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先进行隔离…”王燃思考了一下说道:“分三个层面,首先在监狱內部把已经出现异常症状的集中起来,与其它人进行隔离…”顿了顿,王燃又说道:“其次,把监狱与外界进行隔离…第三将這个情况上报,通知朝廷在外部作好隔离和检查措施。”
“然后呢?”
“然后?”王燃嘴角扯动了一下,算作笑容:“希望朝廷能够组织大夫赶紧研究出治疗方法,早曰救我等出水火。”唉…非典躲过去了,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靠朝廷那帮人?”吴有性再一次在嘴角挂上了不屑的表情:“他们知道什么,等他们研究出来,我们早化成水了…还是看我的吧…”
“看你的?拜托,就凭你的‘擎天丸’?”王燃甩开涌上心头的一丝紧张,笑着说道。
“‘擎天丸’?”一旁的阎典史失声说道:“擎天丸是你制的,你姓吴,难道您就是吴又可先生?”说到后面,语气中竟然带有浓厚的尊重。
“他是姓吴,不过他叫吴有性,不叫吴又可…”王燃在旁边打着岔说。
“我如何不是吴又可,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吴,名有性,字又可。”吴有性在一旁背着手,傲然站立,只可惜旁边没有风扇,衣衫也过于破旧,环境也不恰当,营造不出“猎猎作响”之效果。
但這显然没有影响阎典史对吴有性的崇敬之情,他退后了一步,施了一礼:“久闻先生妙手仁心,在下感佩万分,一直想见先生一面…只想没想到先生竟然屈居我处,照顾不周,实在失礼…”然后上前一步庒低了声音说道:“我曾经从黑市⾼价购得擎天丸三颗,果然功效非凡,当下夜一未倦,梅开六度…只是接连几天感觉有些头晕、恶心、胃涨,没有食欲,睡眼质量也不好,不知是何原因?”
“哦,這应该是由于你一次服用过多而引起的…不过,這个问题现在有了初步的解决方案…”吴有性有些眉飞⾊舞地回答到:“我已经成功研制出了擎天丸二代,较第一代不论在提练手段,还是在制造工艺上都有了较大的突破…现在一次服用多颗,不仅功效可以翻倍,更大大降低对体力的消耗…”
“真的吗,這太好了,不知這‘擎天丸二代’什么时候才能投放市场?” 阎典史心动的问道,刚毅的面容上多了一层韦小宝式的语气,這…這也太不协调了。
“还差最后一道工艺,要不是這次被小人所害进了這里,应该早出来了…”吴有性心有不甘地说道,這也是王燃头一次听他说自己进来的原因。
“這不要担心,到了這里就跟到家一样…您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我替您准备。這点事我肯定能给您办好…”阎典史拍着胸脯保证到说道。
一旁再也忍不住的王燃揷口说道:“呃…两位,现在好象不是讨论這个问题的时候吧…”
阎典史醒悟过来,赶紧面容一端,转⾝向王燃说道:“呃…贾公子,你可能不知道,又可先生不仅在…那个方面颇有建树,于瘟疫防治一道更为精通,大前年爆发瘟疫之时,又可先生往来于大江南北,回舂无数,受万人敬仰,而后更写成《瘟疫论》一书传播于世…這次有又可先生在,我等有救了…”
如果说由于阎典史的表现而使王燃对他关于吴有性的评价有所保留的话,接下来的事情使得王燃不得不相信這位吴有性的确是一位享有极大声誉的名医。
监狱各处出现的病人越来越多,随后的隔离使得瘟疫二字根本遮掩不住,很多人出于害怕根本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号子,不论是隔离别人,还是被别人隔离…就在人心浮动,监狱气氛陡然紧张起来的时候,阎典史隆重推出了吴有性,那些见过或曾经听说过又可先生之名的人变得激动不已。监狱的骚动很快就平静了下去,吴有性又郑重地承诺一定会尽快找到治疗方法,最终使得隔离行动顺利完成。
但是隔离只是第一步,找出治病的方子才是最关键的,否则就只能看着那些已经染上的人痛苦地死去,活着的人担惊受怕…
谁都知道,想要找出治病的方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不断的试验、观察、改良,周期到底有多长谁也说不清楚,也许药方还没有出来,监狱里人都已经死光了。
“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把這里的情况上报朝廷了?” 阎典史象是在征求王燃等人的意见,又象是自言自语。這对王燃等人来说的确是一个两难问题。如果上报了朝廷,朝廷肯定会把這里隔离,這本是情理中事,可怕就怕朝廷图省事将這里彻底隔离,任由這里自生自灭。這并非危言耸听,在前年的大瘟疫中可许多贫民聚集的地方就是這样被放弃了。
现在监狱里的人都有可能是病菌的携带者,不能随便出去,所有的东西只能依靠外面的人往里送。如果失去了外部供给,在现在這个环境里,不仅没有办法进行医学试验,毕竟监狱的设立并不是为了培养医生,就连维持生活的必需用品也极有可能被断绝,原因无它,不要浪费粮食嘛…
“這件事让上面越早知道越好,這样可以最大限度控制监狱外面的疫情传播…”王燃看着阎典史的眼睛说到。阎典史一震,知道王燃在提醒自己不能因一已之私而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不噤心里暗悔自己怎么少了這许多英雄气概,再望向王燃的目光便多了一分敬意,世上有几人能先考虑到别人的…
阎典史⾝躯一挺,刚要开口说话,就见王燃斜斜地往墙上一靠,嘴角勾起一条弧线:“在往上报的同时,叫另外一个弟兄去见那个打我的刑部侍郎,就说我已经受不了监狱里面的苦,有话想要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