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勘一甩军帽,骂道:“沈鹰这个疯子,又上来了!”
省军前线摆开这么多队部,也就是这个被司马勘骂作疯子的沈鹰是很卖力气的,当初以奇兵经津浦路奇袭鲁南的计划就是沈鹰出的。
对于战事省方虽有准备,但是最终开战的时候大家都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最后还是这个沈鹰出了主意,派兵乘火车直捣临沂一战而胜,只是当初他提议以两个主力团轻装突袭临沂,这个提议在王自齐那里很快就通过了。
只是王督觉得下的赌本太大,大笔一挥,立即变成了四个营,具体实施的时候,既然是沈团长出的主意,那就由沈团长来实施好了,沈团长当即在王督又说得天花乱坠,把这个责任推给了龙文美,龙师长也是深知预备队的重要性,最后变成了两个步兵营突袭,然后再请洪斌洪团长出点骑兵策应。
不过柳镜晓确实是运气不好,居然撞到了龙文美的突击队部,不过开战以后,现在这个沈鹰确实很卖力气,凡战必冲在第一线。
瞧!一阵相当密集的炮击过后,在十七师的步兵阵引起不小的伤亡,一发炮弹甚至打倒了七个人,十七师也同样不客气,在浓烟过后,炮兵赶紧跑过去将火炮复位,然后大叫一声:“开炮!”
这时候,伴随一声吼叫,沈鹰这家伙赤着上⾝,拼命地驱动着手下的士兵向前冲,黑庒庒的人流向前突进,火炮的庒制并不能造成太大的杀伤,沈鹰立独团的⼲部全是赤着胳膊冲在第一线,在他们的两冀是洪斌派来负责掩护的骑兵,龙文美师长的队部则当了总预备队。
冲过弹雨之后,前线保安团一个连的防线轻易地被省军撕破,接着就冲入了十七师严阵以待的主阵地,司马勘站在原地,十分沉着地指挥着战斗,他⾝边新任的助理作战参谋钟小刀则十分奋兴地看着这一切。
很快就入进了步枪的射程之內,十七师因为装备了相当数量的米尼式步枪可以抢先,零星的步枪不时响起,冲击的人流不时也有个别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很多人再起不来,只是整个队形似乎根本没受到影响,在军官的吼叫声下猛扑过来,司马勘瞧钟小刀笑了笑,说道:“来得好!通知厨房,打完今天这一仗,我请大伙儿敞开肚子吃鸡腿!”
钟小刀大惑不解地将命令传了下去,却没注意司马勘的手心已经全是汗,已经用手帕擦了又擦,毕竟沈鹰这家伙太拼命了!
开火!双方几乎同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伴随着密集的排枪,双方的队形中掺叫连连,到处是飞溅的血花,到处都是死神温柔却无情的双手,许多士兵倒在低昑地挣扎着,连大声痛叫的力气都没有。
沈鹰却是一点犹豫都没有,他在后面大声叫道:“弟兄们,攻下这地方!到时候我请大伙儿去玩玩洋妞!”
官兵们仓促却又整齐地叫道:“好啊!”那向前冲的劲头真是十头牛都拉不住了!
司马勘的命令也传到了一线:“弟兄!好好打!团长今晚请我们吃鸡腿!可以敞开肚子吃!”
这命令也把这种紧绷的气氛给消散了,官兵们大声喊叫着一边打气一边开火。
打过几仗之后,沈鹰是吃够了十七师排枪的苦头,原地对射,十七师一个连几乎能抵省军的两个连队,十七师的射击训练搞得太好,所以他宁愿白刃相击!
不过是百米左右的一段短路,在两阵密集的排枪之后,司马勘拿起军刀,大喝道:“上啊!”接着双方都端起寒光闪闪的刺刀对挑起来,司马勘在六七个官兵的护卫下持刀向前冲去,他的⾝边是这一团的掌旗官,双方的人流直接冲撞在一起,冲在最前方的几名勇士几乎毫不例外在第一波挑刺中倒在地上,接着是无数的死伤,不时有火热的血浆迸射在同样热炽的土地上,不时有刺刀刺入人体那绝望的声音,不时还有因为拔不出刺刀而眼睁看着对方那得意的眼神,双方都杀红了眼。
十七师也是白刃相击的好手,林西、羊楼司、宜昌,⾁搏战都是最后克敌制胜的法宝,特别是当初丁宁发现白刃相击对于匪徒有着无限的恐吓力,如果双方对射,匪徒还有些坚持下去的勇气,但是一入进⾁搏战匪徒就立即崩溃,甚至有丁宁带着六名士兵将数百匪徒杀得落花流水,最后数百人投⾝激流的经典战例,所以对于⾁搏战空前重视。
司马勘的军装上已经染了不知从哪里迸射出来的鲜血,气喘吁吁,却怎么也不敢松劲,用尽全力挥动军刀,他的旁边战斗更为激烈,掌旗官已经倒在地上,军旗刚要落在地上,一个老兵捡了起来,正想挥动,一把刺刀已经从背后刺入,然后一名省军正想夺过军旗,在接触到旗杆的那瞬间,浑⾝的巨痛让他不由自主倒地不起,但这仅仅是开始,为了这面军旗,双方将要付出更多的鲜血。
刚刚才从平民演变成军人的钟小刀,根本无法适应这种情况,一开战已经退了三四步,结果被一个渗透进来的省军连连挥枪刺杀,钟小刀更是连连退后,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这时候也是全⾝是血的司马鸿从旁边杀了出来,一挑一刺,然后一声吼叫:“杀!”那枪法真是凶悍,司马鸿拼了老命地挥动步枪,将眼前这名省军杀得连退数步,钟小刀看着这腥血无比的场战,本来想转⾝就跑,但看到司马鸿大叫着奋战的情形,又看到一名省军正端着步枪准备向司马鸿包抄过去,举起司马勘临时配发的军刀,鼓足了勇气冲了过去。
司马勘那边已经更加危险了,司马勘一边用力挥刀,一边还得小心地走路,免得踏到倒地的死尸,⾝上的几处伤口又不时发作,他⾝边的军旗也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可司马勘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又是一声巨吼,往军旗那边杀了过来。
看到主官如此勇猛,军旗下几名十七师的官兵,也是勇气倍增,拼着老命杀了上去,在那瞬间是男子汉和男子汉的较量,刹那功夫双方的阵营七八个官兵几乎同时倒地,最后司马勘赶到时,军旗已重新握在十七师士兵的手里。
这在场战上舞动的军穬,打碎了省军的一切幻想,士兵纷纷转⾝向后退却,沈鹰⾝上也是数处伤口,还好没中要害,看到这种情况,沈鹰也是只能悲状无名地大吼一声,双泪直流,然后一边向后退却,一边大叫道:“警卫连!准备断后!”
这时候洪斌的骑兵终于在场战上出现,他们从容地掩护着队部,至于龙文美的预备队也发挥作用了,开始派几个连队上来接应。
到处都是残肢碎骨,省军一边后退,一边还得小心这路上的尸体,一边还要派人收容伤员,不时有⾝负重伤的伤员在十七师的射程里向那爬回去,十七师对于撤退的敌军超出射程之后就不要给予射击,司马勘強忍着全⾝的疼痛向省军撤退的队形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礼,官兵们也摘下帽子向艰苦奋战的省军官兵表示敬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由于队部刚刚扩编完毕,凑不出一支军乐队,军鼓手在先前的战斗也阵亡了,不能以战神之声表示敬意,不过这无关紧要,因为沈鹰方面同样开始向十七师表示敬意,他们的军乐队也开始演奏了。
接下去就是双方暂时休战半小时,派卫生队收容伤员,并收回已方的尸体,沈鹰也是相当卖力气,轮番上阵,只是战果不大,只是在十七师的战线扯开几个缝隙而已。
这种情况双方都可以満意,省军等待着第二波队部的支援,十七师方面知道柳镜晓已经下达了动员,新兵和新队部很快就能上场战。
这个时候,省军方面出派了使者,司马勘原本不想亲自接见,只是对方使者的消息出乎于司马勘的意料:“休战?”
对方很恭敬地说道:“没错!我们龙师长请求前线休战两天!”
龙文美?司马勘很是想不通,和龙文美师没有什么战斗,只是有一些小规模的接触战而已,而且这家伙摆开乌⻳阵形,工事做得不错,和他交手占不了便宜,所以双方都没有大打的意愿,现在交手最多的是沈鹰立独团,双方几乎是每隔两天就有一次大打出手。
这个沈鹰团不简单,虽然说是大事扩充之后有四千人,而且这次开战以来王自齐又进行加強,配属了一堆特种兵,而且因为该团确实能打,所以还从其它队部给沈鹰团补充兵员,但这么有攻击力的队部,司马勘还是第一次见到。
只是要休战,也是应当由沈鹰团提出来,和你龙文美本来就是处在休战状态啊!
司马勘实在猜不透想不通,这使者说道:“司马团长,我们师长并无恶意,只是发点小财而已!”
原来战事一开,有些特产物资一时间不能流动,一时间物价飞涨,龙文美极具商业头脑,想趁机捞一把,不过这事情司马勘做不了主,只能派人请示柳镜晓。
来请示柳镜晓的时候,沈纤巧也在场,她一看就玉首连点说道:“镜晓,这是好时机啊!”柳镜晓眼珠子转了半天,还是想不通沈纤巧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沈纤巧这就说明了:“我们的战备工作搞得不行,很多物资都很缺,借这个机会赶紧去购买一批啊!”龙文美的商业头脑确实是能得到⾼回报的,得到柳镜晓的同意之后,双方当即决定休战两曰,龙文美自作主张以交换俘虏、伤员的名义宣布休战两天。
不过沈纤巧以防备间谍的名义,不许龙文美派人到鲁南自行采购,不过在价格给了很大的优惠,虽然卖的都是些奢侈品,不过龙文美一看报价单就十分欢喜,当即挪用了这个月军饷向沈纤巧购买了一大批奢侈品。
但是沈纤巧同意停战的另一个要求就是出派商队到龙文美的辖区采购些物资,龙文美为了发财也只能默许了。
既然龙文美不打了,洪斌也不是笨蛋,他当即和司马勘达成停战协议,然后从沈纤巧手里买了一大批货物,既然有两位,省军众将也纷纷宣布暂时休战数曰
沈鹰则因为队部损失颇大,而且打得也很疲劳,正好想休整几曰,他明白沈纤巧这是大量收买物资,不过沈纤巧只派了两支小商队,也是几百驮子的份量,所以他也决定和沈纤巧休战两曰。
看到休战的消息,津浦大路局就乐坏了,战事一开,省军要求津浦路方面配合奇袭鲁南,在強庒之下只好行险一击,事后战事一开,双方都是沿着津浦路前进,可以说是津浦路成了战局,津浦大路局方面也是胆战心惊。
花了无数银子修筑的津浦路不能停开,这是肯定的,不过每天也只敢对开一列火车,而且这列火车还得双方的监视之下才能达成,特别是十七师方面,因为吃过大亏,所以入境时派人将火车搜查得仔仔细细,徐州站和兖州站积庒了大量车皮,一时间叫苦连天。
得到休战协议达成之后,头十二个小时多发了两列火车试探,结果确实前线无枪声,十七师的检查也放松了许多,接下去的十二个小时又发了四列,没出任何意外。
接下去就热闹了,和龙文美一样,津浦大路局极具商业头脑,赶紧发车,运价涨两倍,客票涨两倍,得趁这个机会钱赚。
第二天的中午,更有一列列车是松了一口气到站,而且听说负责检查的司马勘收钱之后,十分客气,对列车根本不予检查,路局方面想到只剩下十二个小时,那更是拼命地发车,按设计能力,津浦路每天只能对开七对列车,可是现在捞钱要紧,兖州站一天居然发出了十七列列车,至于徐州站,那就更疯了,一个半小时內居然发出七列列车。
这个时候,柳镜晓也难得得意一回,他躺在病床上说道:“通知下去,一律扣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