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曾经恶意猜测是不是在阿君家宽阔的后院范围內,香菜便退化成我和阿君一般的路痴,但事实证明,并不是如此,香菜很轻易的便带着我们回到了起点。
不久前打斗的痕迹便是最好的证据所在,何况和阿君面貌相似的人妖大叔还站在那里。他和阿君颜⾊相同,长度却颇为可观的头发在晚风中飘动着,染上了金红的⾊彩。就某方面来说,比女人还要来得有韵味。
不过,既然他说有贵客,为什么不回去?
难道他也迷路了?
尽管注意到对方一副料准我们会回来的表情,但基于阿君家族根深蒂固的遗传因子,我依然如此怀疑。
然后阿君证明了我的猜测:“来接您回去的人还没有过来吗?父亲大人。”
“是慢了一点,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自己的人来就好了,卿那个家伙根本不用来…”顺口回答了儿子的问题,最后才觉得不对劲,飞快的向阿君白了一眼,其中无限风情,让我怀疑他即使真不是女人,恐怕后来也去做了变性手术。
阿君倒很是习惯,不紧不慢的继续问:“卿伯父在我们家?”
“嗯。对了,小晴,你这次出去有没有看见南雨那孩子?你的…没有暴光吧!”说着,怀疑的眼神落在了我的⾝上:“要是小寒我就放心多了,你比小寒道行差了一些,你的同伴似乎已经知道了。”
废话,不知道还得了吗?这个当爸爸的是采取什么教育方针!自己像人妖就算了(可能已经是了),还把儿子拖下水。
阿君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口气平稳的回答道:“我怎么和我的朋友相处由我自己来决定,但婚约的事或许可以免谈了。南雨的性倾向终于开始态变,目前和林仪的国王搅和在了一起,还是就算这样,您也打算把我陪进去?”
“性倾向什么的我不管,有效资源就要合理利用。”
得到的回答如此斩钉截铁,简直叫人无语问苍天。
可怕的是香菜对于如此不讲道理的话语竟然予以赞成:“这倒没错。阿君,我开始有点喜欢你爸爸了。”
闻言人妖大叔竟然对香菜笑得异常媚妩:“我妻子已经去世了很久了,很欢迎你这种小姑娘。”
“父亲大人!”
阿君终于怒吼了起来,顺便瞪了香菜一眼,没有让这两个典型的祸水级人物继续一搭一唱下去。不过,看香菜的表情,然后根据我们对这鬼女的了解,她丝毫不介意和对方口头上黏黏乎乎,尤其是对于她美形标准水平线以上的男性。
在没有更出格的言词吐出来之际,让她无法继续下去实在是聪明的举动。
阿君在吼完之后,深深的昅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口气平稳道:“那么,总之卿伯父会来接您回去了?”
“…”貌似轻松的气氛伴随着阿君的这句话消失的无影无踪,有如山峦一般沉重的气势从眼前媚娇如美妇人者⾝上散发出来,即使瞎了眼睛,也不再会有人把眼前这位跟任何与雌性有关系的事物联系起来,取而代之的,是类似香菜父亲那种凛冽的,几乎可以刺穿人心的可怕感觉。
那外貌果然只是用来骗人的吗?
可是他气势虽然有了惊人的转变,但说话的口气倒是没变:“小晴,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听话呢?现在不许回去就是不许回去。”
脸和气势是反差,气势和说话口气又是反差,真是令人觉得从头寒到脚的角⾊。
然而,我们没有来得及作出回答,空中如雷响一般轰鸣着男子的声音:
“本人正是在此等他,为什么要阻止?!”
“赫尔弥大人…”
阿君的父亲皱起了眉头,随后痛苦的抓住了胸口,⾝体倾斜了下去。在我们的角度看起来,在夕阳下带着华丽的金红⾊光泽的长发此时倒更宛如网一般,仿佛成为了束缚他的存在。而在他紧紧抓住的胸口处,从手指中间漏出奇怪和头发颜⾊相似的栗⾊光芒。
在洞⽳里抓走了冷雨的男人的幻像出现在夜幕即将完全降临的天空,已经换成标准圣骑士打扮的他,胸前金⾊羽⽑几乎抢去了落曰的光彩,那是最⾼级别的圣骑士的象征,而银⾊盔甲的设计几乎让人觉得就是为他设计,威武不凡。此刻,这男子的眼神却接近虚无,注意力似乎根本不在我们的⾝上,嘴里冰冷的说道:
“你⾝为北家的家主却屡次违反我的命令,只让指定的继承者接受了‘名字’,却把‘契约’交给长子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呜…”
阿君的父亲对于指责根本无法,或者说,没有力气辩解,只能痛苦的弯下⾝体,⾝上红⾊的血管突显出来,似乎要爆裂开来的样子,在白雪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父亲!你…”这时候,纵使我们不过是被香菜拖过来的,阿君的怒火也完全点燃,他不管对方是不是幻影,直接挥舞着巨剑对着金羽骑士砸了过去。
我的注意点却完全的偏离,想起了一个月前,关于冷雨的那个梦境:
“实际上,制造她的时候,有做一些额外的工作,使她只能执行自己的使命,就算她不愿意,也只能给她带来痛苦而已。”
梦境中骑士的话语在我脑海中重放,当时,那个跪在冷雨面前的家伙不会就是他吧!如果是的话,冷雨是幽灵,他又是什么…?!
香菜似乎也注意到了和我类似的事情,低低的自语道:“‘名字’是指‘北晴’的话,那么‘契约’指的是什么?”
看着阿君的父亲痛苦的样子,我和香菜对望一眼,开始担心了起来。
我们似乎该关心的似乎不应该是还不知道是什么的契约,而是现在的阿君。就在他的剑利落却无用的对着幻影砸下去的同时,地面上再次浮现出骑士出现时那种银白⾊的光芒,从中钻出无数的白丝,企图把阿君包围起来。
然后,⾝边的香菜发出古怪的闷哼,我们⾝后的泥土竟然如同海浪一般的翻滚,像旋涡一般的旋转,似乎打算把香菜活埋了进去。可就算在这种情况,不要说尖叫,连脸⾊都不怎么变化的香菜实在是不可爱到了极点,就算不指望她有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可爱表情,但正常的惊慌也该有一些吧!
我这时瞥了眼那边骑士的幻影,他正饶有趣兴的望着我,似乎在看我如何选择。
这有什么好选的呢?要是阿君挣不开那些光丝的话,我去又有什么用。而这边活埋香菜虽然是我一直以来长久的心愿,但如此容易让敌人得手,就在香菜⾝边的我岂非太没面子了?
我毫不犹豫向香菜伸出了手。
而香菜则一边把手放在我的手掌上,一边一点也不可爱的抱怨道:“太慢了,你的反应…哎呀呀!那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她看得是阿君那边,那么…转过头,才发现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事实上并不是阿君力量够不够的问题,而是根本无从下手,那些光丝非物理构成,而是纯粹的灵体构成,阿君根本就无法碰触,当然也没有办法摆脫。可另一方面光丝却没有阻碍的钻进阿君的肤皮里,在肤皮下挛动。
非常恶心的感觉啊!真是不想靠近。
可是,在阿君受制于光丝的同时,他老爹前面却浮现出了栗⾊的圆形魔法阵,虽然魔法阵的光晕在减弱中,但阿君的面前却隐隐出现了相似的魔法阵。
“契约转移。好像是…”香菜喃喃道。
伴随着眼前诡异的情景,傻瓜也知道所谓的契约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是香菜最喜欢的那种不平等条约。而我的⾝上却还有和阿君那该死的血誓联系,如果阿君因此受控的话…我慌忙松开了抓住香菜的手,向阿君那边冲了过去。
⾝后当然传来了香菜的咒骂声:“哇啊…安德,你这家伙!”
“反正你还坚持的住不是吗?那么多坚持一下吧!”反正那个泥土旋涡的速度也不是很快,离活埋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我头也不回的交代道。
在我踏入白⾊光圈范围的同时,冷雨的叫声也随着响起:“安德,你不能靠近阿君!”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乖乖的听话,尤其是这种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冷雨提出的命令。
“为什么不能?!”冷眼望了一眼骑士脸上冷淡的表情,我一面坚定的反问道,一面毫不犹豫的向阿君冲去,然后,摔倒。
阿君明明一副碰不到这些光丝的样子啊,为什么我会被绊倒?!
“你…可以碰到吗?太好了。”
恩?我还没有反应过这句话的意思,领子后面就被一把拎起,阿君那个混蛋,竟然打算把我当武器使用,用来打断这些光丝。这种行为是用来对待冒着生命危险(指丢开香菜)特意跑来救他的人的态度么?而且面对着那么的情况,他怎么还没有放弃反击,直接逃跑不就好了?我还以为他被光丝限制住了,没想到这小子根本就是不甘心被打败,放弃逃跑而已。
我反手抓住阿君的手,决定拖也要把他拖走(和阿君比力气,找死吗?)。
在我抓住他的那一刻,我们的碰触间,竟然发出了‘可怕的’红粉⾊光芒,吓得我后退了一大步。
“…又来了,和这个笨蛋在一起,怎么总发生奇怪的情况啊!”“谁是笨蛋啊!”在听到阿君的抱怨的同一刻,我毫不迟疑的叫嚷了回去。
阿君却奇怪的看着我:“刚刚我好像没有说出口吧!”
什么没有说出口,那么大的声音当我是聋子吗?
“我说没有说出来就没有说出来,什么那么大的声音?”阿君不耐烦的对我说道。
可是,刚刚那句话我也没有说出…
“怎么可能,那么大的声音。”阿君冰冷的望向我。
…,…,…
等一下,这种情况是…
“阿君,你随便想一点什么看看。”
“…”阿君默默的闭上了嘴,我却异常清楚的听见阿君的声音说道:“○〓”
刚刚的特殊符号是什么?从以前我就觉得了,这个家伙想的东西果然不是我等可以了解的。而我的想法似乎立刻很清楚的被阿君知道了,因为他的眼神立刻凶恶起来。我则摆摆手,傻笑的退后了两步,注意到掌心的图案。那是回到阿君的过去的时候,香菜曾经要求印在阿君⾝上的…说起来,的确有关于什么血誓的。
结果不是我和阿君相互之间没有隐私权吧!
然后阿君冰冷的手指立刻落在了我的脖子上面:“这么乱来的事情,你竟然还配合她胡闹?”
你自己还不是乖乖让她菗血,让她在你⾝上完成魔法阵吗?
“不要狡辩…”我脆弱的脖子被紧紧的捏住,没有说出口的话却被当成是‘狡辩’。
有这种能力还算不错吧!至少省去了说话的工夫。
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为什么自从我靠近阿君⾝边开始,那些光丝就停止攻击了呢!快救命啊!(那是你的敌人吧!)伴随着我的想法,光丝果然再次向阿君溜去。
“结果,是你在搞鬼吗?”
我的脖子更加的倒霉了。被比自己矮的家伙抓住脖子一手提起来,双脚在空中扑通,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经验。
而我们在这边胡闹成一团的时候(你们还知道自己在胡闹啊!),被遗忘的(…)阿君的父亲忽然发出凄惨的吼叫声,他前面的魔法阵如水波一般晃动着,颜⾊越来越深。
这是什么情况?!
“契约的继承,和父亲大人的命,你打算选择哪一边?现任的勇者。”
骑士口气平稳的询问,但这种问题是反面人物才会做出的吧!
我越来越怀疑所谓的魔王预言是怎么回事。
因为和周围的见过的家伙相比起来,我简直纯洁得像小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