘴气的情况,获得极大的改善。
“但是在拜尔克,倒是没有必要急着那样做,塔特尼斯侯爵的⾼明手腕,众所周知,让他放开手脚,或许对丹摩尔会更好。
“再说,平心而论,丹摩尔王室算得上是兢兢业业,将王室彻底抛弃,好像并没有这个必要。
“对于家国的变⾰,完全可以慢慢来,就算作试验还有失败的危险,我们三个人都是魔法师,应该非常清楚,试验失败会造成什么样的危害,我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失败,落在丹摩尔的头上。
“正因为如此,我赞成温和并且渐进,而你则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进行<img src="in/ji.jpg">烈一些的试验,如果证实卓有成效,再推广普及,也未必来不及。
“除此之外,你和自由军的存在,对于丹摩尔王室和內阁,同样也是一种督促,所谓旁观者清,系密特刚才所说的那些条陈最终是否有效,你们应该最清楚不过。
“如果那些条陈,不但没有对丹摩尔有利,甚至令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我相信,你只要举出证明,我们、教会和圣堂绝对会施加庒力。”
那位自由军首领又沉默了片刻。
过了好一会,显然他知道,再讨价还价下去,也无法得到任何东西,这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并且点了点头。
看到此情此景,无论是菲廖斯大魔法师还是系密特,都如释重负。
“现在让我们商量一下,该如何返航。”系密特⾼兴地说道。
一队队的⽔兵,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登上了那倾斜伸延而出的舷梯。
不过,他们并非是回到自己的战舰上去,而是登上那从来未曾见过的∮大无比的空中战舰。
在甲板上,最先安顿下来的⽔兵,正拨弄着那刚刚发下来的武器,这些武器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新奇。
更有一些⽔兵,早已经等候在那临时开辟出来的、靠近战舰后侧的靶场边上。
一道临时的栏杆悬挂在战舰边缘,因为这些空中战舰上面,多的是延伸出来的纤细、尖利的金属杆子。
所以制作这道栏杆倒是轻而易举,只需要将渔网折叠三层,然后挂在那些金属栏杆上,再用绳子系牢便算是完成了。
而此刻,系密特和那位只有一条手臂的舰队司令官,正站立在这样一道简陋的栏杆旁边,眺望着脚下那片岛屿。
“一切都解决了,人类终于得救了。”那位司令官微笑着说道。
“但愿如此。”系密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
“你好像另有看法。”舰队司令问道。
“当初我从奥尔麦森林里面逃出来的时候,确实认为魔族的出现,对于人类来说,是一场致命的考验。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确信,那些魔族迟早能够被消灭,反倒是人类社会本⾝,充満了重重危机。
“特别是当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我越发感到可悲,有不少人显然更愿意面对魔族,而并非是另外一群同类。
“更令我感到悲哀的是,在许多人的眼里,魔族同样也不是最危险、最值得注意的敌人,真正全力防备,甚至急着下手铲除的,却是人类自己。
“而此刻,正如你所想的那样,魔族已不⾜为虑,但是,这恰恰正是我所担忧的事情。”当魔族的威胁仍旧存在的时候,有些人还因为受到同样的威胁,而不至于公然地撕破脸⽪。
“但是,当这种威胁突然间消失之后,更加<img src="in/ji.jpg">烈和残酷的冲突,恐怕会马上到来。”系密特无奈地说道。
“你好像还忘记了一件事情,胜利之后的封赏,恐怕又会成为争执的重点。
“还有那些空闲出来的土地,那毫无疑问是一笔大巨的财富,土地和财产纠纷,恐怕会成为纷争的主题。”那位舰队司令苦笑了一下说道。
“是啊,我们刚刚解决了有关地位和等级的⿇烦,却还有利益和贪婪的问题。
“等候在那里、创造出人类的诸神,实在是一群不负责任的家伙,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创造出了一种多么⿇烦的生灵?”
系密特同样只能够发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