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直鄂合作之声⾼声入云,而北军南征的步伐似乎也要随时迈出。
广东督军莫敌,也就是张克通电中“选冯不如选莫敌”的那个莫敌,南方军务院的最⾼首领,立独于北方的叛军最⾼首领,这时候却陷⾝南方的內部争斗之中,却无力对付北军的南征。
南方一直就有两个大內患,一为大云南主义,滇军素视贵州、四川为自己的殖民地,一为大广西主义,桂军素视安南、湖南、广东三省为自己的殖民地。
当年桂军占据广东的种种惨象,莫敌的脑海里仍是记得清清楚楚,若不是自己在闽省率三千饥卒回师广东,击败了雄据四省的十万桂军,粤人恐怕今曰还在大广西主义的祸害之下。
只是桂军此后虽不敢攻粤,却把苗头指向安南,现在粤桂两省在安南的內战似乎一触即发。
因此他决不愿意直鄂合作的局面出现,而直系总统加上一位鄂系总理,似乎就是北军南征的前音。
他让南方议员一律不许参加总统选举会,表面的理由是:“不许鄂系包办总统选举!”
可天下哪一场选举不是包办的,这次陕西省议员进行参议员选举,陕督陈树良派兵荷枪实弹站在投票箱之后,然后指定候选人名单,有三名省议员因为投别人的票,投票之后当即入狱,险些丢了小命,陈树良事后还得意洋洋地向北平方面报道:“主民选举告成,我鄂系最得民心!”
南方的乌鸦自然也不是白的,莫督军每年都有数百万元的个人特别费支出,据海上报纸披露,其中二百万元就是专为进行拥戴莫督军活动。
何况每次广东全民选举督军之职,广东全省民人都是一致拥戴莫督军大恩厚德,既无一票反对票,又无一弃权票,当真是尧舜禹汤皆不如莫。
不过莫督军既然发话了,即便他说太阳是从西方出来的,南方议员也只能连声赞成:“对!对!对!莫督说的是至理名言!”
一众议员也丝毫没有离京的意思,车马费归领“冰敬”、“炭敬”照拿,只是少拿了总统选举会的一点出席费罢了。
可这样一来,总统选举会因为达不到法定的三分之二人数屡屡流产,等东三省议员一离京,就连总统会预备会也达不到法定人数。
好不容易东三省议员准备回京,南方议员又纷纷缺席会议,这样一来,拖了将近一年的总统选举会似乎又要无限期拖下去了。
还好亲近鄂系的国会议长吴泉素为奇才,自然是出了个妙极的主意。
议长大人亲率京师步兵巡防队一队,四处抓捕逃犯,八大胡同、东西来顺反复扫荡,全聚德、又一舂全部清剿。
时人感叹:都传议长在某某大战时从军,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曰观之,果然!
所有被抓到的议员,都交给“请愿民人”押解回会,只是这次抓捕效果不佳,只抓到小猫六七只。
原来,莫敌这一派议员事先得到风声,由南方议员领袖齐自周带了大批南方议员到了天津,还设了四处议员招待处以供大家花天酒地,而且集体罢工期间所损失一应收入皆由莫督军全权补贴。
吴泉也带着一批孔武有力的议员亲赴天津抓捕,又备好马车十辆,就等着一⼲“民意代表”把议员绑了过来,然后就塞上马车送回北平。
可是吴泉一行人分赴四个议员招待处,不见半只小猫,反复搜索之下仍是毫无踪迹,还好半路上发现南方议员一人,当即一把扭住,然后才知道这帮议员正在南市妓院大吃花酒。
议员大人亲赴窖子安慰下层民人,本是佳话一段,只是被吴议长带着大批恶人破坏了这种美意。
好家伙!一口气抓得小猫四十余名,当即在“民意代表”的拉拉扯扯下,顺利塞上马车送回京北。
天津察警早得讯息,在远远在一边看着这出好戏,这队车队起程一路顺风,只是到了廊坊误进了柳镜晓的防区。他们遇上了胡博的巡逻队,双方很快起了冲突,才引来这场风波。
柳镜晓听吴泉含糊其词地说了这其中的经过,他想了想便道:“吴大哥,你这路代表要不要我派兵护送?”
吴泉自然是柳镜晓愿意派人护送,这一路上虽然安安稳稳,等过了廊坊就算是到了北平,可距离北平城还远着,天知道有什么意外发生。
柳镜晓当即让最精锐的骑兵连护送议员们上路,吴泉得了这样一个大人情,心里过意不去,临行前他对柳镜晓说道:“柳老弟,你这次的⿇烦,包在我⾝上。”
可不要小看这些议员的能量,吴泉回京之后,议会当即开会质询陆军部长:象柳镜晓这种国之⼲臣,不受寸赏未说,为何还要屡受诬陷,以致被去职察办!
接着有了另一种说法:“先解决柳镜晓问题,后开总统选举会!”
总理段铁民让他们闭嘴,他们则大呼:“军人有服务之义务,议员则有监督之责任!”
直鄂两系为了顺利选出总统,遂由陆军部再下一令:“查柳镜晓近有悔过之意,该将以往…撤职察看,待罪立功,以观后效…”
可柳镜晓哪有半点悔改的意思,一见这份电文,柳镜晓当即下令再次加強战备,随时准备交火,噤卫军的态度则一下软弱下来,所以队部都撤离前线十里,以表示和好的意思。
由于柳镜晓所率之兵不过一个加強团,时人都讥讽道:北府政以前不敢更换一省的督军,渐渐地连个师旅长都不敢换,自此之后恐怕连换个团长都成问题。
不过柳镜晓也觉得闹够了,就准备进行让步。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候段铁民的谈判代表已经到了柳镜晓的司令部外。
柳镜晓连忙带着一众军官出来欢迎,刚出门,一个熟悉的⾝影便映入柳镜晓的眼帘,接着是最熟悉不过的语调:“我来当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