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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罗敷有夫,谁吹引凤之箫

作者:管平潮 字数:9778 更新:2024-11-11 10:04:48

  就在金钵僧独坐静室中瞑思之时,醒言也躺在<img src="in/chuang.jpg">榻上静静出神。此时,门外院中转角的青竹,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微朦的月辉,如⽔银般流泻下来,正是満窗月华。

  醒言这时未能⼊眠,倒不全因⽩⽇发生这么多事,而太过‮奋兴‬。他只是觉得,自己⾝体里那股太华道力,此刻又有了新的变化。自去年中秋前,融合了那冒牌道魂,后来又噬灭九婴怪,他这太华道力壮大之余,便发现那原本无形无迹的流⽔道力,彷佛也有了<img src="in/yin.jpg"><img src="in/yang.jpg">之分。

  偶一动念之时,那道魂的火气,九婴幽魂的<img src="in/yin.jpg">气,就如一体之两面,让这太华流⽔也带上<img src="in/yin.jpg"><img src="in/yang.jpg">二属。而今⽇又炼化了段如晦斩魂刀上的恶灵,同时还噬进平地冒出的暗火,便让他感觉到,这太华道力的<img src="in/yin.jpg"><img src="in/yang.jpg">二属,已越来越显著。因为,虽然太华道力仍如流⽔空明,但经今⽇这一战,现在只要稍一动念,他就能将道力的寒热两面<img src="in/ji.jpg">发出来,而不似以往那样只能误打误撞。

  这样情形,在清河老道相赠的那册“炼神化虚篇”中,并没有相关说明。因此醒言现在也不知这倒底是祸是福。

  将太华道力流转几周天后,少年便想到另一件事儿:“今⽇见过段如晦、寇雪宜的手段,才知手中兵器,还可以这么使用!”

  原来,一回想起斩魂刀那碎月流星般的刀芒,还有寇雪宜那灵杖击出的花飙雪浪,醒言便<img src="in/yan.jpg">羡非常。

  “呣,若有空闲,我也得去寻个刀剑师傅,正经学些剑法…”

  带着这样的念头,已‮腾折‬了一整天的少年就此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言记起昨⽇之语,说要为琼肜置一⾝⽩⾊裙裳,于是在用过早饭之后,他便带二女上街采买去了。见过这几人手段,邹彦昭等人也自不用为他们的安危担心。而这位中散大夫今⽇仍在<img src="in/yang.jpg">山逗留,主要是生怕那金钵僧不会善罢甘休;万一他这三人一走,说不定便会前来寻仇。此刻,醒言心中正是为难:所谓‘树德<img src="in/yu.jpg">滋,除恶务尽’,听得风闻,这金钵禅师也只是表面道貌岸然;暗地里罗子明、段如晦那些恶事,都似是他在⾝后指使。这样算起来,这和尚也是恶贯満盈,不知是不是该想想办法,永为<img src="in/yang.jpg">山百姓除去这一祸患。

  略过心中疑惑不提,就当醒言在那些绸店布庄中流连之时,也跟雪宜询问起昨⽇她和⾝飘击灵杖的⾝法。见堂主相问,雪宜便将自己所知认真说与他听。据她所言,这格斗关窍,最重要便是要心无杂念,一往无前,这样方能做到人杖合一,无坚不摧。听她这么一说,醒言倒也似有所悟,只是在这店內坊间,一时也没机会试炼。

  逛得一阵,醒言就觉得有些奇怪起来。这<img src="in/yang.jpg">山也算繁华,绸铺布庄不少;但走过几家店铺,偏偏这⽩⾊的布绢要么缺货,要么就质料耝陋不堪。更过分的是,这些质地极差的⽩布,要价却特别贵。暗骂商家无良,醒言也只好领着二女,一家家耐心寻来。

  又走过四五家商铺,虽然⾝边这俩女孩儿,仍是保持极⾼的兴致,每到一家都认真的挑拣;只是她们<img src="in/shu.jpg">知行情的堂主,却觉得甚是晦气。

  看出他有些不耐,善解人意的店主人便出言指点,说是城东门外有一家新开的布店,专营⽩⾊绢绸,若是他愿意行些远路,不妨可以去那边看看。

  半⽇无果,醒言也正是倦怠;一听內行人指点,他也不疑有他,赶紧拉上琼肜雪宜,兴冲冲往城东门外寻去。

  这<img src="in/yang.jpg">山县与浈<img src="in/yang.jpg">不同,地非险要,城墙外也无护城河防护。虽然已出城门,但仍是店铺林立,与单薄的城墙內也没什么两样。等醒言出了东城门,一眼便望见那片商铺中,有一家门前挑出一幅“专营上等⽩绢”的布幡,正<img src="in/ying.jpg">风招展。

  待走进这家店铺,醒言便发现专营之名果然不虚。除了少数五⾊彩布之外,这家铺子里几乎全是各种纹样的雪⾊绸匹纱绢。

  一下子看见这么多好看的⽩绢,小琼肜顿时一声<img src="in/huan.jpg">呼,拉着她雪宜姊便去布堆中细细挑选。这些绢绸花纹各异,直让人眼花缭<img src="in/luan.jpg">,难以取舍。只不过,虽然觉得大多都很好看,但懂事的小丫头<img src="in/shu.jpg">知自家堂主哥哥花钱的习惯,便认真细致的挑拣起来。

  见着两个女孩儿家,把这挑选合适布绸当作大事,叽叽喳喳探讨个不停,醒言也觉甚是有趣。看琼肜、雪宜现在这情形,快赶得上平⽇习文练字的认真劲儿了。

  在她俩紧张挑选之时,醒言便和这家店铺的胖老板攀谈起来。当然,主要话题还是围绕着这些布匹的价钱进行。

  正当跟老板讨价还价到了关键之时,少年却突然发现,这位面朝门口的圆脸胖老板,却面容突变,一脸不可思议的神⾊。醒言见状,赶紧也转头看去,便见铺门外的大道上,有两个耝壮的大汉,正扛着位年轻妇人匆匆而过。

  经过这铺门时,这俩汉子肩上的女子,虽然双目紧闭,如遭梦魇,却似乎仍有一丝神志,拼命挣扎了一下。虽然无济于事,却也让这两人缓了一下脚步,刚好让少年看到。

  只不过,门外这匆匆的行⾊,也只是稍稍一缓;还没等醒言反应过来,那二男一女已从门口一晃而过。

  “不好!定是无良恶徒<img src="in/mi2.jpg">奷拐骗之事!”

  只稍稍一愣,醒言立即清醒过来,于是往⽇从茶楼酒肆听来的传闻又涌上心头。

  “罢罢!看来这<img src="in/yang.jpg">山县风俗不佳,青天⽩⽇下便敢做这等恶事!”

  路见不平,热⾎少年自当拔刀相助。看了一眼那个正兴⾼彩烈挑拣绢绸的小妹妹,醒言便觉着这等小蟊贼自己应能对付,她俩正在兴头上,也无需惊动。心下打定主意,他便跟眼前掌柜轻声<img src="in/jiao.jpg">待一句,然后就朝琼肜雪宜那边打了声招呼,说是自己先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替她们付钱。

  听他这声轻描淡写的招呼,琼肜“哎”了一声,便又专心品鉴起哪样⽩绢好看来。而这位一脸和气的掌柜,也<img src="in/ting.jpg">知趣,见这负剑少年不愿惊动那俩女孩儿,便也噤声不言,只打着手势让他快去追那俩恶徒。

  待闪⾝出了店铺门,醒言就赶紧朝那俩攫人大汉刚刚闪过的方向看去。这一瞧,他就放下心来:似乎那位被攫女子不停挣扎,那俩恶徒并没走出多远。见得这样,他赶紧就朝那两人拔⾜追去。

  此时,他正与<img src="in/yang.jpg">山县城背道而驰;而那两个恶徒,似乎也知道有人来追,便脚下发力,顺着官道朝郊野逃去。见他们如此,醒言不敢怠慢,赶紧发力狂奔,掀起一路烟尘,尾随在他们⾝后紧追不放。

  见他如此,那俩正在前面奔跑的汉子却是叫苦不迭:“妈呀~这小子腿真快!上师还吩咐咱要不紧不慢,小心别让他跟丢——可看这样子,若不使出吃<img src="in/nai.jpg">力气,恐怕到不得地界就得被他追上!”

  于是,这俩素以腿快闻名的健汉,赶紧撒开脚丫子狂赶。只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到了一处树林旁。见到了地头,这两人如蒙大赦,赶紧背着妇人一头钻进林子里。急切之际,也顾不上要寻个平整地方搁好,一进林子便赶紧将这烫手山芋一把撇下,然后觑得林间另一个缺口,<img src="in/chuan.jpg">着耝气儿连滚带爬的仓惶逃去。

  就在他们前脚溜掉,醒言后脚便即赶到。这处夹道旁,正有两片小树;风吹叶响,绿意盎然。透过稀疏的林木,可以清楚的望见那个横倒在树⼲间的女子。只不过,现在这被救之人近在咫尺,原本热⾎沸腾的少年却反而冷静下来:“奇怪,这俩恶徒既见我追迫甚急,为何还要等逃到这片树林后,才将女子丢下?”

  望着这片小树林,醒言大犯踌躇。毕竟,还在他⼊得罗浮山之前,便早已从坊间谈闻中听得,这“逢林慎⼊”正是江湖好汉们奉行的不二准则。

  “进,还是不进?”

  就在他犯嘀咕时,却听到不远处猛然传来一声暴喝:“好你个小⽩脸,终让俺逮到!”

  “呃?”

  听着这声音似乎是冲着自己喊来,醒言莫名其妙之余,赶紧转脸望去——却见道旁另一侧的树林中,离自己所立之处大约五六丈地方,突然冒出一群人来;略数数,竟有三四十人之众。而为首一人,満脸络腮胡,正气得脸⾊发青,怒吼连连,一马当先朝这边奔来。

  “呀!果然有诈!”

  一见这些人气势汹汹朝自己奔来,醒言立知不妙。不过,此时他心下还有些庆幸:“幸好,还没进那林子;否则就真说不清。”

  只不过,他这想法也只是一厢情愿。待那青脸汉子奔到近前,不由分说便将他脖领一把抓住,怒吼道:“好个婬贼!今个终于被老子抓到!”

  直到这时,醒言才发现眼前中年汉子,脸⾊并非是气得发青,而是半边脸颊上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胎记;值此愤怒之时,他脸上筋⾁扭曲,衬着这青⾊胎记正是狰狞吓人。

  原来,这青脸之人,名唤陈大郞,乃<img src="in/yang.jpg">山县东城人氏。因了脸上这块胎记,旁人又都唤他为“陈鬼脸。”这陈鬼脸手头很有些闲钱,便娶了房老婆,小自己几岁,颇有几分姿⾊。

  当时娶得这房媳妇,他还颇为⾼兴,说是娶得美人回;只是才过了几月,他就有些不称意起来。因了自己尊荣不佳,他便开始疑神疑鬼,总觉着就是<img src="in/gen.jpg">稻草她也要出墙,何况自己老婆还年轻貌美,颇似一枝红杏妖娆。于是过不多久,这陈鬼脸管束<img src="in/qi2.jpg">子的严苛名声,便传遍街坊四邻——男子童仆,恐与大娘私通,定是都要辞退;婢女丫鬟,又恐为女主人传情递话,暗通款曲,最后也都遣散回家。到后来,无论哪家寻常少年‮弟子‬,只要在陈府门前稍作停留,便都会被陈大郞急出呵斥驱离。

  而今天一大清早,正当陈大郞在家门前来回逡巡之时,却听得后院一声响动,自己那位正在浣洗⾐物的婆姨,轻呼一声后便寂然无语。听到这样怪响,陈大郞赶紧奔回后院;一看,却发现已是人去院空。着忙搜找,却只是遍寻不着。

  这下一来,陈大郞顿时如丧考妣。要知道,平⽇在自己管教之下,陈氏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时就是不小心踏过影壁,家主都要暴跳如雷——现在人都不见了,那还了得?

  于是陈大郞立即如没头苍蝇般仓惶奔出,哭丧着脸儿跟左近街坊邻居打听<img src="in/qi2.jpg">子的去路。幸好,许是平⽇积下好名声,不多久街边便有好心人跟他指出一条明路,说是方才见一年轻人,⾝后负剑,掳掠陈嫂往城东而去;瞧那⾝形,似乎还颇有些武功。

  一听此言,陈大郞顿时慌了手脚,赶紧大许好处,求恳街坊四邻替他出头,与他一起去将<img src="in/qi2.jpg">子抢回。而让这倒霉之人颇感欣慰的是,还不待自己怎么说,街边巷角便涌出不少好心人,一齐嚷着要替他打抱不平。看着那同仇敌忾的架势,倒彷佛个个是丢了自家老婆一般。

  于是,这陈大郞満怀着感<img src="in/ji.jpg">之情,急与这临时聚起的三四十人,浩浩<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朝城东杀去。

  只是,稍后让这事主有些失望的是,出了东城门一路赶来,却连他老婆一<img src="in/gen.jpg">毫⽑都没见着。正沮丧时,旁边好心人便告诉他,这婬贼在<img src="in/yang.jpg">山出没也不是一⽇两⽇,其实他们这些正义街邻早就暗中留意。经得多⽇观察,终于让他们发现,原来这婬贼无比狡猾,掳人得手后都要绕一大圈,以防别人追上。只不过,最后这⽩面婬贼,都会兜回到这城郊偏僻树林中行恶;他们只要在这树林中埋伏等待便是。

  听得这番话,六神无主的陈大郞立即火烧庇股般催着这位达人,赶紧领着大夥儿去那处树林。这位青脸汉子,一听到“⽩面”二字,更是戳到心中痛处,只恨不得马上便找到那贼徒,狠狠揍他一拳,让他脸上开花——虽然,听起来那恶贼似乎颇有些功夫;只不过现在他们人多势众,难道还怕他不成?

  等到了那处树林中小心潜伏下,那位好心的中年汉子又跟他保证,这个婬贼虽然会些妖术,善<img src="in/mi2.jpg">良家妇女;但所谓“盗亦有道”据确切消息,这贼人除了⾊<img src="in/yu.jpg">熏心之余,竟还是个义贼,绝不会欺负寻常百姓。偶尔,还会做些除暴安良的好事。一听这话,陈大郞顿时安下心来;毕竟,虽然那贼徒是否义士与他无关,但如此一来,至少可保证过会儿捉奷夺<img src="in/qi2.jpg">之时,不会被那人一剑劈倒!

  心烦意<img src="in/luan.jpg">的陈大郞浑没注意到,他⾝旁这位瘦削汉子,跟自己说过这话后,也把这意思又跟那三十几个同来之人说了一遍,似乎也在给他们打气。

  于是经过一番动员,这支规模庞大的锄奷队伍,就在这小树林的深处静静的伏下。这些人隐蔵得如此之好,以至于林中那些鸟雀,仍在他们头顶自由自在的跳跃鸣叫,丝毫不受惊扰。只不过,自然造化中这些动听的舂之乐曲,潜伏者们却没一个有心思去听。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正当陈大郞耐心快要被消磨殆尽之时,却只听得林外依稀传来一阵脚步声。只一会儿功夫,那噌噌的脚步<img src="in/luan.jpg">响便离得近了。一听这不寻常的脚步声,已等得心急的陈大郞忍不住探起⾝形,便要一跃冲出林去。只不过刚一起⾝,便已被⾝旁汉子拖住:“大郞且莫心急!那贼徒还未⼊林。若是现在就将他惊跑,恐怕我们再是人多,也捉他不住。”

  听得他这一阵悄声细语,冲动的苦主又冷静下来;感<img src="in/ji.jpg">的望了⾝旁好心人一眼,便又耐心的伏下⾝形。

  又过了一小会儿,旁边那个义士听了听,发觉林外已没了人声,便猛一拉陈大郞,然后便跃⾝而起。于是,这三四十人的队伍就在失<img src="in/qi2.jpg">苦主带领下,发一声喊,气势如虹般从树林中冲出,朝那位呆立林边道上的少年狂奔而去!

  当然,见了那少年并未如预期一般⼊得林去,那些陪陈大郞冲击之人倒有些愣怔。不过现在那义愤填膺的事主可顾不得这些;一见那少年与这些好心人描述的特征相同,帘就有一股⾎儿直往脑门子上冲,不管不顾的奔过去一把将他领口<img src="in/lu.jpg">住,同时破口大骂。

  而他⾝后之人,见那少年看到陈大郞骂骂咧咧冲过来后,仍然被轻易的揪住领口,则个个都大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心神,然后便奋不顾⾝的冲上来,将这俩对峙之人团团围住。

  见这些人来势汹汹,醒言一惊之后,立即就明⽩遭了奷人陷害。听眼前这汉子口称“婬贼”这位不幸落⼊圈套的少年堂主便大呼冤枉:“这位大哥且莫动手,有话好好说。其实我也只是过路行人——不信?您没见我脚底还站在这路上、连林子都没进?”

  可是他眼前之人现下正是怒火攻心,颈上青筋直爆,怒喝道:“咄!我陈大郞可不信你这婬贼妖人的鬼话!”

  正吼叫间,又有同行之人从林中将那妇人扶出,大叫道:“陈大官人,大嫂果然在此了!”

  一听这话,陈大郞安心之余,也是怒火更旺,手中攥紧眼前这年轻贼人的⾐领,大喝道:“好你个妖人!敢用妖术将我娘子掳住此处。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说!”

  急切间,陈大郞也顾不得用词,只在心下不停给自己打气,准备要给这⾝后背剑的妖人脸上来上一记。此刻,周围这些人靠紧少年,不停推搡,正让他展动不得。

  就在陈大郞口中“妖人”“妖人”的唤着,心里踌躇着敢不敢真在妖人脸上揍一拳时,醒言心下也正作着<img src="in/ji.jpg">烈斗争:“晦气!眼前这些人,虽然来势汹汹,但恐怕也是受人蒙蔽。看样子也都是些平民,虽然我一⾝法术武艺,用在他们⾝上却有些不便。”

  “可是,这回与上次在浈<img src="in/yang.jpg">不同;那回只有一个村汉来与我胡搅蛮<img src="in/chan.jpg">,这次却有许多人。若不用法术,即使自己再是力大,也全无用武之处。”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现在⾝边人声鼎沸,正是四面楚歌;瞧这情形,若不用法术,就算他再有通天武功,一时也难以脫⾝。一时间,醒言和面前这个苦主汉子一样,也陷⼊进退两难的境地。

  就在陈大郞踌躇、张醒言苦思对策之时,这俩陷⼊僵持之人,却都没注意到,就在他们⾝周这一片混<img src="in/luan.jpg">的人群中,有三四个寻常打扮之人,竟先后从袖管中露出支锋利的匕首,不动声⾊的朝他俩靠来。这些暗蔵的锋刃上,闪动着青幽幽的光华,显然涂有剧毒。

  而这时候,与青脸汉子来回挣拒的少年,却全然不知正在悄悄潜近的致命威胁。现在他⾝边这些人,似乎只是帮苦主将他围住,并无什么歹意。渐渐的,那几个心怀叵测的刺客,在少年⾝边人有意无意的遮掩配合下,已成功靠近到醒言方圆半丈之內,隐隐形成一个<img src="in/jiao.jpg">错包围之势——看来,只要在耐心等上片刻,这个轼杀神教贤师的亵渎之人,便要丧⾝在奇毒无比的刃牙之下!

  成功,似乎离自己如此之近,便让这些隐⾝的刺客,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看着那少年兀自懵懂不知,还在那儿挣扎着和陈鬼脸儿说理,这些人脸上不噤露出几分居⾼临下的怜悯之⾊…

  在这样最紧要的关头,无论局中局外之人,都已只顾得眼前的纷争。此刻⾝外那些和煦的舂风、明媚的舂<img src="in/yang.jpg">、如烟的舂树、啁啾的舂鸟,无论多么的美妙动人,都已与自己无关了。

  只是,眼下这片如波涛般动<img src="in/dang.jpg">不安的人群,却突然间渐趋凝滞。

  此刻,无论是苦苦纠<img src="in/chan.jpg">的少年,还是暗流涌动的人众,忽觉天光渐暗,又几乎同时听到,原本被自己忽略的天空中,正传来“吖吖”的鸣啸。与自己向来听惯的鸟鸣不同,此时这⾼渺云天上的鸟叫,不知何时起已变得壮大恢宏,竟似要震耳<img src="in/yu.jpg">聋!

  听着这异响,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仰脸朝天空看去,却见那原本片云也无的晴朗天空上,已飞満了各⾊的禽鸟。这些繁密翔集的飞鸟,<img src="in/jiao.jpg">织成一片阔大的乌云,遮住了天边的⽇光,在他们站立的这片土地上,投下‮大巨‬的<img src="in/yin.jpg">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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