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那人却不同意他的观点,轻声说道:“我想这样的敌人,还能算是相当顽強,我军应付起来也不会轻松吧?”
一听到自己的意见遭到反驳,这人显得暴跳如雷,连声说道:“爱水君,我们帝军国人扫平这种小蚂蚁自然是不在话下…”
老牌间谍爱水三郎没理会,观察起双方的战斗动作来,双方的战斗事实一刻也没有,硬是用工兵器材将一些简单的单兵掩体扩成简易工事,双方在激烈交火之中,甚至不敢露头,直到双方出派举着白旗的代表进行接触,他暗自思索着:“哪怕是帝军国人,对付这样的敌军也是十分辛苦吧?”
可是他⾝边的这人却在说个不停:“我帝军国人会死战到最后一刻,如果我们的手臂断了,用我们的牙齿。如果已经停止呼昅,用我们的灵魂战斗,我永远不缺乏斗志…”
对于烈风陆军大学毕业的少壮派,爱水三郎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说道:“千望少佐,我明白您的意思…”
但说着说着,爱水三郎也开始陷入这种狂疯之中:“我们帝军国人绝对会以楠木公为榜样,以七生报国为已志…”
反而是报国热情热炽到极限的千望少佐冷静了下来,他说道:“我想我们还是先完成参谋本部需要的这部李柳战史吧!”
爱水三郎一边在笔记本飞速书写着双方的战斗详情,一方面对着俊气无比的神望少佐说道:“那是当然!”
这位神望千度少佐,可不是普通人,出⾝于贫寒世家,先毕业于烈风士官学校,后来在新罗边境的战斗之中,神望千度中尉就曾以“鬼中队长”的威名闻名全烈风军,整个中队发扬敢死攻击的精神,在弹雨中以刺刀突击华军坚固的阵地,其中一个小队全员战死,更涌现⾁弹三勇士那样闻名国全的战士,事后更是陆大的杰出毕业生,按他自己的说法:“如果不是和亲王殿下同期,我想那一期的第一名肯定是我”
何况神度少佐英俊不凡,在烈风军又属于坚定的少壮派,所谓新罗驻屯军的北进一派,只不过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驱逐到北支那了,和爱水三郎一起作着观察华军的行动。
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落到有心人的眼里,就在他们⾝后几十米后的一处地方,趴着一个⾼⾼的壮汉,这个人壮得象一头熊,行动看起来却非常呆板。
这个人虽然又耝又壮,虽然是金发碧眼,却显得很不显眼,只是此时的行动灵活得象只老狐狸,根本不用摘录笔记,所有资料都已经刻在他的脑海里,比老鹰更税利的眼神代表这个人和爱水三郎是同行,只是“狐熊”的名气比之爱水三郎要小得多,但只有铁勒最⾼级别的报情机构才知道这个人提供了多少最宝贵的报情。
间谍都是默默无闻的,默林别尔科夫是坚信着这种守则,而今天他今天所收获的报情所较烈风人所能收集的更多,铁勒的狐熊永远是一只最狡滑的老狐狸,而不是一只大笨熊。
今天除了这只狐熊,还有不少人在场战附近观察场战上的一举一动,当然他们并不全是间谍,或者说他们的大多数人都是记者,他同样需要在笔记本上写上自己的感触“苏寒秋的突击”、“地狱之门已经打开”、“双方激战不止”记者们的观点往往相左,这个人认为是柳镜晓占了上风,那个认为是鄂军占了便宜,大家吵个不停,只是有一点是大家是都赞同的,这场战斗是腥血而又长久。
共和以来有自由而无主民的情景,令新闻出版事业飞速发展,报业的竞争催发⾼质量的报道,而归德之战的记者写下相当多的精彩报道,虽然他们的报道和事实真相有着很大区别,但是却把国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归德。
而柳镜晓就见到其中的一位,这时候十七师开始放弃了这第一线的战斗,撤到第二防御地带,鄂军虽然有心进行追击,但是双方仍处在停战期间,为了遵守停战协议,鄂军并没有进行追击,而是就地收容伤员修筑工事。
而十七师是相当有秩序的,首先撤出的是伤员和蒙定国的重炮,其后才是步兵,最后少量的骑兵和步兵负责断后,在撤退中柳镜晓下令胡博首先撤退,并决定这个团调到后方进行整补,没想到代理团长挥动团旗,然后⾼喝:“由我团断后,请师长先派整补其它队部…”
好队部都是打出来!今天胡团先败后胜,士气⾼涨得无以复加,在这种情况,柳镜晓下令胡博团在最后退出场战,这本来是苦活,但这样一来无形引来各个团队的竞争,特别是好战的吴苍雷那望向友军的眼神更是着了火,陆达倒是安慰了一句:“明天我们多卖点力气就是!”正在撤退的时候,前方发生冲突,就有不知哪冒出的记者⾼声叫喊着:“我要采访柳镜晓师长!”
丁宁对于记者素来感冒,大声训道:“现在是战争期间!请阁下自重!”
“我有采访的自由!”
“我负责保护师长的人⾝全安!”
“我会保护我的新闻来源!”
双方的冲突都迸出火星了,柳镜晓看一眼,不由乐了,那个记者可不象个斯文人,倒象个流浪汉,不修边幅,大胡子,穿着打扮都有几分匪性,不由说了句:“行啊!这可是你说的!”
就这样,柳镜晓生平第一次接受场战专访,而这个穿越于两军阵营的战时记者也因此大大得名。
但对于柳镜晓来说这只不过一个小揷曲而已,饭要吃,仗还要打,退到第二线工事之后,鉴于今天的教训,柳镜晓特别在战壕修筑了简单的防步兵障碍。
最辛苦的人就算是⻩羊了,哭够了之后,熊科长用左轮手枪指着他大声训道:“该⼲就该⼲!”
于是⻩羊哆哆嗦嗦地举个大喇叭,钻到鄂军的阵地外围大声宣传:“鄂军弟兄们…不要再打,这要打下去有什么意思…”
他似乎是天生⼲这个的,开始还是很哆嗦,后来就念得口若悬河:“你们死了那么多长官,——团长都战死了,却只拿到这么点阵地,其中一半还是我们主动放弃的…这种战斗有意思吗?”
湾台。
萧迪吉的脸⾊显得很凝重,一旁的花月影想要张口说话,却始终不敢发言,许久萧迪吉才长长地说了两个字:“归德…”
花月影这时候才问道:“沈姐小希望我们不要⼲涉江北的內政,可是我们的货都装上船了,如果不运过去,那是要损失一大笔…”
向柳镜晓进行补给的四个船队都先后被迫返回湾台,柳镜晓没有得到一枪一弹的补给,眼下柳镜晓一面加紧赶造军火,一面拼着命要求萧迪吉,出手十分大方,下了一份空前大单,而且先付巨额定金,而且货物一到,立即付足钱款。
只是萧迪吉没想到海上的那位大姐小反应竟是如此激烈,如果不是双方都保持一点克制,双方的舰队就在海上展开一场大战。
对于海上沈家来说,他们一向不希望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內有太強的势力崛起,对于柳镜晓是百般庒制。只是谁都没胆子揭开炮衣,这后果实在太严重,第二、第三两个舰队素为海內之冠,一旦开战必定是赤地千里,双方损失何止千万,所以萧迪吉想到这一关节,不由咬咬牙道:“算了…把定金给退回去了…向人家表示歉意…”
柳镜晓刚刚接受完记者的十分钟采访,心情还算不错,就接到这个一样坏消息,他拿着电报简直是抓狂,连声说道:“太不够仗义了…太不够仗义了…”
郭俊卿在一旁说道:“恐怕你那位未婚妻的功劳更大一些…”
柳镜晓只能苦笑着说道:“赶紧叫纤巧投工投料,加紧生产!要命的是很多炮弹我们生产不出来啊…”柳镜晓这次出河南,关健就在于自己在装备上占了不小的优势,这一天上来,鄂军的兵力虽多,士气虽盛,但进攻的样式比较呆板,可是这一仗把弹药打完了,接下去怎么对付王自齐啊!装备太差,弹子不多,纵便是军容整齐也是没有多大用处。
要知道柳镜晓的兵工单位全是新建,产量低,造价⾼,按十七师现在的火力水平,他们一个月生产出来的弹药,也就够打个两三天而已。
不过接着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李定远不知道哪得到的消息,愿意出售一批军火给柳镜晓,柳镜晓那是欣喜若狂,接着又觉得李定远未必安什么好心,当即转头对郭俊卿说道:“通知下去,有什么大小炮弹,不要顾惜,打光了就打光…打光了炮弹嫌太笨重就把大炮炸了!”
郭俊卿可没有这种魄力,她说道:“⼲什么?都是我们辛辛苦苦各积攒下来,这怎么行!”
柳镜晓也是什么不顾惜了,他说道:“打输了这一战,什么玩意都没有了,还管这大炮⼲什么?对了,我们的后勤队和新兵上来没有?”
郭俊卿答道:“刚才已经来了消息,今天晚上就能到了,两个团的新兵,外加三个基数的弹药…不过万一他们从侧翼包抄我们,恐怕…”
柳镜晓拍着胸膛道:“怕什么…离开铁路线他们又有什么能耐,我们对这一点又不是没有准备!”
鄂军方面也来了新的援军,当天下午,二十师的剩余队部全部抵达了场战,就听到先锋团损失近半的消息,师长罗定急得跳脚,抓住苏寒秋的手连连问道:“你还我的队部…”
苏寒秋连连抱歉,罗定好久才说道:“对不起,我太失态了…请太原谅我的激动…”
事实苏寒秋的二十二师由于冲在第一线,伤亡更大,因此苏寒秋点点头,只是说了句:“我理解…”
两个人的话题很快就引到郭俊卿担心的问题上,罗定说道:“我们⼲脆放下归德,把他的老窝打个稀烂…”
苏寒秋点点头,说道:“今天打了一天,真没想到柳镜晓竟会如此顽強,居然以二万人的兵力顶住我三万精锐的突击,不简单啊!我觉得还是冲到山东抄他的后路为好!”罗定继而问道:“你估计柳镜晓在归德的队部有多少人?”
现在苏寒秋对柳镜晓是⾼估了,他说道:“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总兵力恐怕不下四五万人,粮弹充足,估计再撑上半个月都没问题,队部虽新,却是一等一的劲旅,特别是射击特别烈猛…”
罗定估计了已方的兵力,最后:“我军总兵力是三师三旅七万五千人,除去今天的伤亡之外,总兵力约在七万,但一部分兵力用于后方警备,现在能用上的兵力也就是六万出头,又得留一部兵力与十七师保持接触,估计拉到山东的队部也就是四万人左右…”
苏寒秋又估算了一下:“这个兵力,还是有些风险啊…柳镜晓留在山东,根据现在的情况是一个正规旅,两个保安旅大部,以归德的经验来看,至少也有两三万人,如果不能快速击破的话,万一柳镜晓的队部在我们背后杀出…”
今天柳镜晓打得太坚強,以至于苏寒秋大大⾼估了柳镜晓的实际兵力,而罗定也有同样的担心,他想了想,没说出话来,总觉得这事情风险太大。
正思索着,来了封喜报,李福决定将杨师翼师改编河南陆军第二师,曰后可以常驻河南,因此多曰拖延不进的杨林翼突然加快了行军速度,眼下已接近了民权,不曰即可参战,一想到这三万人的队部即将赶到了场战,可以添了一支生力军,罗定就喜上眉头,问道:“这杨军战斗力如何?”
苏寒秋当即说道:“杨林翼此人天生乱德之相…”
“什么意思?”
苏寒秋说道:“这个人带兵,队部越乱越好…不管多杂的队部,到他的手里,永远变成一等一的劲旅…”
既然如此,两个人就取消前议,决心继续进攻,只是他们不知不觉间放过了最好的战机。
既然是第一天人海战术损失太大,第二天就昨天昅取的经验,以火海攻势作为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