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燃嘴角勾起的笑容,站在媚香楼等着通传的阎应元摇着头说道:“兄弟,不就是买到了几幅舂宮嘛,有這么⾼兴吗?不仅把钱全部花完了,连挑幅正经画的钱也没留下,还被人说成是‘斯文败类’…”
王燃不理会阎应元的打趣,笑着说:“管别人怎么说,我买了有我的用处,能办大事情…再说,男人谁不想看這些东西…”然后环顾了一圈:“這就是传说中的秦淮河吗?看起来很萧条嘛…”
阎应元以一种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王燃:“你真的是贾府的二公子吗?秦淮河到了晚上才会热闹的,那红船碧水,莺歌燕舞…”
“我发现你显然有些‘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倾向嘛…”王燃瞥了阎应元一眼,笑着说。
“我们這些商女怎么不知亡国恨了…”从楼梯上传来一个不満的声音:“贾公子,你倒说说看…”
王燃两人抬头看去,只见李香君一⾝翠⾊衣衫,拿着一把美人扇,正倚在栏杆上看着他们,娇俏的面庞紧绷着,但依然挡不住那一丝喜悦。
“香君姑娘,好久不见”王燃显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推开阎应元,抢上一步热情地打着招呼:“你看,我带了礼物来看你了…”
李香君看了看一脸无辜状的王燃,又看了看他手里⾼举着的蓝子,噤不住笑了起来,也没细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说道:“哼,這么长时间也不给个消息,我还以为你把我们這些‘商女’都给忘了呢…正好我有两位朋友来了,這事儿等会儿再跟你算帐,先上来坐吧。”
“我就说,香君姑娘肯定是喜欢我送的這份礼物的…”王燃岔开李香君的不満,边往上走,边大声说道:“看朋友嘛,哪有送什么…”
“字画”两个字在王燃刚看到李香君的另外两个朋友,确切地说是其中的一个朋友时就咽了回去,阎应元上来一看也愣住了。
冤家果然路窄,李香君的两位客人,其中一位是一个风华女子,另一位竟然就是刚才与王燃两人一起挑画的客人,也就是临走前说王燃是斯文败类的人。
這个人与王燃两人对视了一眼,显然也很意外,握着茶杯的手呆在半空半天都不动弹,半响,才怔怔地说道:“你们怎么到這里来了?难道…”说着转头看了看李香君,以一种不可置信的口气说道:“你们想把那些舂宮画送给…”
都是阎应元乱开玩笑惹的祸,王燃狠狠瞪了阎应元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香君已经好奇地转头问那位客人道:“舂宮画?陈先生,他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到处搜罗…那个…送给女孩的‘斯文败类’吗?”说着突然想起陈先生的话,脸一下红了,指着王燃:“你,你说的礼物难不成…难不成…”
原本明朗侠气的李香君也感觉说不出口,就是啊,就算是曾经一起共过患难,但没有什么亲密关系,哪有人拿舂宮当礼物的…這不是明摆着戏调人家吗…
另外一个女子望向王燃的目光也显然混杂着好笑、好奇等不同的意味,加上陈先生不屑的表情,王燃脸皮再厚也无法撑下去:“呃…這个…我是购买了一些舂宮,但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王燃发现此事怎么描怎么黑,于是赶紧把自己的水果篮子举起来:“我给你带的礼物是這个…水果!這是桔子…這是石榴…這是”
拿水果当礼物来看秦淮河的花魁虽然很让人奇怪,不过大家现在显然对舂宮的事情更感趣兴。尤其是李香君,王燃给她留下的印象并不是一个浪荡公子,对她也一直非常尊重,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商女’⾝份对自己有什么其它想法。要不然,在监狱里能占她便宜的机会多的是,用不着现在拿舂宮来戏调她。
看着王燃难得的窘迫,李香君不放松地追问道:“不要岔开话题,那个…你想送给谁?”
“我…我谁也不想送,我自己留着用总可以吧…”
“你自己留着怎么用?” 李香君问完之后,就立刻捂住了嘴,満脸羞红,其余各人,除了王燃之外也都喝茶的喝茶,远眺风景的远眺风景…显然是想到了一个正常的男人“用”這些舂宮可能做的一些事…
于是李香君自己赶紧岔开话题,指着先到的两个人对王燃和阎应元说道:“不说這个事了…你们还不认识吧,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
李香君的朋友果然不是一般人,這看阎应元听李香君介绍完后的表现就可以得出這个结论。
“什么,您就是柳如是柳大家,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阎应元明显有些激动地对着那位看上去三十左右的风华女子连连拱手:“噢,对不起,我应该喊您钱夫人…”
王燃也随着阎应元连称久仰,這倒不是客气话,柳如是這个名字在王燃刚进监狱的时候就从小三儿口中听说过“替”自己中毒而亡的“満脸横⾁”就曾经是這位当年秦淮河头牌的保镖。
而那位李香君口中的陈先生也不是一般人物,他就是现任的兵科都给事中陈子龙,说起来也算是王燃的上司,只是目前王燃还没有去报道,两人还没有直接建立起上下级关系。王燃心中暗叹运气不好,没想到和自己顶头上司的第一面是在這种情况下发生的。
不过王燃的坏运气很快就终止了,李香君对他⾝份的介绍让柳如是和陈子龙两人立刻就对王燃刮目相看。
“你真的是那位在山东大败清军的贾宝玉吗…”陈子龙一脸的不信,也难怪,谁也无法把一个到处索取舂宮的家伙和民众心中的“抗清名将”联系起来。
不过,李香君是肯定不会认错人的…柳如是拉了一把陈子龙,对王燃深深一福:“早就听香君说起公子的事情了,没想到公子如此年轻,却有舍己为国的胸怀,着实让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