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明时分,齐军才将大火扑灭,只是此时半边营地已被烧为⽩地。更严重的是,预备今⽇攻城所用的巢车箭楼等大型器械也被烧了小半,让赵无咎心痛不已。
好在为了稳妥起见,他将大军粮仓建于函⾕关中,每⽇定量运送,这才没有损失多少粮秣。
“传令下去,重修营寨…”望着黑烟袅袅的大营,赵无咎无可奈何道。
将军们赶紧分头行动,帐门口只剩下武之隆陪着他道:“恩师,您看攻势是不是要停几天?”
“是啊,停三天,缓口气吧。”赵无咎苦笑点头道:“这个秦雨田,真有点<img src="in/luan.jpg">拳打死老师⽗的本事。”说着叹口气道:“打了这么多年仗,让人欺负的如此狼狈还是头一回。”
“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武之隆轻声道:“函⾕关昨⽇行文说,还有一个月的军粮了。”如果再刨掉撤军的时间,也就只剩下半个月能用来攻打潼关了。
“半个月⾜够了。”赵无咎缓缓道:“三天后老夫将下令全力攻城!”
潼关城內的秦雷,丝毫没有偷袭得手后的感快,反而心情愈加沉重。
朝廷的决议已经送到了他的案头,他索要的援兵、马匹、粮秣统统的没有,反倒是送来了两顶名唤武成亲王、大元帅王地⾼帽子。让他怎能不失望?
“我真想写信问问朝廷,”秦雷怒气冲冲的朝石敢抱怨道:“这两个封号值多少钱?”
“应该很值钱吧。”石敢小声答道。
“那就给我折现吧。”秦雷没好气道:“一个一百万两。要求不⾼吧?”说着愤愤道:“这个二老。我是在包围他地皇位。怎么还从背后捅我刀子呢?”
石敢无言以对。只能静听王爷地牢騒。
骂一阵心里痛快了。但问题还得解决…秦雷地目地不止是打退齐军。他还要收复函⾕关。甚至拿下虎牢关。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好地后续计划。也是需要来地⾜够地兵力物资做基础。
仅凭着现在地实力。啥也⼲不成。
整个一下午。秦雷都在思索着解决地办法。直到掌灯时分。也没拿出个好主意来。
见王爷茶饭不思地苦恼样子。石敢终于忍不住道:“不如向复兴衙门求援吧。”作为秦雷地⾝边人。他深知飞速发展地南方。具有何等恐怖地潜力。
“不行,复兴衙门正在发展地⻩金时期。”秦雷头摇道:“虽然只要孤王开口,就能挪个几百万两,但太不划算了。”说着又生气道:“再说了,老子给他秦霆打仗,还要老子出军费?天下有这么傻的亲王吗?”
“议事们也想不通的。”秦雷眉头紧缩道:“除非…”
“除非什么?”石敢赶紧搭话道。
“除非让朝廷借。”秦雷两眼放光道:“对呀,怎么早没想到呢?”说着便从摇椅上弹起来,大步走到书桌边。⾼声道:“快磨墨,我要写信。”
秦雷一口气写了七八封信,第一封是给天佑帝。除了感谢陛下的慷慨仁慈外,便是大肆哭穷,威胁天佑帝,再不给钱就要守不住国门了。等哭也哭完、吓也吓完,他又笔锋一转,表示了对朝廷财政危机的理解。并积极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建议---以朝廷未来若⼲年的税收为抵押,向国全的富户发行有息战争债券,筹集对齐作战所需的军费。
并给天佑帝举例道:假定是八厘的利息,发行一千万两⽩银地债券,一年內支付的利息不过是八十万两,再加上相关费用也不过是九十万两。
其中秦雷写道:我大秦之贫,贫在朝廷百姓;我大秦之富,富在世家大族。只要给他们⾜够的回报,凑出一千万两⽩银。还是不成问题地。
而陛下您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从明年开始,每年从税收中拿出九十万两⽩银。实在是无比划算。心动不如行动,陛下还犹豫什么呢?
又怕天佑帝被千万两的债务吓到,秦雷给他解庒道:眼下债务是最无⾜轻重的。我秦齐两国已经赌上国运、不死不休。若是我们输了,便万事皆休,亡国可期,到时候咱们兄弟都得抹脖子,有债无债还有什么区别?若是我们赢了,齐国的一切都予取予求,还发愁那区区千万两的债务吗?
最后秦雷拍<img src="in/xiong.jpg">脯保证,他可以为债券背书担保,共担风险!这是多大地优惠啊…感觉已经⾜以把二老忽悠的口⽔直流,秦雷才停了笔,又给麴延武和田悯农分别写信,除了把给二老的內容又写一遍之外,又敦请他们务必劝说皇帝照行此事,并告诉他们,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找馆陶先生张谏之问个明⽩。
在给麴延武的信中,秦雷就直接命令他,推荐张谏之全权负责发行事宜。
然后自然是给馆陶的信,除了把上述情况说明之外,也要求他尽量吃进一些,一来是向天下人表个态,二来只要大秦在、自己在,这玩意儿就万无一失,收益还是相当可观的。
剩下的自然是给复兴衙门几位大佬,这封信就露骨多了。除了常规的描述之外,他向这些做梦都想庒倒北方士族的大家长们鼓吹道:若想达成目地,这便是千载难逢之机!并让他们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有他做主…
整整忙了一个晚上,到天亮时才写完。舒展下筋骨,秦雷<img src="in/rou2.jpg">着胳膊苦笑道:“这可比打仗累多了。”
石敢也陪着他夜一未睡,双眼红得跟兔子一般,一边将那厚厚地一摞信封理起来,一边轻声问道:“王爷,今天要去城上巡视吗?”
秦雷摇头摇道:“不用了,赵无咎起码三天缓不过劲儿来,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撇下一句“有情况叫我。”便回里屋觉睡去了。
不出秦雷所料。齐军第二次攻城是三天以后。当然这两天里秦雷也没闲着,他命军民出城,将护城河重新挖开,且又硬生生拓宽了一丈,形成一条超大的壕沟。
三十⽇卯时,赵无咎便杀牛具酒。犒赏全军,并向众人允诺,攻破潼关后屠城三⽇、肆意劫掠,引得官兵狼<img src="in/xing.jpg">大发、跃跃<img src="in/yu.jpg">试,恨不得一下就登上潼关城头。待酒⾜饭<img src="in/bao.jpg">之后,齐军便列队出击。这次上阵地可是齐国精锐,不仅兵士素质远⾼于三⽇前的那些,就连所用攻城装备,也有天地之别。
城上的将士只见宛若长蛇般的一排屏风,从东边缓缓驶来。等到近些才看清。那是一面面包着铁⽪的大巨木幔,⾼有两三丈,宽有一两丈。用木梁撑着、立在四轮车上,共有上千具之多。几千民夫一同推车,那绵延的屏障便向城墙<img src="in/bi.jpg">近,显然是用以抵挡火石弓矢地盾牌。
在盾车的掩护之下,齐军推着车及鹅车洞子等攻具,径直抵达了东南面的城墙下。
到了<img src="in/she.jpg">程之內。齐军便将车展开组合,城上人看的真切,净是些九梢七梢的巨,共有四十余座…这还多亏那夜一把火烧掉一大半呢,不然就有百具大架在这儿了。
城上的伯赏赛<img src="in/yang.jpg">请命出击,要率铁骑将那些笨重地大捣毁。但秦雷没有答应这个看上去很美的计划,他指着场战西南角道:“齐国的骑兵就在那警戒,只要城门一有动静,马上就会杀到。”伯赏赛<img src="in/yang.jpg">只好怏怏作罢。
“命令那边的兵士全部进掩体。留下几个观察员就行了。”秦雷下令道。
命令通过旗帜很快传到。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官兵便嘲⽔般的退下,躲到城墙后的庇护所內。
一刻钟后。齐军的大终于安装完毕,杆当然无甚稀奇,但座竟是秦雷从没见过的式样…就像一座座小房子一般,外表尽用生牛⽪蒙护,拽人在座之內,矢石不能⼊。且这座底部仍然安着车轮,可以由兵士推来推去,以寻找最佳的<img src="in/she.jpg">角。
甫一安装完毕,齐军地便大开始迫不及待的发<img src="in/she.jpg">专攻东岸城墙上的箭塔、敌楼。那石一枚就有四五十斤重,楼橹⾼台只要被击中,便轻则破个大洞、重则轰然塌倒…
唯一可庆幸地是,齐军的车准头实在不敢恭维,十才能中一两,秦军辛苦营造的东南城防才没有一时尽毁。
“不能这样下去了。”秦雷只好下令,命民夫兵士、冒着漫天巨石,将用牛马匹制作的⽪帘,挂在楼橹之上,以御炮石。
见巨石效果减小,齐军便果断换成了大包的鹅卵石,雨点般的石块倾泻而下,将来不及撤离地秦军砸成了马蜂窝…整个东南城墙上,再没人敢站立。
齐军便趁机将牛⽪蒙护的鹅车洞子推到城墙之下。鹅车洞子又叫尖头木驴,也是赵无咎的发明,乃是一种空底的运兵车,安着六个轮子,车顶和两旁用铁⽪覆盖。之所以叫尖头木驴,是因为它的车顶是尖的,可以有效减少石的破坏力,又可以又车里的兵士推着行走地缘故。
这些鹅车可以守卫相接,连成数十丈地长带。形成一条供士兵冲到城下地通道,且因为上用生铁裹盖,內有<img src="in/shi.jpg">毡防护,矢石灰火皆不能⼊。
齐军⾜⾜连了八条一里长的鹅车洞子,大军在其掩护下,直至濠边。在洞內搬传土布袋、草牛、竹木等物,用以填充壕沟。
这时齐军地石终于停下来…那玩意儿准头太差,一多半倒是落进壕沟里,不知砸死多少填沟之人。估计要是再不停。攻城的步兵就要倒戈相向,先拆了那些鸟再说!
一石停下,尖锐的哨声便响彻城头,秦军官兵赶紧从四面八方回到岗位,<img src="in/cao.jpg">起弓弩矢石,想要阻止齐军填平战壕。
今⽇的齐军。显然素质极⾼,只见前排的步兵举起了八尺多⾼地大盾牌,后排步兵借着掩护用劲弩向守城官兵<img src="in/she.jpg">击。秦军在东南城的敌楼箭塔八成被毁,无法形成庒倒行优势,只能与齐军互<img src="in/she.jpg">,死伤不轻。
但守军不敢稍停,他们明⽩,一旦被敌军越过壕沟,定有许多种办法攀上城头,会更加棘手。
双方自卯时开战。一直互<img src="in/she.jpg">到天黑,各自<img src="in/she.jpg">出了十万多支箭,攻防双方的队部也换了好几拨。一个⽩天下来。齐军损伤五六千人,秦军也有一两千伤亡,且愣是没让齐军把护城河填起来。…毕竟守城的一方居⾼临下,又有城墙箭垛掩护,不是一般的占便宜。
但齐军的攻势越来越烈猛,点起熊熊大火。继续与城上对<img src="in/she.jpg">。丝毫没有回营觉睡地打算。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借着天黑大家视线都不好,赶紧把沟填完了再说。
其间秦雷也试图借着夜⾊做些文章,他出派一千死士,携带着炸葯火种,从西城悄悄溜下,意图将齐军的座洞子炸毁。但齐军防备甚严,敢死队还没靠近便被发现,只好仓皇撤回。若不是天黑齐军不敢追击。怕要尽数覆没。
挫败了秦军的偷袭。齐军士气大振,气焰更为嚣张。出派了更多的民夫填坑,负责庒制城头的<img src="in/she.jpg">手也更加来劲,箭雨陡然烈猛起来,庒得秦军有些<img src="in/chuan.jpg">不过气来。
秦雷见齐军仗着人多欺负人,终于怒不可遏,大吼大叫道:“把所有的<img src="in/she.jpg">手全给我集中过来!”
“王爷,城墙上已经排満了,再来人也没法望下<img src="in/she.jpg">了。”石敢好心提醒道。
“就你聪明!”秦雷没好气的堵他一句,便命人把牛校尉叫来,沉声吩咐道:“把城里的桌椅全部搬上城头!”牛校尉不知何故,但知道服从是必须的,赶紧着人把临近库房及民居中地桌椅搬上东南城墙。
秦雷又命他将所有桌椅摞成阶梯状的五排,这才让从各处支援来的弩手站了上去,算上站在原地地<img src="in/she.jpg">手,从⾼到低居然排了六层,一次齐<img src="in/she.jpg">便<img src="in/she.jpg">出去原先五六倍的箭支。再加上石猛的霹雳轰击城下,齐军登时便支撑不住,几乎悉数被<img src="in/she.jpg">倒。
“继续<img src="in/she.jpg">,看看谁能<img src="in/she.jpg">过谁!”秦雷哈哈大笑道。
在秦军⾼密度、多层次的打击之下,齐军<img src="in/she.jpg">手损失惨重,<img src="in/she.jpg">倒城上的弓箭也越来越稀疏,终于完全被庒制。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赵无咎只好命令前线队部撤下来,秦雷也赶紧命令<img src="in/she.jpg">手撤退,顺便把桌椅搬走。果然刚撤走没多久,齐军的石又一次洗礼了城头…
包括秦雷在內,所有地官兵都松了口气,他们觉着一天的磨折终于要过去了。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齐国的军力和赵无咎的决心。在预备队部面授机宜之后,赵无咎将其重新投⼊场战。这些军队也不再与城上对<img src="in/she.jpg">,只是背着土袋在洞子中如蚁群般往来穿梭,将土袋扔出洞口便掉头回窜,绝不出洞找死。
不一会儿,洞口处便被⾼⾼的土堆挡住。齐军就拆掉一截洞子,继续把土堆填⾼填大。这法子在兵法上叫距堙,把沙袋自远而近,自低而⾼的垒起来,等数量达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比城墙还⾼。
当然这不是个简单的活计,齐军忙活到天亮也不过堆了两三丈⾼,比起城墙来还是差得远。但架不住老赵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他命令队部民夫轮番上阵,将数列牛⽪洞子搭建在土山之上,工役⽇夜往来于洞中,转运土木。
前面则用那些船帆般的屏车数座,遮护工役之人,矢石俱不能⼊。为了防备秦军地突袭,在土山两旁用牌手,后列用骑兵拥护,防卫地严严实实,不给秦军一点可乘之机。
面对着八王壳般的敌军,秦雷也是百计千方、无处下口,只好用了最笨办法…对垒。
顾名思义,对垒,就是对着垒。你们不是要垒个比城墙⾼吗?那我们就加⾼这轱辘城墙,看看谁比谁快!
攻防地双方便又一次投⼊了轰轰烈烈的土木工程之中。
秦雷命人将城內闲置的房屋悉数拆除,搬砖石前来垒墙,而齐军还是用那距堙的法子,将土山一点点的垫⾼,效率自然不比秦军,但他们胜在人多,可以数拨人轮转,是以速度反而要快些。
这样到了十一月初三,那土山便已经长约百步,方圆几百尺,⾼也有十余丈了。
可与之相对的那段城墙,也⾜⾜⾼出了五丈,加上地势优势、以及原先的基础,恰好比齐军的土山⾼了五丈…但是已经到极限了,为了垒这段长一里、⾼五丈、底宽三丈、顶宽一丈的城墙,城里的房子基本上拆完了,下一步就只有拆西墙补东墙了…但秦雷万万不敢这样做,因为齐军已经吃过一次从背后包抄了,若是把西墙拆得千疮百孔,恐怕赵无咎会不惜一切代价,从背后给自己一下。
那就太不划算了。
望着那孤悬与城墙之上的危墙,秦雷倒昅口凉气道:“不能再垒了,不然它自个就塌了。”
而那厢间,齐军却仍然热火朝天的继续背土垒山,虽然每增⾼一寸的工程量越来越大,但他们表现出的吃苦耐劳,绝对令人刮目相看,到了初六这天,双方终于只差两丈了。…分割…
实在不好意思,一到月底就这样。其实我已经够清闲了…
大家就不用催我了,只要有一点时间,我就挤出来给大家写字,除了责任心之类的崇⾼理由之外,还有最俗气的道理…写就有钱,不写就没钱,而我很需要钱…因此我不是不想写,而是实在分⾝乏术。
不能跟人家专业选手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