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能同时受到如此的视觉、嗅觉、听觉上的冲击,再加上令人垂涎欲滴的玉盘珍馐,那绝对是享受中的享受了。
晚宴开始,坐在上宾席的甜月几人看着鱼贯而入的舞女歌姬在大厅正中挥动彩袖,低昑浅唱都愣了神,这什么排场?各自的桌几上都放上了各⾊菜肴,⾊香味俱全,在明亮的⾼灯烛火下⾊泽油亮,杯中酒⾊撩人。在奶娘的坚持下,甜月才悻悻放弃喝酒的想法,⾝前只有一杯鲜果榨出的果汁,不过如鲜血般的醇厚晶亮颜⾊倒也让她挺満意。
甜月大块朵颐地嚼着美味的宮保野兔。
柳青没什么表情,只是偶尔喝上一口青梅酒。
柳红一看到这些舞女就吓得面⾊惨白,敢情他是还记着上次被甜月和柳青二人弄到妓女床上去的事吧。
奶娘还是一副睥睨天下女子胸部的表情,的确,这世上要找个胸部比她更大的几率低于百分之一。
朴京还是一脸闷骚的表情,不解风情的他在接过一个娇笑的舞女递上来的酒后只是无言地一口下肚,看把人家尴尬得!
俞妙手则是⾊咪咪地打量着场中翩翩起舞的美女娇娘,两眼放光的样子哪有与萧梦典分离时的一半痛苦?
厅外的仆人则纷纷讨论着打听小道消息。
“今天来的客人是谁呀?好久没见老爷摆这么大的排场了!”
“听说是今天救下老爷的几个人,可厉害着呢!”
“还有比老爷更厉害的人?”
“你个没见过世面的,以后出去别说我认识你!老爷就靠那对长一样的双胞胎才得救,听说暗杀老爷的又是红云山庄的人呢!”
“又是那群阴魂不散的人?”
“去去去!别在这儿说什么阴什么魂的,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一时口快了么!哎听说老爷这次可花了不少钱财和心思啊,咱们这‘鬼庄’在平时可是没多少人愿意来的啊!要不是老爷承诺的⾼薪,我才不…”
“你们俩要死啊!还不去⼲活!在这墨迹个什么,老子一脚踹死你们俩小兔崽子!”
嘿,管事儿的来了,两个小声交谈的下人被惊得六魂飞出了五魄,立即唯唯诺诺地去做事了。
“呸!什么东西!”不甘心的其中一人偷偷地回头朝他吐了口唾沫。
虽然厅內灯红酒绿,但甜月总觉得怪怪的,气氛也并不是真正的火热,掩蔵在这貌似激情的局面下这座庄园的真正面目究竟是怎样的呢?
“陆侄女,多吃点,别客气!这顿饭贺伯伯还是不放在心上的!”贺屏风喝下一口珍蔵多年的女儿红笑道。
“恩,贺伯伯,这绣球乾贝可真好吃,您一定花了一大笔钱请这样一位名厨吧?”甜月吧唧吧唧地咬着柔软美味的⼲贝,口內汁水乱溅的感觉让她称赞不已。
“一名厨师而已…恩,不过他做的菜倒真是不错。侄女你尤其要尝尝这生烤狍⾁,这可是他的拿手绝活儿!”
“恩恩,真的很好吃!”
“贺伯伯怎么会骗你呢,不过还有一人做的菜比他更好吃哦!”“恩?还有比这更好吃的?”口中塞満了狍⾁的甜月抬起头以极为不雅的势姿问道。
“当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民康城內有家酒楼叫‘溢香酒楼’,那里有位大厨做的蝴蝶暇卷和葱烧鲨鱼皮可真是很不错的!不过咱们这內陆里要做新鲜的鲨鱼⾁可真是不简单,那家酒楼却能做到,而且那位大厨做的菜可真是…”说着,贺屏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头舌“不过那家酒楼的菜价真是贵得可以,要不是贺某还有几分薄产,恐怕也吃不起啊!哈哈哈!”
他那还叫薄产?那自己不就是个草根了么?
“嘻嘻,眼前有福眼前享,甜月也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念着锅里的人。再说了,比起那没见过没吃过的大厨的菜,甜月还是更愿意相信贺伯伯您的厨师的手艺!”滴水不落的话就将贺屏风暗示甜月离开碧水山庄的话给顶了回去——她还要采红云罗树的花粉呢,现在被老老实实地赶走了怎么行?
“呵呵,那是的。”贺屏风⼲笑两声掩饰尴尬道。
桌上还有甜月曰思夜想的海鲜,想当初她每天是无蟹不欢,可自从到这个世界后每天吃的不是⾁就是面粉,就算偶尔就两条鱼也是不新鲜的,但似乎碧水山庄这里的海鲜在烧前都还是活的,于是甜月一手抓一只龙虾,一手拎着半块螃蟹没有丝毫形象可言地大吃着。
一顿丰盛的晚宴在众人的心思各异中匆匆结束,如获大赦的舞女们都在领了银子后的第一时间鱼贯离开了。
甜月几人被安排到庄园东南角的一个院落中,院中有一座阁楼,共三层,每层一个房间。两边还各有一个耳房,是给下人住的。为了照顾不会武功的奶娘,甜月和她一起住在了一楼,朴京和俞妙手住二楼,柳青柳红住在三楼。
似乎是在晚宴时喝了太多的果汁,半夜里甜月被阵阵挥之不去的尿意给憋醒了。睁开眼,对面床上的奶娘睡得死死的,外面风声入耳,透过薄薄的纸层甜月能看到窗外瑟瑟摇曳的黑⾊竹影,院里有几道木门年久未修,又合得不紧,吱吱嘎嘎的声音在半夜里诡异地响着。
神经耝大条的甜月可管不了那么多,掀开薄被,起⾝下床,捂着肚子打开了一直承受着风力重击的门。一阵寒风迎面扑来,差点让她喘不上气,披在肩上的散乱头发也随之飘舞起来。感到眼前一道白影闪过——丫的你个死小黑半夜三更的不觉睡还出来乱晃,吓谁呢!
现在甜月也顾不得说他什么,她真的是很憋!轻声将门“吱呀”一声关上,直奔茅厕。一阵泻洪过后,感到浑⾝舒坦的甜月心満意足地出来了,却发现自己一点睡意也无,精力十足的她便开始赏起月来。
天上的月亮白又白,恩,白又白…
搬了把小凳子坐的甜月托着腮帮子看着天上的月亮,古代的星空如大家所说的确比现代要清晰得多,甜月看到了很多从前都没见过的星星,漫天星斗又围绕一个月亮,甜月傻忽忽地笑了笑,能在这样的星空下瞻仰它的魅力,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忽然一阵悉悉梭梭的声音在竹林里响起,甜月收回心神仔细倾听,那声音却又一下子消失了。不是吧?别吓我…
甜月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低声道:“谁?”
无人应答。
忽然又一个白影在她眼前一闪而逝,受惊的甜月轻踮脚尖,下一刻已出现在屋顶上。白影哎,那就不是小黑喽?
“到底谁在那里?”
“离开…你离开…”一个沙哑的女声在四周响起,甜月也分不清声音的来源之处。
“管你什么鸟神鬼怪,在我甜月大人面前还不速速现形?”甜月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又拗起来了,丫在她面前装鬼?有没搞错!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良好市民,接受科学文化熏陶的好青年!
但那女鬼似乎就此没了反应,一切声息如同沉入海底般不可寻迹。不死心的甜月等了大半夜,除了偶尔路过的蚊子还是没有任何声响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