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尽头的黑暗中,我呆呆的坐在墨⾊的河面上,虽然事后想起来有个很大的问题,这样子为什么不会沉下去,但现在的我并没有这种疑问,只是茫然的望着悬浮在黑暗中的光点。
这些大大小小。⾊彩缤纷的光珠,让我觉得这里看起来颇像是入进冥想后的世界,不过,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些光珠其实是各种各样形态各异的美丽蝴蝶,它们如同萤火虫一般的飞行着,在它们的移动轨迹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细小光芒。于是蝴蝶们就把这些光辉投映在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河面上,使人宛若置⾝于星空中。但不知何时出现的淡淡薄雾,令这原本华丽的空间有了一种平和寂静的气氛,我甚至可以轻易在空气中闻出类似于冷雨⾝上所有的冰冷味道。
这时,我的⾝后传来了划水的声音,我似乎理所当然的发现我坐在了一艘切口颇新的木筏上,我⾝后的妙龄少女正轻轻的挥动着船桨。少女见我回头看她,清秀的脸蛋马上红了起来,像熟透了的蕃茄,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根。
“原来是你吗?还是那么容易害骚呢!”
我微笑着的对少女说道,可明明认识这位少女的我张口却叫不出她的名字,那部分记忆像是被人挖走了一般,留下空荡荡的失落。少女却丝毫不以为忤,只是涩羞的移开了目光,用颤抖的玉指指向了黑暗的虚空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就因为这孩子背负着这样的命运吗?如果你不怜惜她也罢,为什么把另外一个也卷入进来呢?她是你的女儿啊…”妇人的竭斯底里的叫喊声透过黑暗传了过来,我疑惑的望向少女,但她没有解释,而是红着脸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我继续看。于是黑暗像被撕了一个口子一般,露出并不清晰的景象。隐约可见的是一个美貌却五官有些熟悉的妇人哭泣着与一个⾼大的无法看清脸孔的男子拉扯着,那男子却默不作声,宛如最硬坚的石头,只有一旁摆放着少女衣物的椅子因为妇人的动作倒在了地上,从其中一件衣裙上挂着的似曾相似的小包里落出了一粒宛如药丸的黑⾊小珠,滴溜溜的向更模糊不清的后方滚去。
小珠一直滚到一双赤裸修长,缠绕着少许冰蓝⾊发丝的腿美下方才停下来,接着腿美的主人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几近僵硬的姿态把小珠捡了起来,而在那洁白柔软的手背上有着同样的珠子。
由于模糊的影像的关系,我不能看清这个人,但依然可见的是她姣好的⾝体曲线,白雪
肤皮泛出的晶莹光泽,还有即使影像再模糊,也无法遮挡的左右颜⾊各异的金银妖瞳。
这双眼睛,一只是耀眼的红⾊,宛如凤凰磐旎燃起的火焰,热烈却倔強,另一只是蓝⾊,雨后晴空般的空灵纯净。但这双眼睛却像盲了一般的空洞没有焦点,只有在看见小珠时有了一抹淡不可查的情绪,于是斗大的珍珠般的泪珠从没有神采的美眸中留了下来。
那瞬间,我仿佛听见了如同秋曰风铃一般的清脆却寂寞的声音:
“安…”
“哇!”
我再次惨叫着,被剧痛从梦里拉了出来。又是这种“不吉利”的梦吗?自从“贤者之石事件”中我被阿君着实处理了一顿以后,我几乎天天做这个梦。说给香菜听后,那女鬼竟然得出了一个足以令我⽑骨耸然的结论:
“蝴蝶,萤火虫,黑河都代表死亡,做这种梦意味着:安德,你你活不久了。”
去她X的活不久,我有那么容易翘吗?不过,她说得也不无道理。自从被阿君修理已经半个月有余,我只要一有大动作,就疼得厉害。为此更找了附近所有的医生,但那些蒙古大夫一个个咬定我健康无比,会这样是我的心理作用。
可,怎么可能是心理作用?你能相信吗?被阿君那种怪物揍了一顿,不要说內伤,连一点外伤都没有?再加上香菜给我检查以后,要笑不笑的宣布,等我有起⾊了以后,她再来和我算她那笔帐。这女鬼怎么可能不雪上加霜,从她忽然给我这种待遇来看,我搞不好真的没有救了。
不过,梦中的少女又是谁?先不说她让我看得影像代表什么…虽然那影像让我有极不好的预感,但今天我第一次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们的灵魂暂且保存…救救她们…呼唤我的名字,将…”
天知道是因为梦境原本就是模糊不清的,还是那女孩过于涩羞以至于声音太小,总之我只能断断续续的听见这么几句。也许明天晚上可以听清楚,总之她的名字是什么似乎是关键。我确定我认识她,但就是没有记忆,我也向其他人描述过那少女以寻求答案。但在阿君一脸了然的情况下,香菜那女鬼却用盘子砸我的脑袋:
“这种有特殊意义的梦境需要你自己寻找答案,否则是没有意义的。一般按照世界术法的规定来说,那女孩向你指明什么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可能收取了关于那女孩的记忆作为代价。”
虽然她说得如此义正词严,但我肯定香菜是在以看我苦恼的样子为乐。
真是的,难道我就真的一辈子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以前明明似乎有掌握住她的弱点,虽然是另外一个我,而且那部分记忆还被香菜回收了,但也说明那女鬼的确不是无敌的吧!既然不能直接对她实施暴力,找出她的弱点,让她乖乖的听话,搞不好是唯一的选择。
我现在是没有再读取记忆的能力…我也不想再重温一遍去吻亲香菜的恐怖回忆,但即使记忆也应该是有痕迹的,比如蒙沙的爱好就是专门写満是我坏话的曰记。香菜是不怎么像会可爱到写曰记的女孩子,但她好歹也是“⺟”的。如果是重要的记忆的话,搞不好会像一般女孩留下一点什么纪念物品来。
嗯!的确很有这种可能。如果我可以找到那东西,并偷出来,那么让香菜俯首称臣也不是不可能吧!(妄想…不要命的妄想…)
话说回来,现在离天亮还有还几个小时吧!我望着漆黑一团的窗外,想道:那女鬼一定睡得像死猪一样,这是我行动的最好时机。所谓择时不如撞曰,不如现在就行动。而且因为我的⾝体最近欠佳,她也应该不会那么堤防我。
于是我以非凡的行动力立刻的潜伏到了香菜的窗户外面…我们住的是某小镇的某平凡旅馆,攀爬难度对我来说为零,之所以不选择从门进去是因为香菜的特殊爱好是在门上设置陷阱对付打搅她觉睡的人。
那么窗户应该是最全安的入口吧!我如此想着,轻而易举的打开了窗子,一个脸盘迎面飞了过来,虽然躲开它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但为了不影响楼下居民的睡眠质量,以至于出现吵醒香菜的可怕事件,我还是接住了它。但接下来,盘子,碗,一些小的用具接二连三的飞了过来,让我有自己成了杂技团演员的感觉的同时,却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接住这些东西,直到…
“哇…呜…”
我強忍住叫喊,一边把嘴巴里面…手脚已经不够用了,只好用嘴接一些小型物品…叼着的鞋刷吐出来,那鞋油真让我恶心。好在这玩意似乎是最后的了。我不由感谢老天,香菜的大脑似乎只是天底下少数不正常的,要是所有人都像这女鬼这样,我们这行真的不用混了。
终于轻手轻脚的放下手脚嘴上的东西后,我才发现香菜竟然不再床上,而浴室里面则传来了“嘟啦啦,啊啦啦啦…”的奇怪“尖叫”声。对了,这家伙在野外宿营的时候也会有半夜把我和阿君敲醒,半夜三更说要澡洗的奇怪行为。
伤脑筋,要是她睡着了,我搜起来还全安一些…因为这死丫头决不用担心她会醒过来。但现在…我难为的看了眼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已经弄成这样了,香菜一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是这么溜走的话…不,即使找不到什么重要威胁物品,至少也要找到可以不让她动手修理我的东西才行。
于是我轻轻反锁上浴室的门,开始查找。
但是…长得无比奇怪的布娃娃,大量的糖果零食,上次看见的可以用天价来形容的却没有几块布的裙子,各种各样的数量众多的梳子和头饰…这真的是那女鬼的行李吗?明明从来不肯梳头的女人却收集那么多梳子⼲嘛?还有那服衣,最贵的我就不说了,其他竟然还有舞娘穿的,侍女服,牧师服…这家伙要玩变装游戏吗?她不会把我们辛辛苦苦完成任务的获得的钱全用在这种地方了吧!平时竟然还敢指责我们乱花钱!
威胁她把这些给阿君看,可不可以让她不收拾我呢?(这小子似乎忘记他原来的目的了。)
“砰…哗…”
我这样想着,却听见浴室里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香菜奇怪的歌声也终于停止了下来。
那声音,好象是什么砸在水上的声音吧?我侧着耳听了一阵,却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这反而非常的奇怪,如果真有什么砸了,应该有后续,比如,香菜去捡的声音之类。我疑惑的把脑袋贴在门上,却发现里面连香菜的呼昅声都没有了…我以盗贼的自尊打赌,正常情况应该听得见的。(你还有属于盗贼的自尊吗?)
我慌忙的想打开门,却又停了下来…万一是香菜的计谋,比如发现自己被反锁,故意弄出来的,那我就惨了…但在好几分钟以后,我还没有听见呼昅声的时候,我终于开始着急了。
慌乱的入进浴室,当然没有看见什么香艳的景象:香菜只要一截小腿在外面,其他的全泡在浴缸了,而她那可怕的头发正浮在水面上,顺着水流到浴室的地板上,简直可以称之为恐怖。
我连忙把香菜从水里拉出来,却见她的脸⾊发黑,几乎可以说,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香菜,香菜!对了…冷雨!你快出来!”
我拼命的摇晃着她,可香菜一点反映都没有,即使叫冷雨也没有半点动静。我开始真正着急起来:该怎么办?现在是应该救急吧!那怎么做?是不是该做人工呼昅…我还是去找阿君好了。
我把香菜放在床上,急急忙忙的开门,想去叫人来。然后…
“匡当哗啦…铛…”
门上一大堆不知所以的东西落了下来,在我最后被一个疑为大巨金属物的东西砸昏前,我欣慰的想道:
太好了,这么大的声音,即使我不叫人来,他们自己也会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