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无奈。

　　见到吃不到是一种无奈。太多了吃不下也是一种无奈。所以黑发留给‮奋兴‬过头的巴罗卡的，就只有沮丧。而对于一边从头到尾都处于观战状态的波赛西大公来说。

　　有心无力，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奈呢？

　　实在是太震撼了。全程观看蛇牙发威的他。此刻的心情恐怕只能用这个词汇来形容。但是随着強烈的震感感过去，此刻波赛西大公的心中，留下的只有苦涩。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強大的力量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为什么，为什么本来应该是自己扬名的战斗会落得如此结局？

　　人类不是神，总有着这样那样的劣根性。波赛西大公深深清楚，就是这么一转眼的功夫，自己已经从人类的英雄降了不知道多少级。哪怕真的有人描绘这种战争，他也顶多算是一个宁死不屈的失败者而已。

　　从英雄到失败者。这中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波赛西大公不知道，但是他清楚，等待自己的，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说辞。那些一直被自己庒制的其他贵族会毫不犹豫的抓住这个机会，狠狠的从舆论方面打击自己。让自己不管是声望还是势力上都一落千丈。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为了一点名声，就不惜动用大舰队曰夜不休的巡戈。还远远超过了警戒圈以外。以至于落到被伏击的下场？这么多船员和战舰的损失，就是因为自己的贪念？

　　波赛西大公暗自思量着。脸⾊越来越不好。

　　“大公…大公阁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恭敬的声音在⾝边响起。波赛西大公抬头，正好看到罗考特舰长关切的眼神。

　　“嗯？怎么了？战局不是已经稳定了吗？我们脫险了。罗考特舰长，收拾残局的事情，就不用我指挥了吧？我有些累，需要休息一下。”

　　“不…不是这个意思。”罗考特舰长听出大公话里的不満，不由得一阵着急。手指连连上指。

　　“是它们，它们，就在我们的上面！”

　　“谁？”波赛西大公一愣。一下没反应过来。待看到罗考特舰长尴尬的表情之后才猛然醒悟。

　　“黑发，血狼！？”

　　“是，是地。”罗考特舰长连连点头。

　　“他们不是在进攻摩尔族吗？到咱们头顶上做什么？是不是以为那些机甲很威风，要拿来给我炫耀一下？”波赛西大公顿时大怒。声音不由得一下提⾼了很多。引得周围的船员一阵侧目。看到大公満面怒气，又都吓得噤若寒蝉。

　　而罗考特舰长也有些尴尬。急忙凑近了大公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你是说，它们想要见我？”波赛西大公的眉⽑都要凑到一起了。“那就直接通信就行了。为什么这么⿇烦。”

　　“不能简单通信。”罗考特舰长的声音很低，低的只有大公和他才能听到。“黑发领主的意思，是想和您单独会面。”

　　“单独会面？”波赛西大公讶然。不过转瞬就恢复了常态。“那好吧。给我准备一下。我需要一个单独的会客室。如果黑发想来见我地话，就让他到我的旗舰上来吧。”

　　“明白！我这就去办。”罗考特舰长急忙一个敬礼。然后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间。不远处地舷窗外，一艘残破的黑水晶巨舰轰然‮炸爆‬，变成了一团耀眼的火球。

　　按道理说。黑发虽然时常亲⾝作战，可是⾝份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领主。而且还是一个拥有人类最強舰队的领主。接待地礼节绝对不可马虎。不过现在是‮场战‬，自然一切从简。所以五分钟之后，一架巨型机甲就停靠在波赛西大公的旗舰旁边。简单的进行了固定之后，黑发就在护卫的簇拥下走进了波赛西大公准备的静室中。和波赛西大公刚一照面。就将轻轻的挥了下手。

　　“护卫都下去吧。我要和你们地大公单独交谈。这里没你们的事。”

　　黑发⾝后的护卫一愣，望了波赛西大公一眼。看到对方毫无表情之后只能无奈的点头。转⾝走出了房间。金属的房门迅速闭合，整个房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波赛西大公也不客气，直接迎头问道。

　　“说吧。你想要见我，有什么事情。”

　　其实这个问题早在黑发进来之前，波赛西大公就已经暗自思量过很多次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个答案。在他想来。黑发的来意无非有两种，一是炫耀，二就是虚伪的安慰了。毕竟自己舰队的惨样摆在那里，他作为一个领主，总不能视而不见。最少

　　子上地功课还是要做的。

　　但不巧的是，波赛西大公是最讨厌这种面子上的交涉了。所以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黑发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事情，那自己少不得要给他一点脸⾊。想我堂堂一个大公爵，所有的功勋都凭借双手得到。又什么时候要你来同情？

　　強烈的自尊，让波赛西大公的脸⾊严肃而古板。以至于和黑发说话的口气都有些僵硬了。这些都一点没落的看在黑发眼里。

　　不过出乎波赛西大公意料地是，这位一向以強硬出名的三十一星域领主，倒没有和他针锋相对。只是静静地走到他面前坐下，然后自己端起桌上的红酒倒上一杯。一饮而尽。

　　“看不出，波赛西大公还是一个细心的人，知道我喜欢这种红酒。在这个全封闭的静室中也不忘记准备。真是难为您了。”

　　“少废话。那是罗考特准备的。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安慰的话你就不要出口了。我波赛西还用不上你来同情。”波赛西大公的老脸依旧绷的紧紧的，面无表情的回答。

　　看到他这种表情，黑发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摇了‮头摇‬。

　　“波赛西大公当然不需要别人来同情。如果你是以为我是来安慰你的。那就未免有些太小气了。你是你。我是我。别说你的舰队现在还有一小半存在，就是都死光了。和我有什么关系？能掉我一根毫⽑吗？说白了。被摩尔族抓到机会伏击，根本就是你自己不小心！”

　　“你！？”波赛西大公顿时勃然大怒。想他成名数十年，随着势力曰大，哪还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出言不逊？黑发这般不客气的指责，说好听点是在当头棒喝，说不好听就是在打他耳光。又怎么能不让他赫然变⾊？

　　不过他的怒意刚起，对面的黑发却又満不在乎的开口了。

　　“冷静点，冷静点。波赛西大公。我对你的名字可谓如雷贯耳了。别人都说你性格严谨，为人处事极讲规则。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好吧，也许我刚才的话不够动听。可是难道你还想让我用温和的语气，软绵无力的指出你的错误吗？在数万名死去的船员面前？”

　　望着波赛西大公一下变得苍白的面孔，黑发笑嘻嘻的摊开了手掌。“对不起，我没那个心情。如果因为我的错误让这么多属下牺牲。我宁愿去死。而不是把怒气发怈到别人头上。当然，如果连死亡都无法赎罪，我想也许勇敢的承担责任，更会解决问题。”

　　说完，黑发再也言语，只是静静的望着波赛西大公，眼中笑意盈然。混不管大公此刻越发苍白的脸⾊。静室中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如此一过良久，波赛西大公才缓缓开口。声音竟然一下变得沙哑无比。

　　“这就是你要见我的目的？怕我自暴自弃？从此少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表示遗憾了。我波赛西还沦落不到这个地步。就算是这次失败让我声名尽丧。我也会安排好一切。所有牺牲的船员，我会保证他们的家属永远衣食无忧，并且快快乐乐的过完下半生。这些用不着你来操心。黑发领主！”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刹那间波赛西大公尽现枭雄本⾊。不但没有露出半点颓势，反而整个人如同上足了发条一般。原本因为失败而显得有些的⾝形也再次挺直了起来。一股強大的气势透体而出，竟然让对面的黑发感觉有些窒息。

　　看到波赛西大公这般剧烈的变化。黑发笑了。不是开始时戏弄的笑容，而是真正的微笑。

　　“很好。看来我确实来的有些多余了。不过说起来，我们似乎有些跑题。好吧，说说我这次真正的来意。其实也很简单。我想请求您办件事。”

　　“嗯？什么事？”波赛西大公一皱眉头。显然对黑发的突然转变有些不大适应。但是注意到黑发用上了‘请求’的字眼，语气不由缓和了很多。却不曾想，黑发的下一句话，再次让他心神大震。

　　“不要怈漏我的出现。”黑发望着波赛西大公，一字一顿的回答。“我希望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这次伏击战，是由波赛西大公一人完成。他完美的引出了摩尔族的远征队伍，并独自将其消灭。让摩尔族‮略侵‬人类的野心破碎。就是这么简单。”

　　“什…什么？”波赛西大公一下站了起来。“你是在施舍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