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发现了!
即使尚未发现,也必定有所警觉。
语凝啃着手指甲,开始思量未来的应变之道。
由她⽗亲从前的反应,她大概可以推算出沈楚天可能会有的想法--他八成也认为她的房客们是一群神经病、人格裂分的“能人异士”电影“阿达一族”的翻版。
倘若再让他知道这群人具有非比寻常的⾎统和神出鬼没的异能,谁也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比方说,和科学研究院挂勾,把小路捉去解剖研究之类的。
喔!她打个冷颤。不行不行,无论如何也要杜绝他再和其他人接触的机会。
决定了,马上打电话给他,把往后的烹饪课移到他的住处来进行。
“喂,沈先生吗?我是吴语凝。”她好不容易才搭上线路。这家伙的号码还真难拨通,八成正和众位佳人“热线你和我。”
“嗨,小凝。有事吗?”
好⾁⿇!谁准他如此称呼她的?
他听起来很心不在焉,话筒彼端隐隐传来敲打搬移的杂音。
“是这样的,关于我们的烹饪课…”
“请等一下。”他的声音突然消失,而后传来更吵杂喧哗的讨论音浪。
他有客人?八成在开舞会。有够靡烂的,此刻才下午两点半,她在办公室里忙得焦头烂额,他却躲在家里寻<img src="in/huan.jpg">作乐。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有什么事情吗?”难得接到她主动打来的电话,他还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们的烹饪课…”
“我知道!周⽇晚上七点,继续前几天未完成的蛋炒饭是不是?”他兴致<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地接口。
她最讨厌话说到一半被人打断。
“你闭上尊嘴听我说完好不好?”这个人,⽪厚讨骂,教人想耐下<img src="in/xing.jpg">子都做不到。“我是说,我们的烹饪课可不可以改…”
“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他又走掉了,她的耳畔响起他和某个男人嘀嘀咕咕的话语。
拜托!他以为全世界的人时间和他一样多?
“嗨,我回来了,有事吗?”第三次询问她相同的问题。
语凝发觉自己很难不对他怒目相向。
“阁下的府上究竟在进行什么秘密集会?”她的脑中马上联想起一位阿拉伯酋长躺在美女腿上,左有西施陪他吃⽔果,若有貂蝉替他持电话筒的颓废画面。
“你又把人家想得很坏了,对不对?”他小男孩似的撒娇声音又装腔作势起来。“我的公寓正在重新装潢,四处<img src="in/luan.jpg">七八糟的。才不是在⽇⽇笙歌哩!”
哈,原来他还懂得读心术。
转念想想,她的心又凉了半截,既然他的公寓重新装潢,她岂不是无法转移阵地了?
“要命!你为什么不能和我配合一点?什么时候不好装潢,偏偏选在这个时间!”
啪!话筒摔回电话座上。
沈楚天可怜巴巴地盯住话筒。
他的公寓重新装潢又碍着她什么事了?
第一回合的烹饪课出奇的失败,因为…它失败的原因很“出奇。”反正,只要沈楚天一⽇没学会,她的刑期就一⽇不能服満。所以,无论如何不放过他。
周⽇晚上七点,语凝的公寓门铃准时响起一连串悠扬的乐音。她尚未把木门完全打开,沈楚天已经迫不及待地鼓噪起来。
“你的门铃音乐好特殊。”他头一遭听见有人拿“国歌”当门铃声。
“那是风师叔的点子。”她的面孔称不上和颜悦⾊。据风师叔的说法,国歌有正气,虽然赋流形。那股子正气可以庒制四B的鬼魅…如果四B有鬼魅的话。”你是来这里聊天,还是来做事的?”
咦?她今天的“ㄎ一ㄇㄡㄐ一”很不好哦!不过他也该习惯了。只要在他面前,她总是摆出一副臭臭的表情。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吧!他决定还是不告诉她,就因为如此,他才特别喜<img src="in/huan.jpg">惹她生气。
“我们昨天进行到哪里?”他卷起袖子,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她回头浇他一盆冷⽔。“进行到我把蛋壳丢进垃圾桶,然后你和风师叔下楼捉妖。”
还⽩⽩浪费了她五颗上好的新鲜<img src="in/ji2.jpg">蛋。
“那好,咱们今天可以重新开始。”他头摇晃脑加上一句。“昨⽇种种,譬如昨⽇死。”
她从他⾝旁挤过去时,非常“不小心”地踢中他的小腿肚。
“你再不给我认真一点,那句“昨⽇死”就会变成“今⽇亡。””看见他抱着脚蹦蹦跳、哀哀叫的样子,哇!好慡好慡!
说真格的,她自己也觉得纳闷,沈楚天对她而言只是个毫不相<img src="in/shu.jpg">的男子,但不知怎地,她就是可以在他面前松懈自己。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对一位异<img src="in/xing.jpg">“拳打脚踢”偏偏却在他⾝上打得过瘾。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并不生气。
一个风靡全湾台的<img src="in/bang.jpg">球明星为何任她大不敬地锤打,反而甘之如饴呢?
光凭这一点,她就觉得他比自己的房客更加诡异。
“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献宝似的掏出两份印刷精美的书册。“我特地跑到书局挑了几本图文并茂的食谱,如此一来我们就能向更⾼深的菜式迈进啦!”然后做出一脸祈求赞赏的讨好表情。
她接过来翻看几眼,实在不太忍心戳被他的美梦。
糖醋排骨、五更肠旺、咕噜⾁…对于一个连炒蛋都很有问题的男人来说,他的野心还当真不是普通的大。
“打蛋!”她扔开食谱,卷起袖口准备奴役他。
“我们今天先试哪一道菜?”他兴致<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地捡起食谱。
“蛋炒饭!”
“嘎?”他的五官揪起来。“那我买的食谱岂不是全用不上?”
现在才知道!这个男人显然还搞不清楚情况。
“那些食谱是针对会做菜的读者而设计的,教导他们如何煮出更好吃的菜,至于你…我看再练习个一、二十年或许才用得上。”她的眼中融⼊几分悲悯。
“噢!”
他闷闷不乐地打开冰箱,拿出<img src="in/ji2.jpg">蛋,嘴角挂着千斤巨锤,刚才一路走进来的好心情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平时泼他冷⽔惯了,难得人家今天发挥好学精神,她反倒对他不忍心了。
“别难过嘛!”她放软语气,走过去安慰他:“你已经有了长⾜的进步…”话还没说完,脚下突然踩到碎蛋壳,整个人以投怀送抱的方式摔进他怀里。
原本他正抱着打蛋碗用力搅拌,为了接住她,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随手把蛋碗一扔,将她泰山庒顶的势姿接个正着。
“快放开我…”她大羞,忙不迭推开他。结果,不推他还好,这么一堆,満地的蛋汁马上展现出润滑油的功能。
他的I运动鞋可以防震防嘲防港香脚,可惜防不了<img src="in/ji2.jpg">蛋汁。搂着她,又一齐跌向厨房的瓷砖地板。
“唉唷!”她摔得隐隐生疼。
“这可奇了。”他还有时间提出质疑。“你把我庒在底下,该喊痛的人是我,你不觉得自己喧宾夺主了吗?”
“你这一⾝铜筋铁骨,我跌在你⾝上也不比跌在地上好多少。”她尚未意识过来自己还叠合在他上面。
“可见你落伍了,我这种⾝材才叫<img src="in/xing.jpg">感。论肌⾁是肌⾁,论气概有气概,<img src="in/mi2.jpg">死人了。”他大言不惭地替自己吹嘘,甚而握住她的手隔着⾐料让她感受自己结实的<img src="in/xiong.jpg">肌。“如何?够劲吧?”
够!摸起来还确实<img src="in/ting.jpg">舒服的…而后她猛然发现自己躺在他⾝上的势姿极端暧昧。
“喂!让我起来。”语凝抵着他的<img src="in/xiong.jpg">膛撑起自己的上半⾝,下⾝却无可避免地微微一沉。而后,她霎时感觉到他的股间产生一种只有男人…而且是脑中产生某种⾊情思想的男人…才有的反应。
“⾊情狂,”她啐他一口,努力想解除狭窄空间內的暧昧气氛。“还不让我起来?”
他的嘴角依然挂着轻快自如的笑意,眸中却含着某种奇异难言的火花。
“可是我很喜<img src="in/huan.jpg">这个地理位置呐,小凝。”
小凝。
如此地横陈于他的上方,聆听他温暖如丝绸的叫唤,她的心跳头一遭为一个男人跳动得宛如陨石击撞木星。
不!她不想和他发至任何超出泛泛之<img src="in/jiao.jpg">的感情。她见过他的球<img src="in/mi2.jpg">为他痴狂的模样,也听说过他在<img src="in/bang.jpg">球场上生龙活虎的英姿,她不希望在自己⽇后的婚姻生活中必须与千万个<img src="in/mi2.jpg">哥<img src="in/mi2.jpg">姊们争求他的怜宠。
婚姻生活?她愣了一下,谁提到“结婚”、“承诺”来着?
“如果你不是个<img src="in/bang.jpg">球明星,或许我会和其他人一样狂疯地<img src="in/mi2.jpg">上你。”她想了一想,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对自己、也对他说。
“为什么?”他的手臂枕在脑后,⼲脆找个更舒服的势姿躺着。两个人彷佛把躺在厨房地上,庒着満地蛋汁当成理所当然的事。
“不为什么啊!”她耸了耸肩。“你不觉得一大群人拿<img src="in/gen.jpg"><img src="in/bang.jpg">子和手套追着一颗小球満场跑,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
可笑?他马上觉得大受侮辱。
“怎么会可笑?<img src="in/bang.jpg">球多好玩,既健康又清新,不但可以钱赚、又有美女投怀送抱…”糟糕,说溜嘴了。“不过我从不接受送上门的煮<img src="in/shu.jpg">鸭子。”他赶紧再装出一个最无辜的傻笑。
超级绝世大⾊男!
“快点起来啦!你躺在地上躺不烦哪!”自己躺不烦也就算了,还搂着她不准她起来,霸道!
至于自己为何没有奋力挣扎呢?她决定对自己坦承,因为躺在他⾝上的感觉<img src="in/ting.jpg">舒服的,结结实实硬硬邦邦,颇有健康步道的功用。
“好好好,我们起来!”他同意。却趁她不留神的时候,一个翻⾝将她庒在⾝体底下,贼忒兮兮地偷笑。“我沾了一⾝的蛋⻩蛋⽩,你怎么可以免俗呢?”
然而,势姿变换,更加贴近两人的接触面积。
他的瞳仁渐渐深邃。
“呃,你不会是…想吻我吧?”这个男人的眼睛会说话。
“好象是。”他的俊俏面容已不见笑意。
“呃,你不觉得在一堆蛋汁蛋壳中接吻,很…很奇怪吗?”她竭力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以前没有过类似的经验,正好趁着今晚试试看。”今晚非吻到她不可,他“哮想”好久了。
语凝的脑中马上闪过他和不同女人在不同场合接吻的画面。
“我记得刚才说过,我不喜<img src="in/huan.jpg">打<img src="in/bang.jpg">球的男人。”她的脸沉下来。
“哦?”他忽尔笑了。“那么,我有义务让你修正偏见,不是吗?”
“慢着!”她的心手及时挡住他的<img src="in/chun2.jpg">印,红通通的俏脸努力装出凛然不可犯侵的模样吓阻他。“我警告你哦!我已经说过不欣赏你了,如果你真敢吻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轻轻拿开她的手。
“这个威胁太可怕了。”他的语调彷佛催眠师,抚爱着她的耳朵。“但是,我决定冒险。”
他张开双<img src="in/chun2.jpg">灼热地覆上她的<img src="in/chun2.jpg">瓣。两人<img src="in/chun2.jpg">齿相接的震撼有如雷击一般。他的双手在她颈项游移,黏腻⼲涸的蛋⽩纠结成块,耝糙的感觉传来另一波战栗的感受。他彻底、坚持而绵长地吻她,当她张开颤抖的<img src="in/chun2.jpg">片<img src="in/ying.jpg">接他探索的⾆尖时,某种未知而<img src="in/ji.jpg">烈的情感击撞她的体內深处。
他<img src="in/ji.jpg">情地抚爱着,躯体庒在她⾝上的力量,使他们的躯壳、心灵齐齐感受着強烈莫名的昏眩感。
好不容易菗⾝而退,她的额无力地抵着他的肩颈,心<img src="in/luan.jpg">如⿇,既恼怒他,也恼怒自己。
她,居然让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吻她。
若非⾝躯被他紧紧庒住,她会甩他一巴掌,而后打昏自己。
“你们在⼲什么?”厨房內突然揷进第三道声音。
两人活像被雷电二度劈击,忙不迭回头探望。
是他!
沈楚天在心头惊叫。就是那个会自动消失的小孩,他怎会突然出现在他们⾝旁?原来真的不是他的幻觉,这个小孩确实会穿墙凿壁。
“是他,是他,我说的小鬼就是他!”他赶紧推推语凝。
“你们到底在⼲什么?”小男孩以前从没见过房东姊姊躺在地上,⾝上还庒着一个陌生人,她不会觉得很重吗?
“我们…”语凝清了清喉咙。“呃,在保养⽪肤。”
“保养?”小男孩蹲下来,头歪歪的。
“对,把<img src="in/ji2.jpg">蛋打在地上,然后…打滚,可以保养⽪肤。”
“可是你们穿着⾐服啊!<img src="in/ji2.jpg">蛋又没有沾到⽪肤。”
该死,这个小鬼的观察力也未免太敏锐了!
“我们决定连⾐服一起保养。”糗死人了,赶紧转移话题要紧。“小路,你来找我做什么?”
她推开沈楚天站起来,努力维持自己的形象。
沈楚天用力拉她的⾐袖。“先问他怎么进来的?大门明明锁上了。”
她不理他,一迳盯着小朋友。
“小米走丢了。”小路哭丧着脸。
“谁是小米?”还是没人理他。
“怎么会走丢呢?风师叔昨天不是找到它,还给你了吗?”
哦…沈楚天恍然领悟。“小米”八成就是那只米老鼠玩偶,它走丢了!嗯,他点点头,非常为自己的推理能力感到欣慰。
慢着!再倒带一遍。“它”走丢了。一个布娃娃怎会“走丢”呢?
“我…”他急忙想发表自己的⾼见。
两人甩都不甩他。
“小路乖,不哭哦!”语凝蹲下来为他拭泪。“阿姨陪你把小米找回来,好不好?喂,沈楚天,你来不来?”
“我…”他的脑筋尚未转过来。听起来好诡异,去找一只会跑的米老鼠。“好…好啊!”去见见世面也好。
说真格的,活到这一把年纪了,随着球队东征西战,再加上空闲时出国去四处游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湾台北部一栋市郊公寓里用上“见世面”的词汇。
不知道吴语凝还缺不缺新房客?
“只剩下这一间了。”语凝望着小路,虽然満心同情,却对他爱莫能助。
刚才他们逐楼找下来,遇上有人住的公寓便询问房客是否看见小米,遇上没人住的公寓就亲自进去搜寻。结果,了无踪影。小路已经快哭出来了。
“这间公郧谁住的?”沈楚天揽着小路。从五楼到二楼一路下来,他们已经培养出“休戚与共,患难同当”的友情。
语凝不得不感到吃味,这个沈楚天的魅力还真是老少咸宜、童叟无欺!风师叔和小路都吃他那一套。
“繁红住在这里。不知道她在不在家?”她按下门铃。
等了两分钟。没有反应。
“可能出去了吧!”他推测道。
“你们找我吗?”幽然柔细的女音自他们⾝后飘过来。
沈楚天吓得差点跳起来。
无所谓,不怕不怕!他安慰自己。反正他也该习惯了,这栋楼的居民从来不在人们以为他们会出现的地方出现。
他随便回头瞥了一眼,然后…“一眼”变成一分钟、一分钟变成两分钟,扭转四十五度角的颈项僵在那里,再也转不回来。
怎…怎么可能?若非他亲眼见到,打死他都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绝丽的女子,面容明<img src="in/yan.jpg">得令人不敢<img src="in/bi.jpg">视。
柔细乌丝飘在背后,直达<img src="in/yao.jpg">际。心形脸蛋略显狭长,配上一双眼角微勾的杏仁状美眸,和修长细致的鼻梁,整个人宛如从国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纤⽩飘飘的⾐袍更衬出一⾝她莹⽩如⽟的肌肤。最魅惑人的是,她宁沉端静的风味中又含着些许<img src="in/yan.jpg">媚。
他终于了解国文老师所说的“颜如美⽟雕琢,笑若异花初胎。”
眼前女子美得完全不似凡世中人。
“你们找我吗?”绝世美女再问一次,声音彷佛从某个遥远的角落飘<img src="in/dang.jpg">而来。
他觉得自己的心彷佛也跟着一起飘飘、<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飘飘、<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飘飘…
“把你那张⾊相给我收起来!”耳边传来女牢头<img src="in/yin.jpg">森森的命令。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就和她老爸邀来的家伙一模一样,先对繁红流尽口⽔,再把心不甘情不愿的眼光放在她脸上。
他真的和那群人没两样。
她的眼中<img src="in/she.jpg">出利芒盯牢他。
“繁红姊姊,你有没有看见小米?”小路才不理会大人之间的暗嘲汹涌。
“啊!对,小米,小米。”他清了清喉咙。“我们来找小米的。”
不能怪他嘛!一个男人又不是天天有机会看见美若天仙的女人。
我还是比较喜<img src="in/huan.jpg">你哦!他抛个媚眼给她。
⾊狼!她羞红了脸颊,心头原本沉重的感觉倏忽变轻了。
“繁红,小米在不在你这里?”
“今晚的星星很亮。”繁红恍若没有听见她的问题,飞出一个飘忽的笑容,抬头仰望。
其馀三个人随着她一起抬头。
有吗?星星很亮,即使星星当真很亮,站在二楼的楼梯间也不可能看得到吧?
“嗯,真的很亮。”沈楚天严肃地表示赞同。
语凝忍不住好笑。这个男人显然渐渐摸索出与这屋子怪人打<img src="in/jiao.jpg">道的诀窍。
好吧!要演大家一起来演!
“看!那里有北斗七星。”她指住头顶上的口香糖硬块。
“对,还有牛郞、织女。”他玩得不亦乐乎。
“我觉得“维生”不太好,想换“台糖”试试看!”繁红似乎陷⼊极大的心理挣扎。
他又傻掉了。
是,他明⽩自己小时候算不上好生学,自然科学修得一塌糊涂。然而凭这点微薄浅⽩的常识,他也敢断言天上绝对没有两颗名叫“台糖”和“维生”的星星。话题究竟转到哪里去了?
““台糖”应该不错。”她不敢直视他<img src="in/mi2.jpg">惑的脸,怕自己会当着他的面很不淑女地大笑出来。
“吴姐小!”他的口气相当不満,认为自己有权利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不赞成吗?”繁红显得很困扰。“维生方糖太甜太腻了,台糖方糖或许会好一点,起码不会破坏红茶的原味。”
红茶!他恍然大悟,差点感<img src="in/ji.jpg">得痛哭流涕。原来他们讨论的主题转换到“红茶”上面去了,对嘛!幸好他还残留着一点微弱的自信心。⿇烦下次改变话题的时候打个PASS给他好吗?
“对对对,换台糖,换台糖。”否则他还能说什么?
“红茶里面加米老鼠也不好。”小路继续坚持他今晚的目标。
他的坚持终于引起大人的注意力。
“繁红,你有没有看见小路的…”
“会不会太长了?”繁红庒<img src="in/gen.jpg">儿不理会语凝的揷嘴,撩起一缕飘逸如云的发丝自言自语。“还是剪掉好了。”
这次他懂了!好不容易终于让他掌握住繁红转变话题的速度和方向,他自觉非常欣慰。于是用眼神向语凝示意,这个问题让他来处理就好。
“繁红,我认为还是留长比较好看。”凭他阅女无数的眼光,他敢保证自己抓得出最适合繁红的造型。“留得长长的,看起来既飘逸又美丽,完全把你的古典气质衬托出来,谁也比不上你的风采。”
“是吗?”她转头徵求其他人的意见。“可是,似乎有些太长了,我怕自己会踩到。”
“不会吧!你的头发顶多长达<img src="in/yao.jpg">际,谁的脚可能踩到那里去?”亏她想得出这样一个怪问题,他“嘿”一声笑出来。
“我的小米也不会踩到你!”小路开始对大人不断闲磕牙而忘记今天的正事感到不耐烦。
“是线头。”繁红提醒他。
线头?他<img src="in/mi2.jpg">茫的瞳眸飘回天花板上。
忍耐!忍耐!语凝拚命警告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当着他无助的表情捧腹大笑。今天的他已经很凄惨了。
她清了好几次喉咙才使声音维持在正常的频率范围。“繁红,你说得对,裙摆上的那<img src="in/gen.jpg">线头太长了,还是剪掉比较好。”
“啊!线头,我明⽩了。”但是他的脸上找不出半丝“明⽩”的神⾊。“原来是线头。”
有没有人愿意行行好,告诉他这里是哪间杜鹃窝?
“对了,在顶楼,卡在天线架子上,下不来。”繁红漾开一朵令人目不转睛的甜笑。
他放弃!他彻底放弃!他完全搞不懂红茶和头发和线头和天线有什么关系?线头怎么可能卡在天线上,尤其当她⾝上明明穿着那件有线头的长裙?
“谢谢你,繁红。”语凝和小米⾼兴得跳起来,转⾝奔上楼梯。“喂,沈楚天,一起上来救小米呀!你比较⾼,我们和小路可能够不着天线架子。”
小米?谁是小米…喔,对了,它是小路的米老鼠布偶,原来卡在天线架子上下不来的东西是它。另外,它的⾝上还绑了一<img src="in/gen.jpg">线头,线头上有一杯红茶,红茶上有裙摆,还有一颗“维生星”和“台糖星”…
噢!头好痛!他的脑袋<img src="in/luan.jpg">成一团。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走啦!”可怜哦!这个男人快发疯了。她按捺着満肚子笑意跑下来拉他,一同奔上顶楼。
途中,隐约察觉一只耝糙有力的大手反扣住她的手腕。
执子之手…执子之手…
来到天台,夜一的星光灿烂。
她到底从哪里收集到那批房客的?人家说“物以类聚”难道她也具有某种怪异的天<img src="in/xing.jpg">?
呵,无所谓,一个相貌俏丽如同娃娃的小暴君,无论<img src="in/xing.jpg">格多么怪异,还是讨人喜<img src="in/huan.jpg">。尤其当她板着脸的时候…暧!简直可爱毙了,巴不得现在就能多看两眼。
“看你笑得神经兮兮的,我就知道又有人要遭殃了。”沈楚天的球队老板兼好友王鑫懒洋洋地打量他。
“没有啊!”他还想撇清自己。“你也知道,我的个<img src="in/xing.jpg">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是唷!十年前我老哥也是这么说的。”王鑫咋咋⾆头。“结果,不到半年之內他娶了我嫂嫂,自此而后我引以为戒,纺绝不轻易说出这句话。”
“⼲么?我看王磊婚姻<img src="in/ting.jpg">幸福的,怎会把你吓成这样?”王鑫是⾼他八届的大学直系学长,关系虽然扯得远,可是两人私下的<img src="in/jiao.jpg">情却相当不错。他平常就在王家出出⼊⼊惯了,再加上毕业后为“森尧企业集团”的球队效力,长久下来,王家一直当他是自己人,他对他们的家务事自然了如指掌。
“并不是他们的婚姻有问题,而是…”王鑫迟疑一下。“你不觉得我大嫂很…很奇怪吗?虽然我恨喜<img src="in/huan.jpg">和她打庇,因为她的逻辑感怪可爱的,可是…若想和这样的女人相处一辈子,那是很辛苦的事,你不觉得吗?”
沈楚天马上想起语凝公寓里的一⼲怪人。若以王鑫的标准来看,王家大嫂林淑慧比起那帮人已经算“大巫”里面的“小巫”了。“喂,讲到女人,你倒是提醒了我。哪天找个机会,我介绍一个超级美女给你认识。”
王鑫警觉地盯着他。有一回这家伙也是好心想替他介绍绝世美女,结果那位“绝世美女”已经七十三岁,果然快“绝世”了。现在他又想玩什么把戏?
“我嫂嫂怎么会令你联想到“绝世美女?””还是先打听清楚比较险保。基本上,林淑慧的容貌和“美女”两字已经有一些距离,更遑论“绝世。”
“临时想到的,跟嫂子没关系。”他再度露出自己最无辜的笑容。在语凝那儿练习久了,他越来越擅长这种表情。
没关系?倘若当真没关系,王鑫自愿从“森尧企业集团”的执行副总裁位置禅让逊位。
“呃,我想还是算了。”他装出一副不胜惋惜的样子。“我最近要去国美出差四个月,你又不是不知道。”
“噢…”沈楚天也装出一脸“真是不巧”的神⾊。“没关系,⽇后还有机会。”
无所谓,你尽量逃吧!他沈楚天想陷害的人,从没有陷害不到的。
“对不起,借过!”装潢工人们扛着沉重的家具走向门外的大卡车。公寓里的大型家具几乎被搬光了,只剩一些小东西有待整理。
“你这里<img src="in/luan.jpg">七八糟的,怎么住人?”王鑫直皱眉头。“既然我要出国,你⼲脆搬到我的公寓算了。”
他猛地心中一动。公寓?公寓!
啊!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没想到要好好把握,可见自己真的是太善良、太单纯了!
“不用不用。”他乐得手舞⾜蹈。“鼎鼎大名的沈楚天搬进鼎鼎大名的王鑫公寓里,这种名声传出去可很难澄清了。我自然会张罗地方住。”
呵呵!既然让他想到略侵的方法,小心罗!吴语凝!
目前的当务之急在于如何突破她的心防,使她能答应让他搬进去。倘若由他自己提出这个要求,肯定会被她打回票。那么…
有了!
他笑咪咪地喝掉自己平常避之唯恐不及的温啤酒。
王鑫在一旁看得⽑骨悚然。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喝什么?
“看来,真的有人要遭殃了!”他很庆幸那个人不是自己。
是吗?
他想起这家伙刚才提起的“绝世美女”还有脸上的贼笑…
太危险了,还是出国比较全安。
他决定一离开这里后马上飞奔回家,而后在最短的时间內出国!不但如此,他还要把四个月的时间延长为八个月!
谁都别想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