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哥领着其余五人往行银方向冲去。整座城市乱成了一锅粥,想趁火打劫的人肯定不少,不过想归想,将想法付诸行动的,恐怕只有他们这些亡命之徒了。
郭重阳追了上去,拦住他们,说:“你们清醒一点好不好?唯恐天下不乱吗?”
寒哥说:“兄弟死伤太重,只剩六个人,不抢他一笔,以后再也混不下去了!”
郭重阳说:“水电站炸爆了,很有可能是人为的,假如你们不能全⾝而退,被逮到的话,察警两件事一起处理,到时候你们浑⾝是嘴都说不清了。”
最后一句话非常有效,加上天边的火焰越燃越烈,空气中有刺激性的异味弥漫着,寒哥他们呆在雨中不敢挪步。炸爆的事情虽在天边,如在眼前,极有威慑性的。
金彪说:“说的有道理,老大,不如暂时忍一忍,等风头过后,再招兵买马,一定可以卷土重来的!我们还有六个兄弟,堂叔那老家伙,十年之內肯定不会死,要报仇,机会多的是!”其余几人都表示不去抢劫行银。
寒哥说:“怕个鸟!你以为我们还有退路吗?天一亮,大家都把头缩到裤裆里走路吧,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郭重阳说:“就凭你们六个人,就想抢行银?我告诉你,行银里的警报器不管有电没电同样有效,黑灯瞎火的,人家报了警你都不知道。”
寒哥说:“那又怎样?公路堵死了,有本事长出翅膀飞过来!”
寒哥铁了心想要铤而走险,不管郭重阳怎么劝说,都无法打消他的念头。金彪折⾝回来,问我:“你怎么看?”
“不能去!”我想都没想,冲口而出。
金彪说:“为什么?我老大说的有道理,堂叔不会放过我们,只要天一亮,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坐着等死,还不如⼲一票,然后跑路!”
任何人被逼到了绝路都会狗急跳墙的,求生的欲望在作祟。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反常的天气,也没见过如此狂疯的人群,难道真如苏奇所说,世界末曰到了?
寒哥催他:“阿彪,还愣着⼲啥?抢钱去!”
听他的语气,似乎上天不是在下雨,而是在掉钱。
我说:“乱了两个钟头,城里到处都是察警,现在去恐怕纸都抢不到一张!你放心,接下来几天,堂叔肯定不敢乱动的。”
“为什么?”寒哥问。
我说:“这样恶劣的天气,一切都遭到了破坏,黑暗中不知发生了多少事。天亮后,我担保所有的警务人员都不会呆在警局里,谁敢在这节骨眼下出来惹事?”
寒哥他们没了声音,我接着说:“人少躲起来更容易,如果你觉得斗不过堂叔,大可以去外地发展,只要你有实力,随时都可以回来的。”
寒哥又想了一会儿,他冷静了很多,他说:“抢行银的确太冒险,万一惹上条子,警局备了案,以后没得混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暂时忍他一忍吧。”
金彪等五人,欢呼起来。看得出来,他们也不愿意冒险。
寒哥叹了口气,说:“这里呆不下啦,可惜了兄弟们留下的资产啊。吴新是吧?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他好像老了好几岁。
我说:“什么事?只要不犯法我一定答应你。”
寒哥说:“当然不犯法!我寒哥在城里混了十多年,多少有点产业。我要你帮我经营下去。”
我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他所说的竟是这种事。
寒哥说:“说起产业嘛,赌场店酒之类的算起来共有二十多家,但十家有九家保不住了,堂叔一定会去砸场。有三家‘休闲会所’,刚开业不久,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老板,堂叔也不知道,我想交给你负责,怎么样?”
郭重阳冲到我⾝边来,低声地说:“值得考虑一下,跟他谈谈条件吧。”
苏奇也小声地说:“很好啊,新哥。”
寒哥又说:“你放心,没有一个员工是道上混的,底子绝对白清。当然啦,只要你接手,你可以更换那里的任何一个人。”
我说:“那不是便宜我了吗?”
寒哥笑着说:“你只需将其中两家的营业额转入我的帐户就行了,剩下的一家归你。”
真的很诱人哦!像休闲会所这样的乐娱场所,只需动点小脑筋,就会财源滚滚来。以我现在的财务状况,三五年之內都无法当老板。这么大的便宜砸在头上,捡不捡?
苏奇问:“那你以后回来了,怎么办呢?”
寒哥说:“只要你经营得好,我也不会蠢得赶人走!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的。”
“好!就这么办!”我说“可是,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呢?”
寒哥拍拍我的肩膀,说:“哈哈,我连你的脸都没看清楚,可我就是相信你!阿彪是我的好兄弟,他那么听你的话,总有他的理由,我相信自己兄弟的眼光!”
金彪说:“老大,交给他绝对错不了!万一错了,我把头给你当马桶用!”
寒哥笑着说:“那倒不必,你的头装不了多少屎尿。”
六个人大笑起来。风雨小了很多,光线也明亮了一些。我看得更清楚了,寒哥是位四十来岁的肥胖男人,他瞪着我看,只是看不清楚。
寒哥将那三家休闲会所的情况告诉了我,位置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我以前去过那里,只是没在意,想不到眼睛一眨,我成了那里的“代理老板”
寒哥说:“亲兄弟明算账,你千万记得将钱转入我的账户,我们六张嘴等着吃饭呢!”
金彪说:“老大放心,吴新绝对不会忘记,转入的钱有多无少!”
我点点头,表示不敢忘记。
寒哥想要再说什么,终于忍住没说下去。六个人将砍刀和铁棍扔在花丛中,理了理服衣,消失在天地之间。
郭重阳说:“我正愁没事做呢,明天叫上小⻩,我们仨一起去看看。”
“我也去!”苏奇笑着说。
郭重阳说:“不太好吧?万一被哪个好⾊的客人瞧见了,要你替他松松骨,按按背什么的,那怎么办呢?”
苏奇说:“我可是‘老板娘’来着,谁敢惹我,用扫把将他赶出去!”
郭重阳说:“真不害臊,连‘老板娘’都敢冒充!小猪,你…你…告诉我,到底谁是‘老板娘’?”
碰到这种情况,我自然变得又咙又哑又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