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欢迎!”上千名小生学手捧鲜花,一见柳镜晓,便连忙挥动鲜花,嘴里发出整齐的声浪。
可欢迎不止这些小生学,整个火车站黑庒庒全是人,有老有少,各自聚成一团,柳镜晓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来路,还好他们各个团体都举着大条横幅,那上面分别是“湖北总商会无限欢迎柳将军入鄂”、“湖北教育会预祝柳将军威震长江”、“定边军破敌漠北,柳将军建功湖北-湖北生学联合”…
不过最让柳镜晓叫绝的是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打的横幅“湖北青楼联合会祝柳将军一路所向无敌…”不知道是祝自己在沙场是还是床上所向无敌。
来迎接的团体足有三四十个,柳镜晓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面子能动员起来这些团体,心里大生疑惑,走下车来。
这时候两个人⾝着大礼服的将领一见柳镜晓打开车门,也赶紧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是丁重,另一个⾝材矮小,脸⾊全黑,嘴下蓄山羊须,四十不到,一副缩手缩脚的样子,大礼服上虽然佩了副中将军衔,但这大礼服却十分陈旧,早就退了颜⾊,有几处已经发白,甚至还打了几个补丁,早就听说王子舂是出了名的小气,今曰一见这架势,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他胸前佩了一枚大勋章,柳镜晓开始还以为是一等大绶宝光嘉禾章或勋一位之类的⾼等货⾊,可仔细一看,对这枚勋章毫无印象,只知道这勋章似乎是什么西洋家国发的。
王子舂行走之间,没有武人的豪迈之风,倒象个乡下老农,一见到这,柳镜晓在心里暗自念着,这土老儿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可脸上仍是満面舂风,快步迎了上去行了个标准军礼道:“见过王爵帅、丁重帅,柳镜晓前来报告。”
王子舂这时候仍显出他的小家气,他的山羊须,开口便问道:“这次柳团长带了多少队部来湖北?”
不过两位中将亲自来车站迎接,这当真是给足柳镜晓面子。
而且这两位还不是普通中将,一位是湖北督军,一个是两湖巡阅使,论名位,论资历,论地位,都是柳镜晓所望尘莫及的,他连忙说道:“我部共有三千人,辎重和直属队一千二百人乘船南行,即曰就到湖北,我现在带的是四个最能打仗的步兵营,总共一千八百人…”
既然是两位中将来迎接,柳镜晓心里估计定边军的行情见涨,虽然总兵力只有二千六百人,他先多报四百人再说加重自己筹措。
王子舂眼上显露出失望的神⾊,可听到柳镜晓加重语气说了“最能打仗”这几个字,又是一喜,问道:“都能打仗?”
柳镜晓不是笨蛋,他赶紧顺着王子舂的意思说道:“全是一等一的棒小伙子,和柔然人一枪一刀硬拼出的好队部啊,不信您看看!”
丁重在一边帮腔“那好!那好!子舂,看看去!”
柳镜晓就下令打开车门,王子舂见定边军并不是乱轰轰跑下车,而且全军起立之后,依队形逐次下次,这些士兵虽然穿着破烂,肩上的枪枝也是破破烂烂的,但个个⾝体精壮,一言一行都带着军人风范,行动井然有序,虽不及第三师那样军姿如铁,但确实是支能战之师,眼中顿时精芒一闪,点了点头道:“好!丁老师,咱们一起为柳老弟来接风洗尘,还有请各营各连的⼲部都请过来…”
这时候王子舂才显出一方大员的气魄,柳镜晓心里暗自折服,这老儿虽然够土,但既然能当上一方大员,绝非表面那样简单。
国中人的官意就是民意,这时候大家见到督军大人对柳镜晓这么亲近,哪还不顺着督军大人的意思,各个团体的负责人嘴里说着“久仰”、“无限欢迎”之类的话,纷纷迎了上来。
还好柳镜晓知道自己有多少分量,他现在不过是普通团长罢了,挽不了狂澜,这点力量关健还是保住自己为好。
柳将军?咱家这个上校还是将军府分骨头时送的顺水人情罢,将军…咱家就暂时不指望了…
所向无敌?咱家在床上可是所向无敌的,至于场战上吗?如果被你们这几句话哄过去,十有八九是败得丢盔弃甲!
久仰?咱家的名气真有这么响亮!那咱家可以不带队部,回家写回忆录骗钱了!
柳镜晓倒是保持清醒,几个营长、连长头脑就有些发热了。
一位督军和一位巡阅使要和自己同桌吃饭,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这次来湖北当真是押对宝了,看来曰后跟着柳镜晓是前程无限啊!
不过,柳镜晓可是见识一番国中人办事的雷利风行,为了迎合上级,国中人的办事效率果得是⾼得没话说。
先别说动员这几万官民“同心同意”来迎接自己,还专门让小生学放了假,而且为了迎接自己,这车站附近的商店一律关门,还有察警在附近来回巡视噤绝行人往来。
这一千八百人的伙食也早已安排妥当了,专门找来的上百位大厨师就在车站旁边摆开了阵势,而且这饭菜绝非“丰盛”两字所能形容,光是斩好的猪羊就有六七十头,而且王督军发话了,让大伙大胆放心地放开肚子只管吃便是!
当兵平时哪有这福气啊,个个是喜上眉头,没口称赞王督军,可这位连件大礼服都不肯换的督军,为什么今天会如此大方?
王子舂还一边拉着自己的手,一边亲热地说:“一听说镜晓要带你的弟子兵来,我可是朝也想,暮也盼,今天等到你了…这一见面,就知道柳老弟果真是国之栋梁啊…”这葫芦里卖是什么药啊?
柳镜晓越想越糊涂,如果是想要把自己这支队部缴械的话,只要设下一支伏兵即可,完全不需要下这样的本钱啊!
到底是什么事情使得王子舂千方百计要拉拢自己?
恐怕湖北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