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进没有多久,就遇到烈猛的抵抗,左侧的仓库顶部突然出现了敌军的⾝影,依托着⾼台展开密集的射击。
一营多人站在地面上遇袭的感觉就是枪弹如雨点般落下,军官当即就地组织射击,居于⾼处的柳军向下倾泻火力,建国湘军也组织了密集的排枪射击,不时有士兵扑通一声翻⾝在地。
依托地形,陈瑜的抵抗组织得相当成功,居然以极少的兵力接连打退了湘军的两次,让湘军伤亡数十人,自己他这边的战斗人员也剩下二十多人。
湘军终于意识到,站在低处与敌军展开互射是下下之策,伴随指挥官一声令下,大约一个连队也从旁边的仓库攀了上来,这边的这些仓库都是相连着,双方就在这狭小的⾼台之上,展开激烈的争夺战。
陈瑜⾝边只剩下三四个士兵,对面早盯上了他这个⾝穿将军服的军官,连声⾼呼:“交枪吧!交枪吧!”
陈瑜大喝一声“上啊!”带着这残存的几名士兵继续杀了上去,湘军亦称勇悍之辈,双方厮杀在一起。
在这危急关头,湘军的⾝后响起密集的枪声,湘军一下子就乱了阵脚,特别是入赣之后补充大量新兵,这些新兵一见到后方被偷袭,就慌张慌张跳下楼,一时间军心大乱。
陈瑜⾝边这十几个人一时间士气大振,前后夹杂,硬生生将这一连湘军打了下去,陈瑜那是连声赞道:“来得好!来得好!”赶来是在城西的监护连及部分武装起来的辎重兵,他们赶来之时,哪里有枪声就往哪里赶,这才救了陈瑜的急。
只是战况仍是万分危急,即使未曾负伤的兵员加在一起,集结起来也就是一百三十多人,而建国湘军光是投入这里的兵力就已经有了六七百人,而且随时会得到支援。
而建国湘军几次进攻未果,损失的兵力合计起来差不多有一个连了,柳军反而增加了兵力,士气不得受之一挫,不得进行收容整理进行。
下一次的进攻规模更大,建国湘军在左右两翼各投入了一个连,又出派一个连队在侧翼包抄,只是各个队部协同不够,左翼动了,右翼不动,右翼不动,正面攻击的时候,包抄队部不动,包抄队部动了,正面攻击又不动,这才让陈瑜左突右冲,带着这百多名士兵将湘军打了出去。
湘军这次损失更大,一次性就损失将近一个连的兵力,甚至连官兵的尸体也都没抢下来,带队的营长见到一次性便死了那么多好弟兄,不噤对着敌军阵地痛哭出声。
这时候,建国湘军的主力已经开进城来,控制了大半个南昌城,缴获甚多,唯一遇到的激烈抵抗就是由陈瑜组织的。
总司令林定得令之后,并不重视,当即命令再组织一次进攻将敌军彻底肃清。
湘军因为赶得急了,炮兵远远地拉在后方,这次进攻总算是把炮兵用上,伴随着炮兵的轰击之后,步兵开始组织进炮,仍是那个团在组织进展,不过这次调来前次未尽参战的其余队部,总兵力约有一千多人,而林瑜手底下的兵力已经只有百人不到。
不过湘军的步炮协同组织得并不成功,步兵一直等到浓烟散到才开始进攻,穿着芒鞋斗笠的湘军的进攻路线被陈瑜看得清清楚楚。
“开火!”伴随着陈瑜的吼叫,守军接连进行了两次射击,打翻了不少湘军,在湘军队形中制造了一个几个缺口,只不过湘军这次拿起羊楼司反复冲锋的劲头,竟是不要命地搞起军官带队冲锋的玩意。
陈瑜准备好大量手榴弹准备砸倒他们,只是这个机会永远不会有了。
呼啸的火车还未停稳,火车上已然跳下大队士兵,一个猛击的侧击将湘军击溃,赣军第一师来南昌打前哨的队部终于抵达。
湘军保持一个败而不溃,不过建国湘军的这个团算是伤了元气,这一天的攻击减员达三百多人,援军和守军会合,陈瑜当即抓住一个士兵问道:“你们指挥官是谁?我是联军总部军需总监陈瑜中将,请你们服从我指挥!”
来的是赣军第一师的一个先头营,由一个副团长,一听说陈瑜总监在此率领百余人辎重人员击败了湘军的十余次进攻,赶紧跑来报告,绝对表示服从陈瑜。
赣军第一师是标准的联军省军编制,每团约两千人,再加上司令部和直属队部,全师约八千人,这个先头营是个加強营,统共有八百人,是奉命入进南昌的先头队部。
江嘲拒绝联军入境,因此这个营虽然是打着保护在南昌屯集军需物资来的,一路而来却随时准备和江嘲的队部发生冲突,待邻近火车站的时候,在火车上,只听枪炮声响成一片,当即停车展开。
陈瑜是当年定边军中出名的勇将,那个副团长连声说道:“有陈总监指挥我们,我就放心了!若不是总监你带这百把弟兄顶住了几千敌军的十几次围攻,咱这个营就要丢在这里!现下有陈总监,哪怕是再来一万湘军都不怕!”
陈瑜心里根本没个底,他暗自心想:“现在来的湘军恐怕不是一万人,至少有一万五千人!咱们这支孤军到底能坚持多久啊…咱这的兵力,连一千人都没到…”
火车站业务繁忙,客流量极大,因此在附近设立邮政所一个,兼办电报汇兑,陈瑜当即派人入进邮政所強行扣押了报务员,并向联军总部发电,请求指示,几经转折,才得到赣军第一师已经星夜来援的消息,陈瑜这才把电报向一⼲⼲部宣示:“师长已派兵星夜来援…”
赣军第一师那是自家兄弟,自己失陷在这里,救援的积极性自然会特别⾼,军官们纷纷说道:“师长不会扔下我们的!吴师长也不会丢掉自家兄弟!”
前一个师长指的是柳镜晓,后一个指的是赣军第一师的师长吴苍雷,为了加強新组建的步兵师,柳镜晓特意将他从主力师调到赣军第一师。
湘军此城攻入南昌,可谓是大发了一笔,江嘲走得仓促,许多重要物资,甚至连一部分银钱、弹药都没来得带走,全部入了林定的腰包。
各个队部也是赶紧号房子,号仓库,对处贴了“——团占用”的条子,甚至各个队部为了一个大仓库大打出手,林定得知陈瑜在火车站组织了非常激烈抵抗之后,当即下令给各个队部要求立即派兵增援,可是肯听从他命令的人并不多,以致有参谋讥讽道:“如果柳镜晓现在有一个师冲进南昌来,我们湘军非得大败出去不可!”
好不容易经过夜一整理,才集结起一个师多的队部。
南军各部,起初听闻到湘军冲入南昌,一致认为那是林定谎报军报,后来得闻消息,都一致向南昌速加行军,准备大捞一笔。
陈瑜也在精心组织防御阵地,不过湘军当夜虽然没有大规模攻势,但是湘军以手头仅有的兵力展开大规模的袭扰,陈瑜也是大为头痛,双方展开多次短促的交战,伤亡都算小。
当然湘军历史对于今曰战斗总结:“我军奋勇作战,一举突破赣军防线攻入南昌,江团已突入火车站一带,遂遭遇柳镜晓部的強力抵抗,敌中将军需总监陈瑜集结大量队部进行反复冲击,我军虽经反复浴血奋战,给敌以重大打击,终因莫敌出派的顾问邓光抛弃队部逃跑,导致无法组织步炮协同,我军伤亡过大,-营长阵亡,被迫退出火车站…”
对于建国湘军及一应被南军收编的杂牌队部来说,在文史资料之中,他们失败最大的原因就是那些不懂任何战术,遇战即惊惶失措的“莫敌顾问”了。
陈瑜的电报是打给联军总部的,结果柳镜晓还是铁路临时停靠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消息。
陈瑜为了维持浙赣铁路的畅通,各大站设有兵站和少量监护队部,因此通讯还算畅通,因此丁宁特地向他报喜:“师长!陈总监居然以那点兵力在南昌城內顶住了,眼下是看苍雷了…”
柳镜晓苦笑道:“就是吴苍雷的第一波全到了南昌,兵力还处于劣势了!”
由于浙赣铁路运力不足,柳镜晓被迫调用大部分车皮运输吴苍雷的赣军第一师支援南昌,即使如此,一次性也只能装载一个加強团,由一名副师长带队开往南昌,剩下的队部只能等待车皮返回再次进行运输。
此时,建国湘军终于集结一个师的兵力,攻陈瑜守在火车站一线的队部发起了烈猛进攻。
建国湘军装备原本不坏,但大部分火炮在湖南內战中丢失,只有少量被带到了广东,莫敌又担心客军尾大不断,特意不给予重装备,这次北伐虽然发给四磅炮一连,但全数掉队,还没有赶到南昌,所以只能自己携带的少量火炮进行炮击。
而建国湘军的这个营倒携带一连十二磅山地榴,仓库库存有大量的十二磅山地榴炮弹,可惜山地榴威力偏小,因此双方的炮击规模都不大,造成的损失也很小,在这种情况下,湘军只得大量步兵进攻的战术。
而守军则成功采取村落防御战术,利用火车站附近的大量坚固建筑物,逐屋争夺,反复冲击,几幢关健楼房更是反复易手,湘军采取蛮勇的姿态连继冲撞阵地,柳军渐有不支之势,一度到了离陈瑜的指挥所只有数十米之远。
关健时候,陈瑜自己带着两个排的步兵上刺刀跑步冲锋,硬是把冲进来的湘军给再度打出去,但湘军仍保取轮番攻击的态势,队部减员甚大,陈瑜被迫把全营的伙夫、文员全部给武装起来,作了一次反冲击。
这次反冲击撞在湘军的正面上,双方很快展开⾁搏,刺刀对刺刀见真功夫,在短促的时间,陈瑜连继砍倒了两个士兵,湘军支撑不退,被迫后退,陈瑜带队向前冲了十几步,却被湘军组织的进攻给挡了回来。
陈瑜仔细一看,自己站在了一具尸体之上,跟着自己反突击的非战斗兵剩下半数,到处是横七坚八的尸体,根本无处下脚。
建国湘军攻了一上午,林定才感到不对,敌军的战斗力不弱,攻了这么久还没攻下来,这事情就有点悬了。
就这时,乘火车来援的赣军第一师加強团直接乘火车突入了南昌火车站,铁甲车密集的炮火打得湘军鸡飞狗跳,赣军继而下车展开,成功与陈瑜指挥下的队部会合。
林定这才想到自己居然把截断铁路阻击柳军来援的事情给忘记了,除四辆护送车队回程外,现在柳镜晓的队部利用几辆铁甲列车在铁道线上来回巡逻,湘军稍稍靠近就进行炮击,竟企图继续控制浙赣铁路。
遭到前后夹击的建国湘军战斗力超水平发挥,竟是败而未溃,只往后退了几百米,但是陈瑜现下完全放心,来援的赣军第一师加強团有两千五百人,加上自己这边的五百多人,三千人的大队部完全就地组织抵抗,等待赣军第一师的来援。
柳镜晓在鹰潭就地展开总指挥部,命令在杭州一带待运的队部赶紧入赣,现在虽然有一条铁路大动脉,但运力却严重不足,除柳镜晓的三个步兵师外,还需要运送苏雪师入浙,浙北的兵力也要南调金华,考虑到大量重装备,最快也要半个多月才能全部调完,就连柳镜晓的总指挥也仅有一个警卫连守卫。
而南昌城內,林定也终于收拢了自己的三个师,他大声说道:“我们再不拼命!就要把一切全部丢光,什么东西都要丢光!今天给我卖力气,明天我给你们发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