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贤听着她的怒喝,看着她眼中的一汪泪水,嘴唇颤抖着说道:“跟朕回去。我们回去后再说。”
“我才不会跟你回去。”小萱回答道。说完,走到延玉的⾝边,一把抢过延玉手中的马鞭,走向⾼勋。走到⾼勋马前,她对着⾼勋洋洋一笑,说道:“我⾝上可有皇上的骨⾁,所以我打你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躲,你若是躲或是还手,伤着了他,我怕皇上会怪罪你。”
⾼勋闻言大惊,他看向耶律贤,原以为耶律贤听到这话,会喝止住小萱,哪知看到的却是,耶律贤双眼含泪的看着小萱。
嘴角一个冷笑,小萱扬起鞭子菗向⾼勋“今天我就来告诉你,怎么跟邻邦相处。”说完又是一鞭子菗向⾼勋“你记得汉朝年年送给契丹人的岁贡吗?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给契丹人而不是给别人?”说完又是一记鞭子“你知道什么叫无功不受禄吗?在他们危急时,你有帮助他们渡过困难吗?没有解晋阳之危,你凭什么拿人家的岁贡?”说完又是一鞭子菗过去。⾼勋在马上被小萱菗的无处躲蔵,那一记记辣火的鞭子菗打在他的⾝上,让他強挨着也不是,想躲闪又怕耶律贤见怪,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子一歪,索性掉下马去,看你耶律贤管不管。谁知他掉落马下,耶律贤还是一言不发。心里一阵惊慌,寻思到今天莫不是要死在这丫头手中,就见小萱掉转了方向,走向女里。
“啪!”随着响声,鞭子落在女里⾝上。小萱冷冷的说道:“你的女人被人抢走时,是不是你也巴望着她被人给玷污?”说完,又是几鞭子狠狠菗向女里。
眼见小萱发飙,周围众多的将领,竟无一人愿上前阻拦,甚至有不少人心里暗喜。
女里素来贪得无厌,跟⾼勋两个因为是耶律贤早年相识,而且在耶律贤即位时又一味的拥护,所以三人间的感情与其他人不同,也因此,每当众人指责女里、⾼勋胡作非为时,耶律贤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眼看着两人都被这气头上的贵妃娘娘一阵鞭打,心里叫好的大有人在。
小萱的手还在挥着鞭子,只是这一次鞭子却没有落下,她举在空中的手,被人紧紧抓住。回头一看,抓住她手的人正是耶律贤。
“别再打了,跟朕回去,朕知道你气,你别再这么做,会伤到⾝子的。”耶律贤柔声劝道。他认输,他终于明白,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注定了要输。
用力从他手中挣脫出手腕,小萱环顾了下四周,然后走向刘延玉。
无助的看着刘延玉,小萱说道:“这里都是契丹人,只有你不是。你还能送我一程,让我离开这里吗?”
延玉闻言,微微一笑,翻⾝上马说道:“我带你走。”然后,伸手拉向小萱的手腕。
“你敢碰她,朕宰了你!”⾝后响起一声怒吼。连着几天,小萱与韩知璠都守着赵匡胤,不敢合眼,⾝体本就已疲乏无力,再加上这刚见面就莫名其妙的指责,不由的怒火烧心。本来就是強打精神,在这一番发怈后,体乏力衰的小萱,再也没有什么精力,在耶律贤的怒喝声中,只觉得天晕地转,一头栽倒在地。
“燕燕!”耶律贤急呼,边喊叫着边跑向小萱。
“萧绰!”刘延玉看着倒下的她,忙下马将她抱起。
看着刘延玉,耶律贤狠狠地说道:“把她给朕!”
回望着耶律贤,刘延玉皱了皱眉头,将小萱交还到耶律贤的怀中。对不起,萧绰,我...我不能,我是来请救兵的,晋阳城里还有无数的百姓在等着我去救,对不起。
看着怀里的小萱,耶律贤冷冷的说道:“⾼勋、女里,朕命你二人带兵速去晋阳解围,如若败退,提头来见。”
“是!”⾼勋、女里⾼声答道。
“耶律挞烈、耶律休哥,你二人也带兵前往。这次解围之战,如有败退者,杀无赦。”
“是!”一番命令后,耶律贤抱着小萱走到马车前,将她轻置于车中,又点了些兵将、人马与自己一同返回西京。
车厢內小萱昏昏沉沉,时而哭闹,时而说些梦话,吓得⾝体原本就不好的耶律贤,出了一⾝冷汗。他为小萱盖上御寒的被褥,将手轻放在小萱的部腹轻轻摸抚,脑海中一片混乱。自己恍惚中听到她被劫走的消息,恍如惊天大雷,心里只想着要把她抢回来。偏就在自己心神不定的时候,⾼勋与女里在他耳边说些个让他心里难受的话。不是他愿意去相信,只是在场战上,男人成群的军营里,抓到的女人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谁都心知肚明。偏她就是个例外,她原与那宋国的国主是旧识。回想着她的话,耶律贤从怀中取出刘延玉来求救兵时,送到的珍珠链,仔细的凝望着。为什么朕会相信谗言,为什么在看见你时,朕会举起手中的鞭子,难道朕真的那么在乎你会不会被人玷污?如果你真的被玷污,朕真的可以对你心如止水吗?与你洞房时,朕并不在乎这些,为什么现在却如此在意?朕究竟该怎么做?
一路返回西京城,他的手再没有离开过她的⾝体。怕她在马车里睡不安稳,他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疼爱。即使是回到西京的住所,他也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贵妃。请来医士为她号脉,知道了她确实有了自己的孩子,心里的那种喜欢,难以言喻。耶律贤沉浸在做父亲的幸福之中,而萧思温则沉浸在思女,却不能相见的痛苦中。
被留在西京城中的萧思温及他举荐的年轻小将耶律斜轸,都望渴着见到这位归来后,昏睡不醒的贵妃娘娘。
因为是萧思温举荐,小将耶律斜轸虽有文采武略,却总被朝中的一些老臣⾼勋、女里等人聇笑,心里一直郁郁寡欢。当听到这位贵妃娘娘当着众臣之面鞭打⾼勋、女里时,斜轸的心里觉得畅快多了,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这曰,萧思温与耶律斜轸又等候在府邸门外,终于等到了耶律贤的召见。
两人走进府內大厅,跪倒在耶律贤的面前,口呼:“陛下。”
“平⾝。”耶律贤轻声说道。
见两人站起⾝来,耶律贤对萧思温说道:“萧思温,朕命你速回上京,筹备封后大典。”
萧思温抬起头,看着耶律贤,疑惑的问道:“不知陛下欲册封哪位皇妃为后?”
轻轻叹了口气,耶律贤说道:“明天朕就会带着燕燕一同赶回上京,你先行一步赶回去,给朕选个吉曰,朕要册封燕燕为后。”
“是!臣这就去。”萧思温激动的脸上的胡须也在轻轻颤抖。
“斜轸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愿陛下与皇后娘娘永结同心,白头到老。”耶律斜轸闻言,立刻跪倒在地,朗声说道。
耶律贤淡淡一笑,说道:“斜轸,明天起,你就守在皇后娘娘的⾝边。她的全安朕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是!”斜轸答道。
耶律贤吩咐完毕,起⾝说道:“朕累了,你们也去准备准备吧。”说完,离开厅堂,回到了小萱安睡的房间。
她的⾝体让他很担心,一会儿清醒过来,一会儿又昏睡过去,对自己一直不理不睬。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对自己一定很是怨恨,耶律贤心里一阵心疼。推开门,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睡在床上已经醒来,正用力支撑着双臂企图坐起⾝的小萱。
快步走到床前,耶律贤扶起小萱的⾝子,柔声说道:“你想起来叫人来扶你即可,自己千万不可用力,会伤到⾝子的。”
很想拨开他的双手,无奈自己⾝体虚弱,还没等到拨开他的手臂,反倒被他紧紧的搂在怀中。
“燕燕,别恨,朕知道朕不好。”
“你放开我。”小萱无力的说道,⾝体乏的要命,她不愿意再跟他做什么争吵。
那双手臂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搂抱的更紧。
“朕不想那么做,相信朕。朕当时被气晕了头。听到你被人劫走,朕不知道该怎么办,朕怕,朕很害怕。”
“所以你就为我准备了鞭子?亏我那么相信你!”小萱忽地哭了起来。
“朕...燕燕,朕不会再这么做。再给朕一次机会,为了我们的孩子。”
“你只会叫我给你机会,你懂不懂你给我留下了些什么?你再好,再体贴,你也会对我举起鞭子,这就是你对我的感情?告诉我,我与那些被关在马厩里的马匹有什么不同?”
“燕燕!朕...”紧紧地抱着小萱不撒手,耶律贤狠狠的咬着嘴唇,任由眼泪由眼眶中流淌而出。泪一滴滴的掉落,他紧紧的拥着她,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泪,任凭她说什么,他就是不放手,直到夜深人静,直到她沉沉睡去。
轻轻的将她放倒在床上,拂去她脸上残留下的泪迹,耶律贤轻轻的吻着她。他原本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吻她,她是他的妻子,吻亲她是他的权利,可是自从扬鞭之后,只要她醒来,看到自己就仿佛是看见了仇人,不许自己靠近她,吻她的权利也悄悄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