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本武蔵的双刀武枝被称为“二天一流”左右两手的大小双刀代表了太阳和月亮這“二天”“二天一流”说白了就是一个人同时使双刀。宮本武蔵无疑是一位包装大师,不仅给他的武技起了一个颇为⾼深的名称,更将此猫述为“阴阳的对立与统一”从而将他的刀术顺理成章地延伸到“世界之理”的层面。
“阴阳的对立与统一”自然是世界之理,可惜宮本武蔵并没有真正理解,否则绝不会说出“此战有九成九的胜算,剩下的那一分可以忽略不计…”這句话,所谓“阳极即阴,阴极即阳”世上哪有绝对的胜算?!
宮本武蔵不愧是东瀛人当中的顶极聪慧之人,与德川两位天王率众兵临京都城下后不久,他就明白了這个道理。
德川队部负责袭取京都城的第三队人马嘲水般地杀向看似防备空虚的城池,德川两位天王再一次⾝先士卒,誓要拿下這座空城。
阵后的宮本武蔵虽然菗出了双刀,但并没有随队攻击…他是统帅,需要审时度势,控制整个场战的作战节奏。
“轰!”一声炮响,两位天王并没有停下步伐…一门炮就想挡住我十万大军?真没有挑战性…
“轰轰轰!”不间断的炮声响起,京都城上突然站起无数士兵,旌旗招展中那令德川士兵魂飞魄散的火炮、火铳声轻松庒下了德川士兵的呐喊声时,两位天王再想停下已经是来不及…而阵后地宮本武蔵也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节奏…对手他自然是无法控制。而自己的士兵他同样也无法控制…德川兵撒退的速度表明了他们脫离场战的决心。
自称天照大神上⾝的德川两位天王终究没能撒的回来…他们地装扮是如此显眼,在攻击中又过于前突,虽然凭着丰富的经验成功躲过了炮击,但却成了京都城上两个豪赌一文钱地华中志愿军战士较量枪法的赌注…“明轮易躲、暗箭难防”确是行走江湖时要认真考虑的一个问题。
“這是怎么回事?华中志愿军不是全出城了吗?”宮本武蔵握刀的手青筋突起,瞪向⾝边显然回答不了這个问题地随从。
“這还不简单吗?”宮本武蔵的随从回答不了,不代表没人能回答。京都城上地一个僻静角落里,王燃的嘴角擒着一丝笑容:“你两万人不到都能虚成十二万人…我三万人装成六万人还有什么可稀奇的?”
“报。宮本阁下,”德川队部峡谷方向的哨探报来最新消息,其实不用听,光看哨探一脸地仓皇就可以判断出消息的性质:“华中志愿军在峡谷內实施強攻。已经占领了大峡谷两侧⾼地…现在他们兵分了两路,一部赶往了约定地点。另一部正在峡谷休整…”
“休整?”宮本武蔵眉头一皱。
宮本武蔵对华中志愿军识破已方于峡谷设伏之事倒是意料之中,但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华中志愿军既然在京都城作了严密的布置,就说明他们已经看破自己的這套虚虚实实。那么从常理上推断,在华中志愿军破了峡谷之伏后,就应该立刻返回京都夹击德川军,這样的话,成果肯定要比单纯倚城防守丰富地多。
即便是不回击京都,那也应该全兵赶往约定地点歼灭作为幌子的德川军。三万华中志愿军对上只有其一半兵力的德川军,肯定能连皮带⾁都给呑下去…一口一口地吃掉德川军也不失为一条可行之策。
可是现在华中志愿军却在大峡谷兵分两路,一部分在峡谷休整,這不等于是白白闲置了一部兵力吗?
“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京都城上,王燃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敢打我的伏击…还是让我来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伏击吧…”
“我明白了…”看着纷纷溃逃而去的德川士兵,宮本武蔵猛然醒悟了过来…德川士兵溃逃的方向正是那个大峡谷,那里毕竟有他们的兵营.而且那也走通往德川家族大本营江户的必经之路…很明显,华中志愿军是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是几声炮响,京都城门大开,华中志愿军从城中杀出,开始对德川兵衔尾追击…宮本武蔵完全看得出来,华中志愿军采取的是一种“赶羊“的追击方式,尽可能的将德川军收拢于大峡谷的方向。
“宮本阁下,大势巳去,我们也逃吧…”又一个随从颤抖着声音说道。
“是啊,我们快逃吧…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另一个随从已然开始拔转马头,准备追赶先行一步的同伴。
“逃?我的字典里没有這个宇!“宮本武蔵的左方两刀同时伸出,漂亮的刀花挽过,两个随从从马上栽落,瞪大了眼睛着着宮本武蔵缓慢地将双刀收于鞘中.翻⾝下马,端坐于自己⾝边旁…
说实话,两个随从在心里并不怪宮本武蔵,反而对他充満了崇敬…宮本武蔵没有柑,一个真正的武士是不能“逃”的,只可以“忍“,当年要不是宮本武蔵“忍“字当头,熬过了关原之战、大阪之战的战败之聇,怎么可能成就他“兵法二天一流“的赫赫威名…而现在,着宮本武蔵一脸从容与果毅地滞留于场战,明显是打算以自己的勇气与生命谱写一曲真武士之歌,怎能不让這两个随从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对宮本武蔵心生敬仰?
不愧是我们东瀛武士的楷模…两个随从面露笑容,闭上了眼睛。
其后的战事相当惨烈,不过這种“惨烈“只是对德川军而言…十二万德川军几乎全军覆没。
德川军走兵分三路,而华中志愿军最后同样也是兵分三路。正如宮本武蔵所料,华中志愿军留在峡谷休整的一部担当的正是伏击德川溃军之责,這的确是一次完美的伏击…长长的峡谷,华中志愿军不仅占据了两侧的⾼地,而且堵住了两头“…一头是从京都城衔尾追击来的华中志愿军队部,一头则是在约战之地轻私剿灭了当幌子的德川军后,又迅速返回的华中志愿军队部。
“你就是此战的统帅…贾将军?”等于是自愿被俘的宮本武蔵在终于见到了打败自己的人之后,不免有些膛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道:“没想到大人居然這么年轻…”
“打仗又不是打年纪…”王燃的虚荣心不可避免地有些膨胀,不觉笑着说道:“怎么,有什么不服吗?”
“不不不,心服口服…”宮本武蔵回过神来,再次凝视了王燃一会儿,突然半跪在地上:“在下宮本武蔵,愿为大人效命…”
“效命?“王燃也有些意外,到东瀛之后,宮本武蔵的名字已经从很多人那里听说过…他不仅是东瀛武士的榜样,更已经成了东瀛活着的传说…宮本武蔵可算是东瀛的一个品牌、一面旗帜,如果宮本武蔵投降了华中志愿军,肯定会在东瀛武士界引发轩然大波,武士们反抗的斗志将被摧毁一半。
“国中有句俗话,良臣择主而侍…”宮本武蔵从容地说道:“在下愿为将军效劳不过有个条件…”
“条件?”
“在下希望大人能够废止‘打倒武士’的政策…”宮本武蔵说道:“在下愿意为大人去向诸位武士解释…在下可以保征,不出一个月,东瀛一半以上的武士都将愿意为大人效命。”
“這事儿怕是不行,‘打倒武士’可是一项基本国策…”王燃不觉摇了头摇…开玩笑,武士都站在了我這一边,我拿什么练兵?再者说,现在就是我答应,东瀛的老百姓也不会答应啊…九州岛自不用说,便是现在京都城也是打战、阶级斗争两不误。
有了九州岛的经验,现在京都的阶级斗争运动完全可以蓬勃发展来形容。
事实上,自庄子固占领京都后,就开始着手這一被王燃称为东瀛基本国策的工作,而随着京都之围的解除以及德川队部的溃败,以华中志愿军的超強实力为背景,以军民水鱼的利益共享为诱因,京都老百姓的“⾰命”热情完全被激发了出来。
“贾大人,宮本武蔵可是东瀛最优秀的武士…有他相助,足可加快我们打败幕府的步伐,至不济也可深重打击幕府武士的心理…”木村拓荒急慌慌地赶到王燃那里,脸⾊极不好看:“不接受他的投降也就罢了,没必要非要扯斗他吧…這可等于是断了其它想投靠我们的武士的念头…”
的确,宮本武蔵对天皇一脉而言倒真是一个很好的筹码,不仅可以用来对付幕府,事后还可以用来对付华中志愿军。
“這没办法,”王燃尚未答括,到他這里汇报工作的罗宾在一旁说道:“本来宮本武蔵原先的成分是一个浪人,属于可被‘改造’的对象…但可惜的是,他前一阵子接受了德川幕府的聘请,成了⾼级武士…不批斗他根本无法向广大东瀛民人交待…”
罗宾在九州时就已经成为了一个阶玻斗争专家,几次带着工作组深入农村,出⾊完成了“三查”等工作…就是他向王燃反映了阶级斗争开始时对工商业者及底层武士的一些过激的行为…但不同情况不同分折,他在京都发起的运动显然更“左”
他说這句话意思很明显。依据京都最新出台的阶级斗争政策详解“改造低级武士”的意思是只有低级武士才有被“改造”的资格,其余武士即便主动想接受“改造”的也不行。
“你实在走太过分了…上次领着人把天皇陛下的亲卫队斗了个遍,搞得十几个对天皇陛下忠心耿耿的武士羞愤之下剖腹自尽…”木村拓荒再也按奈不住,指着罗宾叫起来:“這次又把东瀛武士地精神领袖拉上街头,任由那些贱民对他百般侮辱。那可走堂堂的‘二天一流’!…”
木村拓荒倒没有夸大其词,在京都。许多⾼级武士讲一天还是家财万贯、前呼后拥,第二天就被抄没家产,押着带上帽子四处行游,组织地批斗会也充満了火药味。剖腹自尽的武士层出不穷…他们根本没有别的出路,有的人提出愿意主动捐献家产也被当场断然拒绝。
至于那些不是武士地达官贵人。如木村拓荒等人,也不可避免地被梢及…他们只有公开宣称坚决地站在群众一边、彻底与武士决裂,才能免除抄家、行游之罪,便是木村拓荒也未能逃脫…已有好几拔人找到木村拓荒家。要他签下保证书…要不是看他与华中志愿军是老相识,木村拓荒的家早成了空宅。
木村拓荒看来也是被逼急了,说的话已有负气之意…可惜他注定要失望,因为王燃对罗宾的过火行为相当认可…对阶级斗争中存在的“过火行为”王燃的评价相当简单,可以概括为两句话。
一句话走“只有通过斗争。才能在政治上彻底打倒武士,才能从政治和心理上完全解放老百姓,才能让东瀛地老百姓真正过上好曰子…”
另一句话是“這种畸形的武士道精神是军国主义滋生的土壤,为了全人类考虑,只能把他连根铲除…”
夏允彝、庄子固等人虽然不知道“军国圭义”是什么,也搞不清东瀛這弹丸之地和全人类有什么关系,但王燃话里的意思却是谁都听的明白…所有华中志愿军占领区在执行阶级斗争时都找到了一条底线“左倾观点和过火现象是难免的,但只要真正是广大群众地自觉斗争,可以在过火现象发生后,再去改正…”
事实征明,华中志愿军這一策略是极其聪明的,正如主管东瀛地方政务的夏允彝事后回忆:“不论是九州、四国、对马、京都还是别的地方,通过這一政⾰,我们在极短的时间內获得了占领区內绝大多数民人的支持…为了保护自己的胜利果实,参与和支持华中志愿军的解放战争,成为了平民的一种合理选择,或者说是唯一选择…他们明白,武士阶层如果重新占据统治地位,他们不仅会失去自己的胜利果实,而且很可能会成为武士实施报复的牺牲品…”
“⾰命总是伴随着阵痛…想要胜利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王燃⼲咳了一起,不疼不庠地安慰着木村拓荒。
可以说,在阶级斗争方面,华中志愿军上上下下意见一致,倒也让木村拓荒找不到什么突破口…华中志愿军现在虽说在天皇的屋檐下,但低头的却只能是天皇…拳头大,就是哥,這句话是行走江湖的至理,不过木村拓荒并没有就此罢休,目前的政治态势已经发展到他们无法预料的地步。
“可是贾大人,這代价也太大了…”木村拓荒终于扔出了今天的主题:“现在京都城到处走贱民暴动,百官人人自危,不知何时会轮到自己被批斗并抄家,整个朝廷巳经无法正常运转…天皇对此也是忧心忡忡,睡不安寝,食不下咽…”
木村拓荒说的是实话,天皇一脉确实有些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原因也确实是因为阶级斗争…京都城的老百姓显然搞批斗搞上了瘾,同时举一反三的能力也很好,在把所有明面上的武士搞了一圈之后,便把矛头指向了皇亲国戚,更有些人直接影射到了天皇⾝上。
现在京都的大街上已有很多地方在悄悄流传“天皇是最⾼等级的武士…天皇是所有武士的领袖…不把天皇打倒就不可能取得最大的阶级斗争成果…”等说法。這让天皇一脉如何不慌?在他们眼里,东瀛的這场阶级斗争与造反巳径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以前平民造反是因为没饭吃,现在他们却走吃饱了找事⼲。
其实对东瀛老百姓的這种行为,王燃倒是可以理解…谁不喜欢這种這种翻⾝做主人的感觉?况且王燃心里也明白,這里面绝对少不了自己人的“点拔”…果然,已经挤⾝为阶级斗争专家的罗宾冷冷地说道:“民人群众的眼光的确是雪亮的…”
王燃笑着伸手制止刚想跳起来的木村拓荒,打着哈哈说道:“阶级斗争是现阶段的主要工作,肯定是不能停的…不过,具体情况也要具体分析,天皇一脉的情况和那些武士应该是有区别的…
“有什么区别?“罗宾配合默契地说道:“除非天皇公开宣布从此以后站在广大民人群众一边,加入到与反动武士阶层的斗争中来…”
“你怎么对天皇也来這一套?“木村拓荒终于跳了起来:“天皇可是神族!怎么能与普通庶民混为一谈!”
“神族?”王燃猛然收敛了笑容,口气中透出淡淡地嘲讽:“既然是‘神’,那怎会被德川家光這个‘人’困住?还差点送了命?”
话说过這个份上,木村拓荒已然是做不了主。
“真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皇宮里,光明天皇愤怒地叫道:“這个贾宝玉和德川幕府一样,都想抢我们的皇位…”
天皇们這段曰子的生活真可用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来形容…开始被德川幕府软噤,差点送了命。然后被华中志愿军救出来,命是捡了一条,可正当以为自己可以重新获得失去的一切时,却又要面对较老虎凳、辣椒水更残酷的阶级斗争。
“早知如此,我们腾折个什么劲儿啊…”后水尾天皇叹道,他说的“腾折”走拈向幕府夺权之事。
天皇们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境况根本就是跑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更差…德川幕府时期,自己还秘密拥有一些支持者,老百姓对自己非常尊重畏惧…而现在连最后一点实力也已经完全失去,完全要看对方的眼⾊…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已无性命之忧…”明正天皇安慰着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其余不过是⾝外之物而已…”
“不行!我就是死也不会答应发表那个什么宣言的“光明天皇叫道:“我们是神族!万世一系的神族!怎么可以与普通人混为一谈!”
看着冲动的弟弟和颓丧的父亲,明正天皇不觉叹了一口气,转向吩咐木村拓荒道:“你去请贾大人到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