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走向公立停车场的一段路上,两个人不断重复著同样的争执,不知何时方休。
季舂未,孟夏过,仲夏至,蔚家人的夏天以<img src="in/ji.jpg">烈紧张的气氛作为开场⽩…因为他们家出现一个应考生!
⾝为长子,自然有他无可奈何的地方了…第一个生、第一个去学校、第一个上课写作业,当然,还有第一个参加联考。
死撑两只熊猫眼,蔚龙皇已经没有力气发飙怒吼。从踏进考场的第一天,満心的后悔莫及实在无法言喻…他怎么这么轻易就上了驻书虫的<img src="in/ji.jpg">将法跑去报考北联?荒废三年的学业还得赶在联考前让弟弟开班授课做全程总复习、考前大猜题,⽇夜不分地追赶进度猛塞死板的教科书…他这个兄长颜面何在!
试考第一天…除了爸爸和李婶外,其他人全到场陪考。云情是个体贴的好妹妹,在他结束一科试考出来时,她都会送上清凉的饮料和冰⽑巾;可是另外两个就没这么好心了,一个是坐在树下霸占考生乘凉的座位觉睡,还不时要他帮忙煽风;一个则在他耳边像念经似的念下一科试考的重点,而且重点全抓到,这才让他更气!
试考第二天…因为怕李婶中暑,所以留她在家;换句话说,就是全家总动员了,天呀!试考第一天的陪考员已经够惹人注目了,今天又加上爸爸御驾亲征…一早到场,他们就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不少太太级的欧巴桑眼睛直绕著蔚星辰打转,小女生有一下没一下地偷看武帝,小男孩则猛盯著为他送⽔送⽑巾的云情。
还看!火气累积了三个月,终于在最后一刻爆发,吼向旁边企图接近妹妹的小鬼。再看当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呜…哇哇…小鬼跑走了,他的头也挨上一拳。
吵我觉睡,欠扁。出拳的除了杜书绝不作第二人想。
最后一科了,专心听我说重点。蔚武帝不耐烦地说道,拿起早读烂的国三教科书抓重点念给他听。
蔚星辰抱起跑来跑去的女儿,<img src="in/jiao.jpg">给在藤椅上打盹的杜书绝。这让我想起以前参加联考的情形。
一样全家总动员吗?杜书绝睁眼,望向挡住<img src="in/yang.jpg">光的大巨⾝影。
不,只有我一个。他说。所以不了解有人陪考的感觉。说这话时,他看向坐在一边忍不住抬头听他说话的儿子们。
虽然来不及感受有人陪考的感觉…杜书绝让出椅子给蔚云情,自己则站起来伸懒<img src="in/yao.jpg">。但是你有很多机会可以体验陪考的感觉,是不是啊?龙、武。
两兄弟听见她恶心的呼唤,赶紧低头继续一个念、一个听。
该死!绝不能让她再捉到机会陪考!两兄弟极有默契地想。
当当当当…最后一科试考结束的钟声响起,考场一阵<img src="in/huan.jpg">天喜地的尖叫不绝于耳。在尖叫和奋兴往外冲的人群里,蔚龙皇踏出考场前往和家人约好的地点会合。
远远地就看见小妹⾼举著手挥舞,很奋兴地看他走出考场,爸爸搂著驻书虫靠在车旁朝他的方向看;至于老弟…双手收在两侧<img src="in/ku.jpg">袋,还是<img src="in/yin.jpg">沉沉面无表情的死人脸,陪站一边等他。
等他…忍不住鼻间的酸涩,伸手<img src="in/cuo.jpg"><img src="in/cuo.jpg">鼻头。该死!眼睛<img src="in/shi.jpg"><img src="in/shi.jpg">的,都是他们害的!
两年后换武帝那小子来尝尝被陪考、被等的滋味,他不甘地在心里念道。到时候武帝一定比他还惨,说不定会哭出来!哼,他等著看。
写得如何?蔚星辰首先开口。
还好啦。蔚龙皇盘算了下。一定有学校念。
大哥考得很好吗?蔚云情扬起小脸,喜孜孜地望着⾼大的哥哥。
临时用強力胶粘佛脚,不会考太好啦。杜书绝坏心抢⽩。有学校念就不错了。
驻书虫!这女人打算一辈子糗他糗个没完吗?
放心。蔚武帝打断兄长的怒火,自信満満。如果我说的重点他都记得,没有建中也有师大附中,再不就成功、松山。一开始他就以这四所学校当目标收集重点资料。
前四志愿哪!杜书绝啧啧呼道。说得真有自信,阿龙,还不感谢帮你复习国中课程的老弟啊?他可是你的佛脚哦。
我…这女人!蔚龙皇庒低头上的鸭⾆帽,耝臂勾住弟弟倒向自己,小小声地说道:谢了。
武帝呆了呆,向来被哥哥戏谚为面无表情的死人脸瞬间瓦解,漾开笑容,注意到哥哥黝黑脸上的泛红。把遥控机飞送我就行了。
休想!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弟弟没安好心眼!这小子:哈哈…
杜书绝侧脸看向⾝旁的男人,看着他用温柔的双眸子相拥直笑的两兄弟,早决定的话终于脫口而出:我们结婚吧!
咦!四人八目瞬间停住一切活动,全盯在爆出震撼消息的她⾝上。
书绝?蔚星辰还来不及消化这讯息,呆楞的表情⾜以让孩子们牢记一辈子。
你要跟爸结婚?两兄弟自从遇上她之后,默契变得十分之好。
结婚?蔚云情一迳地拍手叫好。云情要当花童!
为什么?回了神,蔚星辰终于问出疑惑。
时候到了呀!她说。
什么时候到了?是他变笨了吗?从她提出结婚后就听不懂她说的话。
相较于他们各异的表情,杜书绝这个始作蛹者倒是自然得很。武帝十四岁生⽇快到了不是吗?
结婚跟武帝十四岁生⽇有什么关系?大伙儿开始烧脑浆,怎么也想不出这两者之间的关联<img src="in/xing.jpg">。
你跟爸结婚关我生⽇什么事?蔚武帝不満地说著。
怎么与你无关?杜书绝反问。相信我,跟你绝对大大的有关。
有关…不只武帝,连蔚星辰都不懂。
啊!蔚龙皇突然大叫,右手握拳击在左掌心上…这动作似乎是被杜书绝给传染了而不自知。我知道了!他喊道,用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弟弟。
你在看什么?蔚武帝问,被他看得心里直发⽑。考昏头,发疯了吗?
蔚龙皇头摇,呵呵直笑。该发疯的人是你。头一次,他深深感觉到当老大的好处…比较老!呵呵、哈哈哈…考完的轻松都没比这消息来得有意思。你知道十四岁生⽇过后,头一件该做的事是什么吗?
什么?
到户政事务所办国民⾝分证啊,小弟。蔚龙皇解答道,感谢老天让他早两年出生。
办⾝分证跟她和爸结婚有什么…他停住,脑中扫过⾝分证的格式…姓名、⾝分证号码、出生年月⽇、地址、职业、籍贯、出生地′偶栏和…啊!破天荒的第一次大叫终于出炉。我不要!爸,等我生⽇过了、⾝分证办好,你们再结婚好不好?他要求道。可恶!为什么是他!
蔚星辰早在大儿子提到⾝分证时就知道了原因,他笑着看向总是自诩冷静自持的次子难得失控捶<img src="in/xiong.jpg">顿⾜的模样,一手牵著女儿、一手搂过未来的<img src="in/qi2.jpg">子,他相信将来的生活肯定会一天比一天有趣。
他衷心期待每一个有她、有孩子们在的⽇子。
而现在…他们要回家,回属于他们的家。
老弟,还不走吗?哈哈哈!蔚龙皇坏心地咧开嘴笑,好心情地呼唤举步维艰的地弟弟。爸已经在车上等了。就说他坏事做太多了嘛,遭到报应了吧!
怎么会这样…蔚武帝自怜自艾地缓步而行,想像⾝分证上的⽗⺟栏…一栏填上他崇拜的⽗亲的名字;一栏则是…啊…
爱情设计工作坊在两名大将相继饶头后面临惨淡经营的窘境,吕大姐瞧着⽇渐向下滑行的营业额直叹气:唉,真想把幽人叫回来救命,唉!唉唉唉,连三叹。
叫她回来只会增加你的⿇烦。硕果仅存的大将庄梦蝶好心提点。别忘了齐家大少还是单⾝。
唉唉唉…我手下的妹妹就真的漂亮到一个个让男人追著跑吗?一出去就回不来,呜…我的妹妹们、我的生意、我的钱…
庄梦蝶翻翻⽩眼。最后那个字才是重点吧!
我只剩下你这位超级业务员了。那几个没良心的女人,她花这么多心思训练她们,竟然如此忘恩负义!幽人就算了,另外两个<img src="in/gen.jpg">本没天良!还是你忠心,从一开始就为公司出生⼊死到现在,呜…大姐决定给你加薪五千元。
你不如别加。五千元,动辙十来百万的收⼊只加她五千元!这话大姐也说得出口。我看你⼲脆关门回乡下继承家业种田算了。
才不要!吕大姐叫嚷。这行业这么有赚头,收了多可惜。
靠我一个人撑吗?她问。难不成你打算亲自下海?
你以为我不想啊。吕大姐支著下巴,凝眉深思。可是我下海会有⿇烦。很大的⿇烦,她咕哝在嘴边。要不是有⿇烦还需要这样躲躲蔵蔵过⽇子吗?啧。
什么⿇烦?庄梦蝶问,头一回听到吕大姐谈自己的事。
就是…我⼲嘛要告诉你。差点露出口风,呼,好险。
什么嘛,那么神秘,哼。把自己弄得神秘令令却把她们这些员工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真不晓得这老板哪来的门道。要不是对大姐的神秘⾝份好奇得很,她早就赚<img src="in/bao.jpg">口袋离开了,怎会留在这任大姐卖弄神秘感。我看你⼲脆招募新⾎,重新训练员工好了。
才不要!花钱又费事。你们已经是我毕生的心⾎,还给我玩有异<img src="in/xing.jpg">没人<img src="in/xing.jpg">的游戏,我还敢奢望其他人吗?灰心丧志是不是用来形容她现在这样子?唉!
那你⼲脆把她们的故事拿来写成小说卖算了。庄梦蝶无心地随口道。瞧,又可以⾜不出户又能靠版税钱赚,一举数得不是吗?
对啊!不说没想到,说了就知道…我小学作文还拿过八十七分,没道理写不出东西来对吧!
庄梦蝶只能⽪笑⾁不笑地附和,她随便说说大姐还真信啊?写小说跟小学作文有什么关系?好強的联想力。大姐,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哦呵呵呵…奷琊的笑声再起。想钱想病了?不,怎么可能呢?我决定把这些有异<img src="in/xing.jpg">没人<img src="in/xing.jpg">的家伙写出来,又可以钱赚又可以报仇…一举两得,呵呵呵…
完了!庄梦蝶只手贴额、头摇叹息。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早知道大姐会当真她就不该随口说说。
那工作坊要关门大吉了吗?
谁说的!吕大姐板回精明的生意人嘴脸。还有你在,哼哼,如果连你都…她使了记敢像她们一样就试试看的眼⾊给庄梦蝶。我是不会客气的。
庄梦蝶冒著冷汗笑应。那您打算先找哪位开刀?依依?还是书虫?
都不是…她眯眼,看着庄梦蝶背后墙壁的眼神专注得像后头贴満了钱一样。我要找那个害我悉心培养的那朵空⾕幽兰离家出走的八王蛋开刀!要不是他,我这工作坊也不会每接到一件大CASE就丢一个员工。那个可恶的罪魁祸首!我非写垮他不可!这…恐怕是迁怒吧?庄梦蝶拿起手绢频频拭汗,这样的节卖得出去吗?她好怀疑。
或者,她该怀疑的是…写得出来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