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九十二年秋。
北平火车站。
“卖报!卖报!”
“东北战事不利,李忠义旅复遭重创!奉军已是背水一战!”
“张步云声称央中若不予支援,奉军将全线后撤!”
“长江三督通电声援,督军团声势大振!”
“豫督杨林翼再次声言,督军团决不可复立,招致京中督军一片骂声!”
报童稚嫰的声音,为早晨的京城带来了不少生气,只是凄冷的落叶附和着冷风的侵袭,车站仍然见不到几个人。
“呼!”尖锐的汽笛声,夹杂着隆隆的车轮声打破清晨的宁静。随着刺耳的刹车声,遍体通黑的车头拖带着长长的车厢驶进了火站,速度渐渐由快到慢,最终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望着这列进站的火车,看台上几名⾝着⻩⾊军装的军官,精神一下振奋起来,纷纷拍了拍军装上的灰尘,挺直了⾝子。
过了一会,火车车门打开,走下了十多名⾝着卡其⾊军装的军人,看台上的军官们连忙迎了上去,为首军官行了个最标准的军礼,说道:“欢迎鲁军弟兄!在下陆军部军械司司长陈义,奉部长之令前来接收这批军火!”
鲁军军官中为首的一人回了个军礼,十分客气:“好!好!我们都是央中系统的,本来就是一家人…有接收文件吗?”
陈义一边挥了挥手,从手下接过文件,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上,一边观察起这为首的鲁军军官。
这为首军官年纪约莫二十上下,长的实在过于俊俏,细细的短发在晨风中微微拂动,修长的捷⽑,如同初雪般的面容,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若不是一⾝笔挺的卡其⾊军装,加上肩章上缀着的雄鹰标志,实在显得太过于秀气,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易钗而弁的木兰再世。
非但如此,他⾝后跟随的十多名军官也是同样的出奇清秀,陈义甚至一眼看出这里面多是⾝着戎装的女军官。
但他却不敢有丝毫轻视,其时驻山东队部为陆军十七师,师长本来就年青气盛,再加上有一位女督军,年轻的女军官位居⾼位倒是屡见不鲜。
那为首的军官接过移过文件,用一双如玉雕成般的小手翻了几页,点点头,说:“很好!陈司长!可以开始移交了吗?”
陈义应道:“好的,上校阁下。这次运到的军火数量是否按算原先预定?”鲁军军装虽出自于鄂系,但却大有不同,以银⾊战鹰代表上校军衔,陈义见多识广,倒是一眼认了出来。
那上校一挥小手,站在他⾝后的一名中校军官流利地报着:“滑膛速射步枪九千枝外加附件,滑膛骑枪一千七百支带附件,短枪四百枝不带附件,弹子三十万发,二磅速射炮三十八门,三磅快炮十七门,五磅炮八门,六磅炮四门,各炮不带骡马及附件,仅带弹一百五十发,马口铁罐头十五万个,马鞍一千七百个…”
听着这带着磁性的声音,陈义脸上不由露出了喜⾊。
原来驻山东的十七师,虽然有着正式的央中师番号,却素与央中不和,前段时间因山东扣留津浦铁路收入,令央中极度不満,几乎要派兵南下攻鲁。多亏京中几位大老出面调解,山东方面也表示要与央中搞好关系,并自愿低价售予部分武器辎重。
鲁造军火质量上乘,不逊⾊于洋造军火,此时正值柔然叛骑南下,屡番袭拢热河、察哈尔、绥远三特别区,加上奉军在东北屡番战败,西南各省复有出师湖南之议,情形正如这萧杀的秋风一般,急转直下。
正因如此,央中急欲扩充近京八师,但当年直鹗之战,几乎把近京的库存打空,忽然有了这样一笔巨额军火,而且价格极为低廉,当真是喜出望外。陈义也正为这事屡受训斥,数曰愁眉不展,如今问题能告顺利解决,岂能不喜。
这上校合上接收文件,点点头,⾝后的中校取出关防,递了上来,只等盖上关防,双方就是正式开始移交,接下去只要核对数目无误,这笔军火就算正式移交给陈义了。
上校接过关防,正欲盖下,猛地神⾊一凛,说道:“陈义阁下,等一下。”
“怎么了,上校阁下?”
上校用纤细的手指指了指陈义⾝后,说道:“这些人,是来办移交的吗?”
陈义回过头来,一眼望去,只见远方竟突然多了数百人,这些人人都⾝着军装,只是军装显得略为陈旧了些,不由大为紧张,大声叫道:“什么人?机要重地,闲人免进?”
对面的军人却此丝毫不理,反而聚了过来,上校一眼看到为首是个比看起来自己约莫大上一两岁的女军官,头戴蓝⾊军帽,帽子上绣着铁血十八星的军徽,两边飘逸的长发一直洒在肩上,盖住了肩章,但长发掩不住白雪的脖子,刚好是自己视线平视的所在,这是因为⾼挑的⾝体足足使她比自己⾼出一个头,自己必须向着一张鹅蛋型的修美玉脸仰视。
这是一张既喜宜嗔的漂亮脸蛋,还不时朝着自己眨着睫⽑,黛眉瑶鼻,肌肤吹弹可破,一⾝蓝⾊军装非但没有掩去这女军官的天生丽质,反而让更添了几分媚妩,下⾝的长裙只是刚好遮住腿大,下面是一双作工细致的黑⾊军裙中间露出一段晶莹的肌肤。这女军官⾝边是个老年军官,笔直地站在一边。
陈义大声叫道:“苏雪少将!你来⼲什么吗?”
“我吗?”那名叫苏雪的女军官应道:“我来领取我的军火!”
话说完,就走到上校⾝前大约六七步的位置,摘下军帽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道:“阁下,陆军预备第二旅奉命前来领取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