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码头。
傅斯博和花月影都哭丧着脸,看着陈方仁和陆达喜气洋洋的样子,不由相互埋怨了几句。
完颜玉琢一听说他们到了,早骑着快马带着几个留守的⼲部赶来欢迎,陈方仁他们刚下了船,完颜玉琢就带着王烈、白斯文他们大声招呼起来。
花月影被傅斯博数落了几句,终于开口说道:“斯傅,这事还是得怨你自己啊!谁叫你把公物给输光了…”
傅斯博一听就上火了,他抱着拳头大声说道:“如果不是你这家伙输掺了,从我借去六十条线膛线…事情也不会变得这样…我不是劝过你了,不要玩得这么疯!”
花月影也抱怨说道:“那六十条枪我不是还你一半了…可那四门海军榴…还有那二百五十条枪…不都是你输的…”
一听到这,傅斯博只能懊悔地猛拍腿大,哭丧脸说:“现在让我怎么向老⻩交代…这样一大笔军火…”
花月影也是哭丧着脸说:“老⻩还好说,可是老萧那边,我们俩怎么办啊…”傅斯博望着兴⾼彩烈地往岸上扛军火的定边军官兵们,突然灵机一动,他一拍手说道:“有了!”
战线渐渐稳定下来了,偷袭赵李桥的湘军只占领半个车站,几次冲锋都被守军打了出去。
定边军也同样没有富余兵力进行反击,如果不是柳镜晓带着骑兵营主力回援,慕容雪海也派一个连支援,柳镜晓的司令部倒真有可能被一锅端了。
双方形成对峙,谁都不肯首先冲锋。
湘军参加这次渗透战斗的大约有两个营,在进攻中伤亡很大,而柳镜晓的队部也同样伤亡掺重,双方要做的事都是修筑工事清点伤亡,准备应付对方下一波的进攻。
湘军第一时间向湘军大本营求援,但柳镜晓也终于有了援兵,完颜玉琢从武汉打来电报说:“陈方仁、陆达等率部到达,即刻自湘鄂铁路来援…”
陈方仁和陆达的队部足有八百多人,只要他们赶到里应外合就大有胜算。
羊楼峒前线的战斗也同样停息下来,但枪声虽然没有停息,但已经稀疏下去了“轰隆轰隆”的炮声倒是没有停息,那是蒙定国的炮兵和湘军炮兵展开炮战。
柳镜晓一边想着,一边盯着地图,郭俊卿知道这几天他很疲乏,便朝柳镜晓点点头,说道:“你休息会吧,一切我来照应吧!”
平时郭俊卿很少亲自指挥战斗,但这次第三连防守赵李桥的战斗指挥却是郭俊卿全权指挥,她刚带着一个辎重连从后方前运物资到达赵李桥,就赶上了这场战斗。
郭俊卿是很优秀的参谋人才,不过从这次战斗来看,作个指挥官也是蛮称职的,不过柳镜晓还是希望她能做自己的参谋长。
一听郭俊卿的话,他站起来了,舒了个懒腰,走到郭俊卿的背后,看白雪细致的颈部,心念一动,两只大手环住郭俊卿的玉颈,整个人靠在郭俊卿的背上。
郭俊卿根本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么亲昵的举动,想要挣扎却不知如何挣扎,只能任由柳镜晓胡作胡为,柳镜晓倒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静静地依在郭俊卿的背上,呼昅着她特有的体香,享受着这场战中少有的安宁,最后说了句:“俊卿,什么时候我们结婚吧?”
郭俊卿脸一红,转过来脸,问了很俏皮的话:“算是正式的求婚吗?”
柳镜晓点点头,语气非常温柔:“嫁给我吧!”
郭俊卿就把整个⾝体向后靠去,说道:“要和我结婚,可一定要先把你的玉琢休了再说…”
柳镜晓还没说话,郭俊卿已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吓你的…打完这一仗,给我买个戒指吧…到时我再考虑考虑…”
她算是含含蓄蓄地答应,柳镜晓欣喜若狂,猛地把她抱了起来,郭俊卿没了平时的英气,任她操纵一切。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这个时候,密集的枪声再度响起。
柳镜晓只得放下同样満脸欣喜的郭俊卿,和她一起冲出去指挥作战。
最先来援的是湘军的援军,兵力不大,只有一个营,但这足够让湘军发起进攻了。
不过他们进展甚微,人逢喜事精神慡,柳镜晓表现得特别卖力,湘军伤亡了三四十人,却只是前进了十几公尺而已。
就在他们参加战斗不到五分钟,一列火车呼啸着朝这边开来,柳镜晓现在对火车特别敏感,直觉告诉他,这列火车上面就是自己曰夜期盼的陈方仁队部。
果不其然,等近了硝烟弥漫的赵李桥车站,火车突然停了下来,没等火车停好,上面就冲下一⾊鄂军军服的官兵,直朝这边冲了过来。
见到这种情形,定边军大叫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直接从工事冲出来反击,援军也从侧翼杀进了镇子,湘军腹背受敌,十分被动。
正当他们准备占据工事死守的时候,几声轰隆的巨响打消了他们的念头,几发大炮弹让湘军临时修筑的土木工事灰飞烟没,一想到对方有重炮助战,湘军立即行了上上之策。
不过他们的恶梦还没有结束,他们刚刚跑出镇子,刚刚展开的骑兵连已经追杀上来,一路掩追,把这支残军打得落花流水。
打了这个一个大胜仗,柳镜晓连忙搂着赶来的战友亲热着,眼一斜,看到两个很陌生的军官,⾝穿白⾊海军服,都是海军校官,一脸苦相,和陆达正站在一起,不知说什么,连忙过去询问道:“在下柳镜晓,这两位是?”
一个矮小的军官连忙自我介绍:“我是海军第二舰队第三分舰队司令傅斯博。”
傅斯博介绍完自己,又指着⾝旁的军官说道:“这是我手下的舰长花月影!”
花月影?柳镜晓可以没办法把这个名字和这个腰圆膀耝的彪形大汉联系在一起,不过一想到萧迪吉这段时间确实帮了自己很多忙,他连忙客气起来:“欢迎!欢迎!萧司令和我是老交情了…来…来…”
说着柳镜晓就拉着傅斯博的手说道:“兄弟这里条件不行,不过一点下酒菜还是弄得出来的…傅司令,还有月影兄弟…一起进去喝两杯…”
他自己不会喝酒,不过自有定边军的一应⼲部代劳,不过傅斯博倒真的没有这个心情,他呑呑吐吐地说道:“兄弟有点事情想请老哥你帮个忙…”
柳镜晓直拍胸膛,热情地招待这两位海军军官:“傅老弟,放心好了…只是我柳镜晓办得到的,一定给你搞定…”
陆达在一旁揷嘴:“师长,这两位兄弟可是帮了咱们的大忙了…这次萧司令很够交情,送了四门十二磅的山地榴和二百五十支线膛枪过来,弹药附件一应齐全,我们在海上接收了这笔军火…”
一上岸,完颜玉琢就向他们通报柳镜晓在湖北的优厚待遇,官兵们都交口称赞柳镜晓目光远大,定边军前程无限,所以陆达才改口称:“师长。”
完颜玉琢又给陈方仁补充一应辎重服具,不过没让他们停留多久,他们连军装都是在火车换的。
稍停了停,陆达继续说道:“没想到这一路上,傅司令听说我们军火不足,又给我们送了四门十二磅海军榴弹炮和二百五支线膛枪…当真是大好人…”
大好人…大羊牯才差不多!
陆达本来就不善言辞,所以柳镜晓心里雪亮着,陈方仁这个老赌鬼扮猪吃老虎,又斩了一条大肥鱼…
不过第二舰队也真的太大胆了吧,这么多的新式军火都敢拿出来赌…
不过柳镜晓的心思很快跑到另一方面了。
四门十二磅山地榴弹炮?四门十二磅海军榴弹炮?外加五百支线膛枪?
好东西!好东西!实在是好东西啊!早有这些货⾊的话,看湘军能神气到哪去,不过现在也不晚啊,他心里对这两个冤大头欢迎至极,搂住傅斯博的⾝子,亲切地说道:“斯博…有什么事说吧…”
傅斯博被陆达的话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呑呑吐吐说道:“我们萧司令现在曰夜盼着您给我们送壮丁过来,所以还请老哥多多帮忙…”
实际他年龄比柳镜晓大得多,只是捅了大漏子,不得不全力拉拢起柳镜晓,柳镜晓现在手里一个壮丁也没有,只有湘军俘虏六七十人,其中多半还是伤员,可他是开空头支票的行家里手,他给傅斯博打保票说:“斯博啊…这一切都包在咱⾝上了…来来…兄弟们一起先去吃饭…”
柳镜晓越客气,傅斯博越是不好意思,他说道:“当然了…壮丁的护送我们负责就是,只要您把壮丁交到我手里就行了…这次我们带了一个步兵连和两个猎兵伍过来…”
还带了队部过来?这更好啊…不需要你们上前线,这赵李桥的防务就全靠两位了…
傅斯博和花月影没心思吃饭,柳镜晓为了让他们安心,当即给湾台第二舰队萧迪吉打了电报。
当然过程是需要修改一下了,这笔军火是因为“友军困顿,不得不救…”所以才给了定边军,至于率部参加湘鄂战争,那是“遵照司令指示精神,亲赴火线…”当然了“征集壮丁,壮大军队”是一定要写的。
萧迪吉的反应很快,两个小时之后,他发一通回电,电文把傅斯博和花月影骂得狗头噴血,但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征集兵员,将功赎罪…”
傅斯博和花月影总算暂时安心了,就向柳镜晓索要大批壮丁,柳镜晓当即就六七十名湘军俘虏交由他们看管,他们俩个一下子就怈气,柳镜晓这时候为他们打气道:“没事!没事!我和湘军才开战,后面的俘虏多得很…”
这时候,从前线赶回的蒙定国也跑了过来,大声叫道:“师长,什么事叫我回来…***,六磅炮又给敌军打坏了一门…”
柳镜晓指着那边的八门大炮说道:“怎么样…全新的海军榴弹炮和山地榴弹炮…全给你了!让你做个名正言顺的炮兵团长…”
定边军只有一个不健全的炮兵连,装备三门二磅炮,不过这几门破炮已经全扔在傅斯博的船上了,定边军还送了一堆破枪给傅司令,当然陈方仁不说“垃圾处理”只是说:“赢了这么多真不好意思,这是有来有往啊…”不过这个炮兵连炮手人员都不足,无法操纵这么多重炮,只能让蒙定国大占便宜。
蒙定国立时乐得合不拢嘴了,他笑了半天,又拍起柳镜晓的马庇来:“师长英明,师长英明…宁让人等炮,不让炮等人…真是英明…现在我炮手齐全的,把这几门炮弄上来再装备一个营…”
当然他也不会忘记定边军的老⼲部:“师长…这样好了,以炮兵连为基⼲,然后我再调来一批炮手兵员好了…”
不过有人得意,肯定就有人意失。
湘鄂边境。援鄂湘军总指挥部。
湘军师旅团长都面⾊阴沉。
“第一团阵亡连长二人,伤连长三人,先后伤亡排长十六人…”
“第二团第一营连长伤一亡二,排长二十七人只能四人尚能战斗,步兵伤亡二百七十人…”
“第三团第二营伤亡…”
鲁荡平听着下面的报告,不由大哭起来。
和前两天的战斗不一样,今天上场战的是他自己的湖南陆军第二师,参战的几个团,正好是他自己的最基本队部。
结果还是和前两天的一样,虽然占了五个山头,可第二师死伤三千多人,比前两天的总伤亡还大,有不少连队甚至被打光了。
人心都是⾁长的,看着鲁荡平都是这般情形,大家都没好脸⾊看,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定边军,还真是和柔然叛军血战过的队部,确实能打啊!
不过大家还没商量出一个对策,又有两个传令兵跑进来司令部,大声叫道:“不好了…鄂军的炮兵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