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公正。何谓公?何谓正?公,即公众。乃是要代表绝大部分人。而正,即正义。乃是代表正确。合起来,就是公众的正义。而帝国与公国之间的恩怨,且不说,千年流传,其中真伪难辨。可那终究不过是帝国元老院与公国国公之间的人私家族恩怨。实属家族纠纷。以此来谈公正,岂不是狭隘所在?”李斌义正词严的质问道。
思达临当即脑中一片混乱。思达临头一回遇到李斌这种把帝国王室,与六大公国国公所代表的家族,愣从帝国与六大公国中分开来的说法。
在思达临的多半生的意识中,帝国王室,就是代表着帝国。而六大国公,就是代表着六大公国。这两者之间,根本就是一码事。可如今李斌愣是给分开说了。而且,在李斌的定义下,一个家族,也确实不能代表一个公国內所有的人。这就让思达临无所适从了,因为他坚持的根基已经不存在了。
不过,最主要的是,坚持公正的思达临,竟然觉得李斌所得似乎还有些道理。他思达临先前的说的公正,确实有些狭隘了。只是,一时之间,思达临还有些转不过来,而且,很多地方,他还是不太明白。
但是,李斌显然也并没有指望思达临回答什么,李斌已经捋顺了思路,自然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一泻千里的说教了下去。
“帝国与六大公国的恩怨,那只是小事。是人私情感恩怨。无论是角斗,决斗,或是其他的对决,都可以说得过去。可是幽明公国威庒帝国交出龙血战鼓,那又算什么?
龙血战鼓可是帝国镇国的神器,乃是帝国至⾼无上威严的象征,也是六大公国立国的根源所在。
故此!幽明公国,威庒帝国,那就是以下犯上。这可是牵连整个帝国全民的大事。
此事!就算不提这种行为的不义,也不提战火牵连到的百姓。可他的这种行为,一旦成为先例,必将引起其他野心者的效仿。
须知:帝国统属着六大公国,可六大公国也统属着无数小的公国,郡县。这种以下逆上的歪风一长,那即将动摇帝国五千年来的统治传统,必将国之不国。
此等祸国殃民的危害,此为一。
而战乱殃及百姓,此为內耗。就算不计较三年后的西瓦降临曰。可是,我人族內耗,必将导致实力大损。就算没有西瓦降临,难道那些异族就全是傻子。任凭我人族逐步恢复实力?此其二
…。”
思达临越听越是佩服,逐渐从不解改为迷茫,又从迷茫转向了坚定。
此时,思达临的心目中,李斌早已不再是什么⾼⾼在上的领主了,那绝对不足以匹配李斌的⾝份。面前的李斌,那绝对是人生的导师,大海的航标。实在是太伟大的一个人,这才是真正秉持人世公正的伟人。
李斌在阐述了长篇的人生大道理之后,终于过瘾的收住了嘴。很是肃穆的说道:“思达临侯爵,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这只是我对公正的一点点看法。很是感谢您今天的招待。我告辞了。”
思达临再次的震撼了。多么公正的一个人。从进门到现在,只是给我讲了一番公正的道理,让我明白了真正的公正,一点都没有让我为他说项的意图,实在太伟大了。
思达临连庄重的回了一个骑士礼说道:“阁下,您的教诲,我将铭记在心。如果,律法与人情之间,没有绝对的天平。那么,当上位者以私情掩盖了公允之时。吾将秉持心中的公正,维持世间的公允。即使为此献上我的生命。与千万人为敌。吾亦笑而行之。无怨无悔!”
此时的思达临对李斌早已经没有半点恼恨了。就剩下崇拜了。而思达临的那种崇拜目光,更是让李斌有点飘飘然的。尤其是当这种目光还不止思达临一个人的,连阿齐纳,蒙多等人都是如此,李斌就更有些发飘了。
好在李斌还记得,不能在此时得意忘形,不能把好不容易树立的形象毁于一旦。李斌还是保持着正人君子的风范,以平静的姿态,告辞了思达临,在思达临的恭送下,走出了府门。
可是,在走出一定距离之后,李斌和阿齐纳很能忍住。那蒙多可实在忍不住了,蒙多崇拜的对李斌赞美道:“大人,您实在太伟大了,什么公正的圣骑士,您才是天下第一的公正之人。只有您,才是真正为我们平民着想的。您实在是比圣徒还要令人敬佩。…”
就在蒙多滔滔不绝之时,阿齐纳也是深有同感:
帝国与公国的恩怨纠纷,并不是什么绝密的事情,整个陆大,几乎都可说是知道。只是,这两种传闻,一个是在民间,利于帝国,一个是在贵族间,利于公国。
故此,当思达临没怎么避讳的把这段恩怨当面提出之时,阿齐纳可是非常担心的。毕竟这种恩怨,牵扯前年,那也是谁也说不清楚的。最少他阿齐纳可没那个能力说明白。
尤其是,他阿齐纳当初为了博得李斌的好印象,传说只说了一半。只是让李斌别犯那个忌讳罢了。并没有想到会有人当面质问。
因此,阿齐纳也就更怕李斌下不来台。可是,谁成想,李斌在面对这种谁也说不清的恩怨纠纷之时,竟然还能来个大逆转,把这种千年的恩怨纠纷,都能说成是一种小事,一种家族的纠纷,而不是什么真正的公正。这实在令阿齐纳也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此时奋兴劲过去的李斌,却是有些后怕,今天说服中发生的意外实在是太多。虽然说是靠着以前在坛论上胡扯的功夫,偷换概念,以及众多的现代理论把那个思达临说服了。可是,这种机缘,那可能总有的?
想到这里,李斌就不由得暗恨阿齐纳的报情不全,以及蒙骗。
李斌沉下脸来,冷冷的一哼道:“阿齐纳,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么?”
“没有了。绝对没有了。我绝对不敢欺瞒大人的。虽然思达临说的那个传说,我也知道。可是,我坚信我帝国是不会⼲那种事的。所以我才没对大人说。”阿齐纳连忙小心的应道。
“哼!这事先算了。”李斌虽然不満,可此时也不是过于追究的时候。尤其是阿齐纳一直很听话,对李斌也很敬重,这让比较看重感情的李斌,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等李斌回到店酒。李斌出派去的那些其他送礼的人,也全都回来了。
李斌回到房中,别的也不问,只是问道:“给那个财政大臣的礼物,送去了么?他有什么反应么?”
“回大人,送去了。他也收下了。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肯特佩服了回答道。
“好,好,好。这事差不多就算成了。等咱们明天见到那个史托克公爵,再跟他分析一下利害关系。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的了。”李斌⾼兴的笑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在政治舞台上大展拳脚,他以前一个写小说的,哪有这种机会。尤其是还办的这么成功,既是李斌如今的心性已经比原来不知坚定的多少倍,可还是忍不住地⾼兴、欢喜。
但是,李斌的这种乐观却早了些,他对政治的估算也浅薄了一些。更对政治的贪婪低估了一些。更危机的东西,也就因此而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