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夜一开始,张文德的脑袋更乱了,因为他不但要思考自己给自己提出的命题。还要用一种接近于幻想的方式来给自己以精神上的慰藉。不然在他没有解决“第九十九号命题”之前他无法摆脫自责的烦恼。他总是自责自己用人格和尊严换取了金钱,这是任何一个有自尊的人都不能容忍的。他只有通过幻想来使自己心理平衡。
他幻想的事情无非有以下几个。
第一个是要在上班路上幻想的。张文德从家到班上坐共公汽车需要一个半小时。他每天起来就可以用这一个半小时进行他新一天的第一次精神慰自。
场景梗概如下:在一个风和曰丽的早晨,张文德迈着四方步走进了李经理的办公室。
“老李,今天那两千万要回来没?”
李经理见到张文德马上起⾝让座,浑⾝颤抖的给张文德倒了一杯水,说:“张经理,还得一段时间。”
“什么?还得一段时间?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我告诉你,我再给你48个小时,如果钱还到不了位,别说奖金,就是底薪你要休想拿走一分。”
这时李经理“扑通”一声给他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张总,两天时间太短了,我求你,看在我们多年同事的面子上在宽限几天吧,那可是两千万啊。”
“现在想到多年同事了,原来我没提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起来?行,看在多年同事面子上,我再多给你两天时间,不过到那时候钱要再没追回来,我就建议总公司彻底撵你回家。”说完,张文德将手里的茶杯重重一摔,扬长而去。
李经理还在后面带着哭腔献媚说:“张总走好。”
张文德每当想到这儿时,心里都感觉到莫大的満足。但也是每次都想到这儿时,汽车到站了,他得下车去给李经理献媚。
第二个是他在每次要债的路上幻想的。主人公除了他之外当然是王老板和于秘书。他常常这样想,他再一次去要钱。王老板还是趾⾼气扬,自然于秘书也还是狐假虎威。张文德愤怒了,问王老板道:“你说今天你是吃硬的还是吃软的?”
王老板不屑一故地问道:“吃硬的怎样?吃软的又怎样?”
“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张文德轻蔑的一笑说道。接着他拿起机手给他的一个拜把子兄弟打了一个电话…自然这个所谓的拜把子兄弟在现实生活并不存在,只是张文德在幻想世界中杜撰出来的一个人物。
“喂,二老吗?我是你大哥。有个小子在这儿跟我犯混,你帮我来收拾一下。”
于秘书说:“你真不自量力,在这个城市里还没有一个人敢跟我们王老板叫劲呢。”
“那这么说我是第一个了?”张文德似乎有点儿得意,嘴角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
不一会儿,传说中的二老带着几个虎背熊腰的弟兄火速赶道,痞子气十足地问张文德:“大哥,咋了?”
“丫的,这小子欠钱不给,还在你哥哥我面前充大爷。该怎么整,你自己着量着办吧。”
二老一听这话可不含糊,拿起别在⾝后的刀就要往上冲。
这时,一群保安在于秘书的带领下蜂拥而至,瞬间就要冲了上去保护王老板。还没等挨进,就让守在门口的另一群兄弟打的満地找牙。
此时王老板真害怕了“扑通”一下跪在张文德面前,下贱气儿的说:“张哥!”
张文德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摆弄着一个茶杯,似乎没有听见。
二老一点点向王老板逼近,嘴里还一个劲叨咕着:“我二老这辈子就爱吃眼睛,但尝过猪的、狗的、驴的,还就是没尝过人的,今天我就开个荤…”
王老板喊的更甚了,称谓也变了一个又一个:“张叔…不…张爷爷,求您告诉二爷爷,我这眼睛跟猪眼睛一个味,没什么好吃的…”
张文德向二老摆摆手,二老不再把刀子往前伸了。“我看你这眼睛也就跟猪眼睛差不多啊。”
“我这就是猪眼睛…我这就是猪眼睛,求你让二爷爷别剜了,别…”
“那钱呢?”张文德把水杯口架到王老板下巴上,一边慢慢往⾼抬,一面问道。
“现在就开支票。”王老板马上说,又急忙找到一支笔,在一张空白支票上,草草地写下了金额,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双手弓腰递给了张文德。
张文德看了一眼,随手放进了西服里侧的兜儿里,带领众弟兄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屋子。
每当这个幻想结束时,张文德总有一些不能解释的疑惑:既然自己都当大哥了,怎么还替别人要账,挣那点儿可怜的提成?于是这个幻想在重复了一段时间之后便被张文德枪毙,取而代之是更刺激的一种。自然这是后话。
紧接着是第三个幻想,这是要在回家路上想的。具体场景也做如下描述:在一个夕阳西下的⻩昏,太阳的余辉还未散尽。张文德开着一辆崭新的宝马牌的汽车回到家內。
老婆和女儿正在家中做饭与学习。张文德冲进屋,奋兴地拉起老婆和女儿就往外面走。
老婆大喊:“你⼲什么呢!菜还在锅里呢!”
“你跟我走吧,我给你娘俩一个惊喜!”
老婆看见宝马自然大吃一经,忙问怎么回事。张文德笑而不答,开着车就来到了本市著名的别墅区,并在其中一栋停下。
下车、拿钥匙、开门,一切都是那样娴熟,那样自然。
这不噤让妻子更加惶恐,急忙又问怎么回事。张文德就把自己如何当上公司老总的事情一一向妻子说明。
自然,后来他还幻想到妻子怎么由惊讶变成奋兴,又怎么从奋兴变为媚妩的。由于每想到这里以后,张文德总是每想一次就有一个新版本,所以不再便于赘述。
这就是张文德精神慰自的开始,其实,张文德所幻想的具体情节要比我在这里讲述的详细得多,甚至做每件事时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都能被张文德在大脑里勾勒的一清二楚。
此时的张文德就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精神庒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