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手的盗贼还能称之为盗贼吗?我痛苦的在床上挪动着,如果说被阿君折断的手骨短期內还有可能恢复的话(已经很令人惊叹的复原能力了),那么我另外一只莫名其妙受伤的手则几乎没了恢复的希望。
“别乱动!我好像叫过你别惹事的吧!”香菜悠悠然的飘了进来,倒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也好,这样我就不怕你给我找多余的⿇烦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我却没有生气的权利,只好把目光从她⾝上移开,望向她⾝边的阿君。阿君没有看我,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块绿⾊玻璃一般的东西…我以盗贼的名誉打赌,那绝对不值钱!
“安,胳膊抬起来一下。”阿君说道。
“什么?”
尽管有疑问,我还是动了一下我的手臂。然后阿君把那块“玻璃”放了上去。同样的热炽在我的手臂上再次蔓延,我还没有来得及尖叫出来,一旁的香菜就“啪”的把一张⻩⾊的符纸贴了上去,及时制止了我伤势的继续扩大。
“你们在⼲什么?”我呻昑着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试验一下在酒窖里找出来的东西而已。”香菜奇怪的看着我:“这是在一个开了的酒坛里看见的,你应该是碰了它吧!真奇怪,明明对其他人没有效果的,包括路穆。”
“路穆毕竟不是黑暗精灵,”阿君说:“也许只对黑暗精灵有效?”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虽然为什么酒窖里有这种东西也很可疑。”香菜沉思了一下,恶狠狠的盯住我:“总之,你别惹⿇烦了。黎焉已经盯上我们了。”
“知道…”
我有气无力的回答,然后看着这两个无情无义的混蛋头也不回的离开。这算哪门子伙伴?同伴受了那么“致命”的伤,也不好好的安慰我一下,至少香菜也该弄点什么补⾝体的食物给我啊!竟然让我这有着如此悲惨命运的少年孤零零的躺在冷清的屋子里,只有残碎的月光与我做伴。
月光?我发现有一些不太对劲。在这満是雾气的岛屿上,连正午的太阳看起来都像是西红柿,怎么可能有月光的存在?我挣扎的支起⾝体,看见窗外漆黑的夜⾊中,有人踏着悠闲的步子向这里“走”来。
“休?”
我惊讶的看着那位古怪的昑游诗人,他对微笑着,脚步依然不紧不慢,我不由提⾼了警惕。
会飞并不是稀奇事。不论是魔法还是超能力,哪怕是有较⾼成就的武者只要武技对路的话,都可以飞。但是移动飞行是需要很大的精神控制能力的,即使学会了飞行,初期也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而等级⾼一些的家伙顶多也只能控制好方向以及在落地时勉強的减慢速度而已…漂浮属于另外一回事,再加上学习飞行本来就是为了以比行走争取更多的时间,几乎没有人会把宝贵的精神力浪费在控制飞行上面。因此可以做到如此“空中漫步”的只有两种人…⾼手和无聊份子。
而眼前的昑游诗人无疑属于前面一种。
“呵呵,你好啊!魔王陛下。”
无视于我紧张的眼神,休微笑着以昑游诗人的方式对我华丽的行礼,但他的称呼却令我胸口一慑。
“什,什么魔王?!”
的确没有理由,就算他知道我混杂的血统也没有理由马上认定我就是魔王吧!世界上有黑暗精灵血统的多了去了。
“也对,您应该还没有觉醒吧!这倒是意外收获呢!”休的笑容里有残酷的味道:“本来答应林仪国王收集打败魔王的神器的,却没想到遇到了魔王本人,而且还是力量尚未觉醒的。魔王陛下,你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
“打败魔王的神器?”
我顺着休的目光望过去,却看见阿君拿来的绿⾊玻璃正发出诡异的光芒。原来这是用来对付魔王的吗?那么只有我一个人受伤也不是无法理解的事情。对了,林仪国王是蒙沙的哥哥吧!结果,休这家伙是冲着同一目的来到这里,香菜预定的敲诈对象啊!没想到我的任务竟然是找消灭自己的东西!
结果,香菜还是失算了。真的是阿君所希望的神器!只不过不知道这位“肩负着保护世界重任的伟大勇者”知道他的敌人,可怕的魔王竟然是自己的同伴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是啊!魔王陛下。不过现在似乎不必要了,因为现在的您,我就可以解决掉。呵呵,就请您在死前记住我,这个消灭了您的英雄的名字吧!”休抱住他那把华丽的五弦琴,在大到不自然的银⾊勾月下,摆出了一个愚蠢到顶的POSS:“休-达伊,二十三岁。英俊潇洒,风度不凡…(以下省略2300多个字不等)”
当然,我不会笨到等这个傻瓜说完。戒于我两手重伤,属于无法战斗状态。我慢慢的慢慢的从床上挪了下来准备开溜。(这和你平时的行为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可我无声的打房开门,准备逃走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我的门外的不是长长的小巧玲珑的木质走廊,而是另外一个和这里一模一样的房间,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我正在那个房间的门口向外张望。
能力者!这个世界上极为稀少的人,据说是人类的再进化类型。即使不用法术魔法也可以制造出类似的攻击效果,体力学习能力超过普通人类,他们甚至可以制造出一种叫做“领域”的攻击的结界。虽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领域”但这些“领域”的共通点是它们简直是一个超小型的异空间,不会影响到实真世界,但相对的外来者也不能入进“领域”內,换句话说,就是无法求救。
无疑的,我就处于这种“领域”之內。
“总而言之,我要代替月亮消灭你!”
他的发言说完了吗?我站直了⾝体,摆出了备战状态,逃不过只有躲了(不是吧…),虽然不能用两只手,平衡感差一些,但,我相信以我的能力躲开一般的攻击还是可以。
我倒要看看,他的“领域”可以支持多久。
但昑游诗人却微笑着打了一个响指,一群长得好像金刚类的家伙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挥舞着重拳像我打了过来。
“你犯规!”
我尖叫起来,可以随⾝携带“金刚军团”的“领域”吗?这怎么符合英雄主义者独来独往的形象,而且“以多欺少”他不会觉得羞聇吗?
答案是:他不会。休无聊的拨了拨琴弦,在空中盘腿坐了下来,对被人围殴的我微笑着:
“对付坏人是不用讲究方法的,而且要我这种娇弱的美青年进行战斗,实在是太不人道了,怎么可以伤害我纤细的手指呢!”
态变!可是,我真的没有反抗的余地了吗?看着一个大巨的拳头向我倒霉的脸砸了过来,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呜…”
没有预期中的疼痛,伴随着一声卡在喉咙里的来不及叫出来的悲昑,一股温热而且腥臭的液体噴到了我的脸上。我睁开了眼,看见蓝斯背对着我站在我的前方,从腕袖中延伸出来的白亮尖刀上滴滴嗒嗒的落着鲜红⾊的液体。
在我们的周围,静静的躺着的,是袭击我的人。他们死的很⼲净,全部一刀毙命,伤口全部割在颈中的大动脉上,顺便割断的还有他们的喉咙,以至于这些可怜虫们连临死前的哀叹都无法发出,就睁着眼睛见阎王去了。
“蓝斯…”
我的声音有些⼲涩。
“不要说话,什么都不用说。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你。”
蓝斯很坚定的说道,他没有回头,而是瞪视着坐在窗外半空中的休。而一派悠闲的休终于露出了严肃的神⾊站了起来,抓紧了他手中的无弦琴。
“可是,蓝斯…”
对着満屋子刺鼻的腥血味,我皱了皱鼻子,继续要⼲涩的声音叫道。但我的话再一次被蓝斯打断:
“我说了什么,什么都不用说。你只要记住一点,无论你是什么,你都是我的小弟,我有保护你的责任!”
“谁是你小弟啊!”我对着蓝斯的耳朵尖叫了起来:“我是想问你,你怎么会这么正正好的出现在这种地方!”
没错“领域”是不可能顺便乱闯的,尤其是能力者和能力者之间,而蓝斯,就是个货真价实的能力者。
“我一直…”
蓝斯的话没有说完,他的眼睛往屋梁某个特定的角度斜视。我冷冷的笑了起来:
“老大,你这些天,不会一直趴在上面吧!”
蓝斯⼲笑着点了点头,我却觉得五脏六肺要燃烧了起来…难怪这几天我总觉得好像被什么窥偷似的,我怒吼道:
“你有⽑病啊!我有什么好看的,你⼲嘛不到其他房间去!岛上美女应该还有几个吧!实在欲求不満的话,可以去路穆那里,他绝对天天表演真人秀给你看!”
“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女生房的那两个姐妹天天很早就睡了,那个包包头的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还发出古怪的笑声,至于长着女鬼头发的那个⾝材的确不错,可惜头发太倒胃口了。你说的路穆好像比较喜欢野外,天天拐着女仆往外面跑,那个阿君什么的也早早的觉睡,我只好来你这里…”
换句话说,这小子全窥偷过了吧!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我记得他小时候明明没有这种⽑病啊!
“你们的相声讲完了没有?魔王和他的爪牙?”
休不耐烦的揷了进来,他冷笑着看着我们,我们这才发现,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金刚军团”包围了。
“哼!小意思。”
被称为“魔王的爪牙”的蓝斯相当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随着柳叶飞刀的旋转,蓝斯以飞快的速度跃了起来。尸体在无限制的增加,可蓝斯最终的攻击目标休却消失了。
“游戏结束!”
休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边,他手中的华丽的五弦琴已经成了碎片,握在他手里的只有那金⾊的琴弦。这五根线条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向我袭击了过来。
五根金线?我终于想起来了,在小城那黑暗的机关密道里,用五根金线袭击我们的竞争对手,披着夸张的红斗篷的家伙,原来就是休吗?他竟然有着如此厉害的瞬间移动能力!
“翡翠!”
蓝斯利落的把他面前的大汉送上了西天,转过头向我这边赶来,但,已经晚了,一根金弦已经揷入了我的胸膛!看着休冰冷的笑容,我的嘴里拥上了一股腥味。
不,我不要死!死在这种地方一点价值也没有!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没有成为天下第一的盗贼,没有遇到心目中的美丽情人,没有偷到世界上所有的宝贝,没有去过世界上所有的地方,没有喝遍所有的美酒,没有…在那么多的没有之后,我怎么可以就此死去,至少在我死前,也要让香菜那个该死的女鬼跪在我的面前为她以前的所做所为诚恳的道歉啊!(这种临死的愿望简直是妄想!)
也许是求生的欲望过于強烈,揷在我胸口的金线竟然燃烧了起来,那是黑⾊的火焰。休露出惊恐的表情跳了开来,蓝斯也疑惑的停住了脚步,我的意识意外的清醒,⾝体更是从来没有如此精力充沛过,不能移动的手臂也一阵沁心的冰凉,我得到再生了吗?
“哈…”旁边一个不知死活的蛮汉向我袭击了过来。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手却自己动了起来。几乎是轻轻的一抓,那人的脑袋已经成了一团烂泥,白⾊的红⾊的以及一个眼珠从我的指缝间落下。面对这恶心的景象,我竟然感觉到我的嘴角在向上勾起,没有意外的话,在做微笑的表情。
然后,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对惊恐的众人说道: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这种带有嘲弄的声音…我的⾝体又被船上的家伙占据了吗?或者该叫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