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帝冷笑道:“百万之众?你是不是连喂马的、拉车的也算上了?”
“这个…我军兵力太少是事实,请陛下明鉴!”
“狡辩!”昭武帝指着秦雷道:“看看第一次上场战的京山军,两战两胜、损失不到四百,却取得了十倍的战果。你们这些久在边疆的队部,却被歼灭了一万多,丢失了一个城,你们是⽩吃小米的吗?”
秦雷知道,皇帝是想让边军嫉恨自己,但并不在意…因为他早习惯了皇帝老儿时不时的使坏。
李浊把头埋在双臂之间,一句话也不说,李浑只好出面打圆场道:“陛下檄,对方毕竟是百战百胜公,双方能打个平手也算可以接受的。”
“平手?那还打仗⼲什么?”昭武帝的双眉微微跳动,沉声道:“我们是来取胜的,而不是打平!”皇帝的意气风发,让人完全无法与一年的窝囊样子相联系。
李浑却正好与昭武帝对换了模样,变得唯唯诺诺,似乎真的认命了一样。満面陪笑道:“先求和后取胜,徐徐图之嘛。”一⼲征东军官也上来求情,昭武帝这才恨恨道:“权且给你记着,下次再出篓子,新账旧账一起算!”
李浊等一⼲将领谢恩退下,昭武帝面有得⾊道:“既然双方在平原对峙,我大秦铁骑应当主动出击,马踏连营!”众将轰然应诺,却没一个当真的。
等昭武帝玩够了。李浑才组织众将军分析齐军下一步动向,有人说是打洛<img src="in/yang.jpg">;有人说是攻崤山;还有人说是克渑池,把齐军所有能运动的方向说了个遍。将军们之间本来就有派系,难免互相有些成见,自然谁也说服不了谁,渐渐地就成了争辩甚至争吵,声音越来越大。
秦雷和秦雳冷眼旁观,只见一直吵到晚饭时候,也没有讨论出个丁卯来。只好暂定会议,先把肚子填<img src="in/bao.jpg">。
吃饭的时候,老大轻声问道:“你说该是哪?”
“那也不是。”秦雷头摇道:“我军已经就位,強大的骑兵所带来的机动能力,可以让我们轻易支援任何地点,除非赵无咎脑子进⽔,否则不会再攻坚了。”
“你是说赵无咎不会围城?”秦雳大口扒饭,却丝毫不影响吐字清晰。
秦雷依然头摇道:“不好说,他可以围点打援。”说着放下碗筷道:“齐军最合理的选择是消灭我们的有生力量,毕竟大秦菁华在此。如果能重创甚至是消灭我们,可就相当于把大秦缴了械。”
秦雳点点头,略带厌恶的看着四周仍在针尖对麦芒的军官,咬牙道:“都什么时候,还在內讧,简直是自废武功!”
秦雷撇撇嘴道:“这个你我说了不算,还是打好自己的仗才是正理。”
秦雳突然眼前一亮,紧抿着嘴<img src="in/chun2.jpg">,好半天才蹦出一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都听话。”
“服你。”秦雷马上明⽩了他地心思,呵呵笑道:“多打胜仗。别人就会服你,比如说赵无咎。”
秦雳狠狠一击掌,呲牙道:“好吧,我也要百战百胜!”
秦雷听的这个汗啊,心道:我也想,可现实吗?⼲笑几声。却没有扫老大的兴致。
等到了下午下午再议的时候。昭武帝终于忍不住提醒道:“谁再吵架就滚出去,朕不是来听泼妇骂街的!”会场气氛这才井然起来,倒让皇帝陛下微微得意。
最后还是老太尉的意见占了主导:先发者之人,后发者治于人。既然猜不到对方的意图,那就先下手为強吧!
既然有了指导思想,作战计划也就应运而生了,秦军准备出动全部三十万骑兵,分左中右三路袭扰齐军西大营。相机决战。争取切断敌军与永宁城的联系,为第二阶段步兵攻城创造有利条件。
这个年代的命令就是这么简单。只告诉你要达到什么目的,至于要怎么做,那就是指挥官自己地问题了。
等到正事儿谈完了,李浑突然起⾝道:“陛下,老臣要为成亲王殿下和京山新军请功,成亲王⾝先士卒、京山军英勇杀敌,都应受到褒奖。”
此言一出,満室皆惊,尤其是京里来的将领们,一个劲儿的往帐篷外头瞅,想看看太<img src="in/yang.jpg">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别说,还真在西边,因为已经是傍晚了。
秦雷面⾊沉静的起⾝谦逊几句,但心里也开了锅,他不信李浑会这么好心…这老头一向是鼠肚<img src="in/ji2.jpg">肠的。
昭武帝也诧异,一双狭长的眼睛,琢磨不定的看一眼李浑、再看一眼秦雷,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搞到一块去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道:“太尉大人看着办吧。”说完便起⾝道:“七⽇后到达指定位置,诸位各自回营准备去吧。”
“恭送陛下…”众人起⾝恭敬道。
秦军军议,齐军也开会,与会的也是将军以上级别的军官,且气氛同样不那么友好…家大业大都好犯这个⽑病。
争吵的核心是,被秦军在崤山下击溃地队部,到底该由谁负责?按说不该争吵…谁的队部谁负责不就得了。但偏偏那一万队部是陈烈风借调辛稼奘的,这可把小心眼的辛将军疼坏了,非要让陈烈风陪他一万兵马。
但陈烈风刚刚拿下首功。自然十分地硬气,毫不客气的指出这支队伍覆灭地原因是不思进取、反应迟缓以及胆小如鼠,而这正是辛将军地三个显著特点,所以说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所以说辛稼奘要为队部被全歼负全责。
话说这陈烈风虽然长得跟红胡子土匪似得,却生着一副利齿,竟然辩才无碍。辛稼奘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被挤兑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差点就要菗刀子砍人了。
好在武之隆死死按住辛稼奘的胳膊。他才没有暴起伤人。
⾼坐在帅案后地⻩胡子胖老头终于看够了热闹,轻轻咳嗽一声,大帐中马上安静的<img src="in/chuan.jpg">气都听得见。
赵无咎把整个上⾝都靠在椅背上,这么热地天,那太师椅上还铺着厚厚地⽪⽑,也不怕捂出痱子来…因为那不是一般的⽪,那是生长在极北冰封地区地冰熊⽪,真正的冬暖夏凉,四季坐上去都十分的惬意。
这东西十分的稀罕,整个齐国就这么一件。一直被皇帝作为宝贝收蔵着。赵无咎也是借着这次出征,借口自己怕热,这才从皇帝那里借过来用…当然是不打算还的了。
感受着一阵阵沁骨地凉慡,赵无咎舒服的闭上眼睛,缓缓问道:“是哪一支秦军⼲的?”
“京山新军。”辛稼奘愤愤道:“就是那个止戈公带的军队。”
“止戈公?”赵无咎寻思了半晌,才恍然道:“哦,那小子啊,出息了呀。”虽然这么说,却依然没睁眼。
顿一顿,百胜公又道:“听说秦国皇帝又亲征了?”
他的亲弟赵无伤点头道:“没错。好几拨探子都回来报告,说看到楚国皇帝的龙旗了。”说着嘿嘿笑道:“这老家伙,还嫌自己的军队不够<img src="in/luan.jpg">套吗?”
赵无咎嘴角微微上翘,淡淡笑道:“既然秦国陛下驾到,那老夫就有必胜的把握了。”若是昭武帝听到这种议论,不知会作何感想…多半会找块⾖腐撞死吧。
一听大帅说有必胜把握。将军们一下来了精神。都全神贯注的听他布置。
这世上有种人,他们不需要别人的意见就能做出正确地判断,赵无咎就是这样的一位,或者说是同时代唯一的一位,我们一般将这种人叫做天才。赵天才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这辈子还从来没失误过呢。
“之隆,你们三个各自把一半兵马调往东大营。”赵无咎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显得十分威严:“老夫会把东大营中的驻防兵换给你们。”
三人虽然疑窦丛生。却仍然保持沉默。听大帅继续下令道:“都给我用心打,不要在乎队部地伤亡…”顿一顿。赵无咎才一脸悲天悯人道:“当然,也别太为难士兵们了,就不要设督战队了,有伤天和啊。”
把四位上将听地一脑子糨糊,见大帅不再说话,几人才试探道:“若是把驻防军与我们边防军混在一起,可是会大大减弱我们的战力。”
“哦…”赵无咎依然闭着眼睛,让人忍不住猜测,这老东西是不是瞎了?“那就把驻防军、边防军的称号都取消了,一律叫国防军吧。”
众人听了这个汗啊,要是改名字管用,那我们都改名叫赵无咎得了,天下立马大一统,还在这费什么劲啊!
但百胜公往⽇的形象过于英明神武,以至于无人敢质疑他们命令。等到赵无咎说完了,赵无病才仗着自己是他亲弟,小声问道:“不设督战队的话,士兵顶不住逃亡怎么办?”这个时代兵士们就是当兵吃粮,甚至齐国更多的是被強抓的壮丁,自然没什么士气…打顺风仗还好些,一旦遇到些⿇烦,损失大了点,就很容易引起溃散,所以督战队是很有必要的…通常来讲,都是最強悍、最嗜⾎地兵士来担当。
但百胜公似乎是要将人道主义发扬到底,慈眉善目道:“唉,都是爹生娘养地,跑了就算了吧,大不了将来再抓就是。”说这话时,赵无咎那悲天悯人的样子,险些就让一⼲手下忘了他是酷爱屠城地赵阎王…还以为弥勒佛下凡呢。
四位上将感觉有些抓狂了,脾气最暴烈的陈烈风忍不住道:“大帅,那俺们输了怎么办?也跑吗?”
“杀无赦!”赵无咎还是那副笑脸,语调却有些<img src="in/yin.jpg">冷道:“尔等若是丢了营盘,就乖乖来我这领死吧!”
几位将军彻底草<img src="in/ji2.jpg">了,他们不是没遇到过双重标准,但总是会享受那比较好的一个,却从没遭受过这种后娘养的待遇。
大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葯?
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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