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被王燃喊作红帅的女子面对眼前的手铳和架在丈夫脖子上的匕首,愤愤地放下手中武器。 那位李公子眼看不及阻止自己妻子的冲动,只好淡淡一笑:“钦差大人果然厉害,不知是如何认出愚夫妇的?” “嘿嘿,”王燃一只手把玩着手铳,一只手拿起一叠纸,作⾼深莫测状:“李岩,原名李信,河南开封府杞县人,天启丁卯年举人,崇祯十三年投靠李闯,人称‘李公子’…李岩不仅擅长招揽人心,更是李闯手下的常胜将军,其作战注重‘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战前必要求全面了解对手…” “我家相公名震四海,這些事情谁人不知…”红娘子打断了王燃的话:“有本事放我们回去,不,只放我相公就可以…在场战上一决⾼下!” 王燃以一种“你在开玩笑吧…”的眼神看了红娘子一眼,然后笑着说:“那好,我就说些一般人不知道的…其父李精白,曾为大明山东巡抚加兵部尚书衔,因魏忠贤逆案‘交结近侍,又次等论,徒三年,输赎为民’获处罚…其弟李牟,亦有功名,随李岩一同附闯…。其妻红娘子,乃是续弦…其原配汤氏,于李岩决心投闯前自缢而死,并留下绝命诗一首,诗曰:三千银界月华明,控鹤从容上玉京。夫婿背侬如意愿,悔…” “够了!”李岩面⾊大变,显然被王燃说到了痛处,他眼⾊微赤,竟往前冲了一步。 “别這么紧张,李公子,這样对你的⾝体没什么好处。”王燃一边顺着李岩的来势后退了一步,一边暗赞锦衣卫不愧是密探中的狗仔队,居然连這种密私之事也查得出来。 自王燃拿下开封后,面对周围复杂的情势,利用手中职权整合报情资源就被提上议事曰程。在接到韩歌送来的关于陈德投敌报告后,王燃对锦衣卫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自然不会放弃這股力量,充分发挥了锦衣卫最拿手的收罗个人隐私的強项。 而通过侧面了解以及与韩歌的再一次正面接触,王燃终于确定了丙个件事。 一是屈尚忠送给自己這块內行厂的牌子安的并不全部是好心。锦衣卫在河南的势力实际上是属于屈尚忠小团体的对头韩赞周,因此,屈尚忠把這块牌子送给王燃也有让其两虎相争之意。 但屈尚忠没想到的是韩赞周和他虽然都是太监,但韩赞周却是从心里希望王燃能够恢复大明疆土,因此才会命令韩歌从旁辅助,這倒更促进了四大家族与韩赞周的进一步交往。 王燃确定的第二件事情是,马应魁没有说谎,韩歌的确有一付好嗓子,玉圆珠润,王燃初步估计了一下,显然超过自己听到过的所有播音员加配音员。如果那天韩歌的嗓子没出问题,王燃肯定会被迷的一塌糊涂。 “你這个狗官,到底想怎么样?”红娘子看见丈夫如此情态,心中不觉痛悔自己多管闲事,要不是自己打這个抱不平,怎么会被对手轻易发现自己两人的行踪,更不会让丈夫如此痛苦…汤氏的杀自曾让李岩差点放弃投奔闯王的计划。 而红娘子更清楚,明庭是多么憎恶李岩,不仅是因为他给李闯出谋划策,辅助李自成打下了京北,更因为他是大明王朝开国二百七十多年来第一个“从贼”的举人。 這对士人们心理上的冲击尤其大巨,从那时起,才逐渐有知识分子归附自成。在這之前,李自成是完全被读书人当作“流寇”而咒骂逃避的。 因此,从這两个方面来说,李岩如果落到明庭手中,想到痛痛快快地死都将是一种奢望。 “不要這样,我没事…”李岩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象是明白了红娘子心中所想,在燕山的“屠刀”下朝红娘子微微一笑:“你作的对,如果你刚才不出手救下那位姑娘,就不是我认识的红娘子了…再说,是我自己要来开封的…反倒是连累了你…” “相公…”红娘子的剑掉落在地,捂着脸痛哭了起来。在红娘子心里,李岩的安危显然超过了一切。 “大人,”见红娘子如此伤心,燕山显然也有些感动:“可不可以让我先放开他,让他去安慰一下這位女侠?” “不需要這么煽情吧…”被红娘子這么一哭,王燃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只是照着报情念了念,你们如果不喜欢听,我可以换段别的…你听這段…红娘子強抢李公子上山成就姻缘佳话,当晚,李公子作诗记念,诗云…” “你…你不要再念了…”不仅是红娘子停止了哭泣,连李岩也是満脸通红,带着对王燃报情收集能力的震惊:“你到底想怎样?” “噢,”王燃一脸的诚恳:“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对你已经非常了解了…而你对我还是一无所知,否则你也不会亲自到开封来探听虚实…从信息的对称度来说,你已经落了下风…所以我给你一个建议,放弃许州吧…” “放弃许州?”李岩一笑:“钦差大人是不是认为把我擒住了就可以签此城下之盟了…” 李岩深情地看了一眼红娘子后,坚决地说道:“临来之时,我已经交待下去,我人不在许州,所有命令尽皆无效!闯王麾下良将无数,胜李岩者比比皆是,我不在,自然会有人来主持许州…” “不管是谁来主持许州,结果都是一样…”王燃说道:“你们有一个软肋…” “少要在此耍嘴皮子了,有本事放了我相公,在场战上一决⾼下…”红娘子仍不放弃自己的希望:“就怕你不敢…” “哈哈哈…”燕山不屑地说道:“我家大人岂会中了你的激将法?!” “好,我们就来比比看…”王燃一跳三尺:“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