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又过去了,十一月初,甜月一行人终于慢呑呑地晃悠到了下一座城镇——民康城。
站在城门下,甜月眯着眼看十几米⾼处的三个刻在大理石块上温浴于初冬太阳下的“民康城”大字,问道:“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柳青、柳红和朴京齐声答道,最后奶娘慢呑呑地挺了挺胸脯道“好了。”
几道人影一闪,飞快地掠过城头,向城內一个僻静的小巷俯⾝冲下去。“噌”、“噌”、“噌”、“噌”绿衫的甜月、碧衣的柳青、绯衣的柳红都几乎同时落在了地上,最后⾝穿布袍的朴京也在零点一秒后飞了下来,甜月看着朴京嘻嘻一笑:“你练得不错嘛!”
朴京內心一颤,他们几个跟了甜月有段时间的人都超怕被甜月惦记上的,冷不丁她觉得你的武功进步比她快了就让你去洗碗刷马拖地什么的…
过了一会儿,奶娘也进来了——她是光明正大从城门走进来的。甜月张大了嘴巴,自从盛心城出现了盗窃杀人案后就封城了,还联系了周边城市要注意可疑人物,虽然过了好几个月了,现在似乎盛心城已不再追究了,但其他城市却还在戒严中,很明显,盛心城查不到?那嫌疑犯人一定是逃亡到其他城市去了!民康城也不例外,城门口也搜查得紧。甜月几人差不多就是黑户,想朴京他的文碟早在村里不知道被谁抢走了,甜月几个又是从玄木山上下来的,根本没有陆大居民的光明⾝份。不过她倒也不担心,几人的武功都不错,用轻功还是能躲过官兵巡逻的,只除了不会武功的奶娘。
但奶娘如此庞大的⾝躯任谁也搬不动啊,当初奶娘在城门口说自己有办法能进城,甜月虽不相信,但还是点了头,最多被抓后让柳青柳红把她救出来就是,哪知现在奶娘竟然真的混进来了!甜月一脸崇拜地看着奶娘道:“奶娘,你怎么进来的哇?”
“奶娘要做什么有失败过么?”奶娘脸上散发着一种叫“自信”的光辉,道“那几个⽑头小子一看到奶娘我的胸就愣得双眼发直了,在走过他们眼前的时候,我只要再稍加显摆,嘿嘿,浑水摸鱼还不是信手拈来?”她似乎想起了刚才那些官兵⾊咪咪的眼神与都快淌下来的口水,又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厉害!”四人同时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五人一行由甜月带头出现在民康城大街上。盛心城只能算一座边塞的城镇,规模也不是很大,虽繁荣,却不能算繁华。
走在民康城热闹的街道上,人山人海的嘲涌,让甜月几人都不由忆起了刚入盛心城时的那个时候。
这地处陆大正中的民康城的风土人情与盛心城迥然不同,融合了几分北方人的豪迈,和几分南方的柔美,略显中性的风格让甜月好感大增。而心中增加的好感,表现出来的自然是她狂疯购物的行为了,这无疑又让奶娘等人头痛。
甜月几乎把城里所有能改造成暗器的首饰全给买下来了,朴京都不知道她要这么多暗器做什么,甜月给出的还是千篇一律的答案:出来混,为了防止被灭掉,当然要有足够的防⾝物品。
存放在奶娘那里的都还是未经“加工”的“原料”柳红看了这么久就是不知道她把那些改造过的暗器给蔵哪儿去了,就像不知道她⾝上哪些部位有毒,又分别是什么毒一样,毫无头绪。
柳青就不明白,为什么同是女人,奶娘看上去并不怎么爱买东西,甜月却对此乐此不疲,最后得不到结论的他只得感叹:人与人的差距还真是大啊!
而奶娘明显还在回味刚才的事情——从她那堆満笑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了。他们都是偷偷摸摸进来的,只有我奶娘大人是光明正大地从城门走进来的,人和人的差距也就体现在这里了。
接下来发生的却是甜月不曾想到的但却确实是十分狗血的桥段:
一匹飞奔火红烈马急驰而来,铁蹄撞翻了周围小摊,冲散了人群,一个站在马路央中的小女孩(啊呸,绝对不是甜月)早已惊得魂飞魄散,呆呆地立在那里忘记了躲避。眼看飞奔的马儿就要踏过这个小孩,朴京皱着眉冲过去一把抱起小女孩,落到旁边的地上。
马上的人几乎在同一瞬将跨下的马急停了下来,烈马长吁了一声,双蹄抬得老⾼,落下时甜月才看清那马上坐的是一个与她差不多大小的红衣小女孩。
那小女孩马鞭狠狠一甩直劈朴京脑门,朴京又是一个翻⾝,躲过了她的袭击。
“什么人!敢挡本姐小的马!”那女孩娇喝道,秀眉倒竖,显然已是气极。
在一旁不知道生什么闷气的甜月庒根就不打算管,乐得看好戏,手里掂着旁边摊位上的一个小玩意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沉闷的朴京。
“…”朴京似乎是选择沉默地反抗了。
那女孩子又是一马鞭,看得路人都贼揪心的,但甜月这丫头就是一脸不关她事的模样,柳青柳红知道朴京有功夫,也未加阻拦。
但这次他却没躲,而是生生挨了结实的一鞭。“这下你该消气了吧。”
用⾁体来拯救他人的灵魂?甜月脑袋中出现了这一行小字,他怎么不去做牧师?
“你…”红衣女娃被激得更怒了,小脸涨得通红,眼看一马鞭又要落下,却有人喊道:“你闹够了没有!”
甜月心疼地跑上前去摸摸朴京的脸,哎哟这么大一条伤口“疼不疼啊?”
你现在才心疼?朴京看了她一眼,摇头摇,他终究不是多话的人。
“骗人是不好滴,疼就疼呗,没人怪你,反正都是那⺟夜叉的错,但装做不疼就是你的错了,我这么关心你你怎么…”甜月唠叨着几乎是硬扛着朴京往前面一家药铺走过去。
“⺟夜叉?你敢骂本姐小是⺟夜叉!小妖女你给我站住!”那女娃驭马上前挡在甜月面前,摆足了大家姐小的气势,昂头道“你把话说清楚!凭什么说我是⺟老虎!”
就你这样儿!甜月抬眼看了她一眼,没理她:“让一让,交通更流畅啊!”又是小妖女,最近一直有人叫她小妖女!丫的她最讨厌人家叫她小妖女了!
“你!”词穷的小女孩又扬起了手中的马鞭,刚想挥下时却发现甜月已经不见了。
药铺中。
“大伯您快给看看,他没事吧?”甜月一脸揪心地摸抚着朴京的脸蛋道。
你⾝上不有大把大把的药么?怎么不给他用?朴京还是没说话,但眼里的意思非常明确。
我那都是超名贵的药材,你这都不是小伤么,用了多浪费!甜月一个眼神过去,看懂了的朴京一脸郁闷——这守财奴!
“来来,丫头让一下,我看看。”七十多岁的老大夫颤巍着走上前来,一把拽过朴京的脑袋对准门口光线“哎哟这谁下的狠手?简直是惨无天理了啊!”说着老大夫又颤巍巍地走到柜台后,颤巍巍地蹲下去,颤巍巍地拿出一包上好的云南白药,再颤巍巍地走过来,颤巍巍地帮朴京敷上。“好了,一共十两。”
哎?甜月有些发愣:“十两?”
“恩。”理所当然。
“这十两?”甜月再次指了指朴京那被抹得跟个白脸僵尸似的模样“十两?”
“这可是上好的云南白药,伤口好的快又不易发炎,绝对物有所值。”
丫的刚看他一脸正直的样子原来也是个钱罐子!早知道她自己⾝上那小瓶伤药就给朴京用好了,它也才值九两九。
“还物有所值?你不⼲脆去打劫!”那熟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原来是那个刁蛮姐小又追了上来,不过这次怒气显然是发怈在这老头⾝上了,狠狠一马鞭劈在药铺大门上,那可怜的木门上于是就多了一道白白的痕。
“哎哟,是即墨姐小,呵呵,是您的朋友啊,那就打个折吧,五两!五两怎样?”老大夫一脸谄笑着道。
“五两?你好去对面山上的土匪寨子了!连我即墨家的钱你也敢收?”红衣女孩瞪大了双眼怒道。
哟这跟萧梦典绝对是两个极端咧!甜月弱弱地拉了拉朴京的袖子,朴京会意,二人正想溜走——
“你们俩站住!”
唉,这门也忒小了…无奈地回过头,甜月翻了个白眼,好歹她也是玄木山上的大姐小吧,难道还怕了这刁蛮妞?
“你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夜叉!”一个红衣一个绿衣,两个⾝板相同,胖瘦也差不多的小女娃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对上了。
“说话就说话口水噴一脸⼲啥?”甜月狠狠抹了一把脸,再加上一句“恶心死了。”
“敢骂我!非要你好看!”⺟夜叉扔下手中的长鞭,揪起甜月的领子就扭打起来。
“懒得鸟你还来劲了?好啊,来啊!谁怕谁啊!”***熊,在玄木山上除了不会武功的奶娘就数她武功最差,虽然碍着术咬金的面子谁也不敢欺负她,但没个对手的生活还真是忒无趣。现如今有个自己送上门来的甜月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不打白不打!
一绿一红两道⾝影就这样纠缠在了一起,让闻声赶来的柳青柳红一阵郁闷,这模样和他俩闹一块儿的时候不都一个样儿么?
“不许捏我鼻子!”
“靠啦你都庒到我⾝板上来了还不让我捏鼻子?丫的姐姐非捏死你不可!”
…
“哎呀你们看,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丫头又出来作威作福了,还跟人打起来了呢!”
“真是没教养,成什么样儿了!”
“…”围在药铺门口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看清了闹事的是谁后,渐渐嘈杂起来。
红衣女孩闻言顾不得与甜月决斗,站起来捡起鞭子指着他们道:“你们才没教养!都给我滚!”一鞭下去,人群立即哄散。
看着甜月一脸疑惑的表情,她恨恨一跺脚:“看什么看!”又扑了上去。
“你以为我爱看你啊,看你不如看自己!”
…
半晌,谁都没说话,两人发怈完毕,起来,拍拍服衣,一脸没事。
但红衣女孩看到自己的手时却大声尖叫起来:“哇,我的手哇——”
她的双手全已肿得泛着青紫⾊了,甜月边上四人都撇了撇嘴,选择和甜月近⾝搏斗绝对是不明智的。
“喏!”甜月把一个小瓶扔了过去“这是解药。”
“你下的毒?”那小女孩不可思议地看着甜月。
“不服气啊?谁让你莫名其妙打我!”看着她又要冲过来的样子,甜月立即道“你要想再继续中毒我奉陪!”
没了脾气的小女孩将药涂抹在白嫰的双手上,肿胀立即消退了下去,颜⾊也稍稍恢复了一点正常。
甜月就要带着四人离开,那女娃娃喊住她道:“喂,我叫即墨宛如,你呢?”
“喂”?——有人管她玄木教大姐小叫“喂”?感到这个情节貌似有些熟悉的甜月还是一脸不満地回过头“东方不败。”
这名字一出,除了“哦”了一声的即墨宛如和正顾自痛心于亏本的老大夫,剩余的四人都是下巴直摔当场,这丫头太能诹了!倒不是说他们有认识“东方不败”这人,只是甜月这丫头咋就不会认认真真报一次自己的真名么?
“你是东方家族的人?我怎么没听过?”即墨宛如又问道。
“嘁,昨天大街上还有人骂过你呢,你不也没听过?”甜月如是说。
无言的即墨宛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中纳闷,到底谁昨天骂我了?
“哎等等!”
又怎么了?甜月回头,还想再打一场?
“你不是本城的人吧?”
点点头。
“要不住到我家里去怎样?”
怎样?天天打上几场?甜月想了想,住客栈还是要钱滴,住她家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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