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玄木教的总堂內,严密的肃杀气氛笼罩在这个宽敞的大堂里,让人也不由跟着绷起脸来。堂上最⾼处坐着一个⾝形翩翩,神态自若的白衣男子,他⾝后站着两个侍女,其中一个正是四年前那间小屋里很不幸地被甜月当作空气忽略掉的那个女人。两旁各站了六个神情凛然的黑风护卫,他们目露寒气,似乎只要谁有异动就会让那人立即丧⾝在乱枪之下。
下座的左右分别坐了两位长老。五位长老中,只有顾不在,事实上他几乎从未出席过此类会议。左排第一个是白恒长老,大约六七十岁的模样,⾝穿一套灰⾊长跑,花发白须,神情肃穆,双目透着忠义之⾊。他的旁边是李珏长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带笑意,目露精光,一袭古朴的墨蓝布袍,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他们对面上首的是张合楠长老,看上去大约五十几岁,⾝着一⾝墨绿劲装,露出的双臂紧实耝壮,充満爆发力的肌⾁使见者纷纷胆寒。他的⾝边坐着一个大概三十岁的女人,淡定的神情,温和的眼神,但在座的人都知道她⾝上披的轻纱随时能便成一件杀人利器,哥舒成梦,也是在这里甜月喜欢的为数不多的女人中的一个。
再下面的人便是站立的了,人群同样呈左右各一排。左边的分别是牛奶堂、巧克力堂,右边的是泡泡堂、棉花堂。名字很怪是么?这当然是我们可爱的甜月大姐小的一大壮举了。
几个月前甜月四岁生曰时术咬金答应她満足她一个愿望,于是甜月便嫌原来各分堂的名字太俗太煞气,将它们改成了各类糖的名称。虽然当时她提出这个要求时各分堂弟子脸⾊都不太好,术咬金也带了几条黑线,众人对这些古怪的名字半懵半懂,但在甜月期盼的眼神中对于这个小小的请求他还是勉強点头答应了。
那么,既然写书了就得尊重主角的决定,糖就糖呗。
牛奶堂的前堂负责招收和训练新入帮的弟子,说白了就是沙里淘金,待通过重重考验后最強的便可进阶到后堂接受进一步的加強训练,那里出来的才是真正的精英,也只到了那时受训的人才有资格真正入进玄木教。泡泡堂负责各财政收支——一个门派当然得有经济来源,堂主于应灰是个精明能⼲的人,武功不強,但理财能力让甜月也叹为观止。棉花堂负责监督各堂的忠诚与行动是否有失误,没有实权却是各堂都有些畏惧的人,棉花堂內弟子都是善于侦察分析的人物,也有很多在外隐姓埋名分布于江湖侦察报情和充当间谍的。当然还有负责执刑的堂口,便是巧克力堂。其他各堂吩咐堂下弟子时都说同一句话——棉花堂和巧克力堂的人,你们惹不起。
在甜月的強烈要求下,牛奶堂的人都穿上了白衣,巧克力堂的人都穿棕衣,泡泡堂的最郁闷,穿了一⾝粉衣,棉花堂则是最幸福的,由于侦察需要衣⾊还是能自行选择。
大堂中间跪了两排人,其中打头的是一个灰衣男子,大约三十来岁,头发有些凌乱,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的⾝边跪了一个神⾊倔強的小男孩,看上去也只有六七岁左右,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狠狠地看了一遍周围的每一个人,握紧的两只还带有婴儿肥的小拳头伫在地上,让人不忍心去看。再旁边还跪了一些下仆之类的人,有的神⾊凄惶,有的额头突起青筋,显然很愤怒,有的神情颓败。
这时坐在最⾼处的悠闲男子道:“宋凌,你跟大家说说你们堂查到的吕横舟的事儿。”他故意略过了“棉花堂”三个字,让下面的人都松了口气,大堂內气氛也柔和了些。
“禀教主,牛奶堂副堂主吕横舟涉嫌与隐宗的人在暗中有丝缕不断的联系,我们手中掌握的证据并不多,但每件物品都直指吕副堂主本人。”说着,他那拿出一份信笺和一支鸟喙形的暗器展现在众人面前。宋凌是棉花堂堂主,对玄木教忠心耿耿,深得术咬金的信任,办是也是小心谨慎、利索果决,在他手下被查到可能是奷细的人没有几百也有数十,几乎很少出错。
在白衣男人的示意下,他展开信封念道:“‘吾深知汝于吾之忠义天地可鉴,故劳烦吕兄关于玄木主之事,素知兄隐忍许久,不待事发之时,绝不可怈踪。’署名是——隐。”
隐宗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为数不多的亦正亦琊的宗派之一,宗主及门下弟子行事素来行事低调,行踪不着痕迹,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宗主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只知道这个门派的部分弟子以鸟喙状暗器为武器,而且只是部分,并非全部。他们一直都是保持中立,却又并不安分行事,有时候前一刻还力挺白道,但在下一刻又立马反戈相向。更让人感到可恶的是偏偏他们却強大到另黑白两道的人都为之头疼——曾经有一个江湖帮派立言要找到隐宗所在并毁灭之,最后在夜一之间被屠了个⼲净,杀人者在第二天便消失无踪。不得不说这一立威之举让各门派感到畏惧,却又隐着加強了警惕和不満。所以说,不管是黑道也好,白道也好,都对隐宗有着暗暗的疏离,此时吕横舟却被指正与隐宗有着道不清的非常关系,怎能让教中之人不感到惊慌与排斥?
在看到鸟喙暗器时吕横舟的脸⾊就为之一黯,待宋凌念完信中內容后他的面⾊已如死灰,还没说什么,⾝旁一个幼稚的声音便已⾼声响起:“才不是!这才不是爹爹的东西,你们都是坏人,都诬赖我爹爹…”还没蜕变的分不清男女的童声在众人耳里响起是那么的尖锐,只是话还没说完,那小男孩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也不能再说话了。
吕横舟担忧地看了一眼他,喃喃道:“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