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来了。”贤适看到小萱到来,对小萱送上一个暖暖的笑意。
没等小萱开口,耶律贤先说道:“贤适很久没有见到你,很是想念。朕还有些政务需要处理,就不留在这里陪你了。你跟贤适好好聊聊。”说完,耶律贤又对躺在床上的贤适微微一笑,才转⾝离去。
见耶律贤离开,小萱看着贤适轻轻一笑,说道:“太医们告诉我,说你⾝子渐有起⾊,我正准备去选些个漂亮姑娘来伺候你呢。”
“哈哈哈哈!”闻言,贤适放声大笑,心情甚是欢畅“娘娘真是体贴,只是贤适怕再没有那个福气去享受了。”
小萱又是轻轻一笑,说道:“还早,何必这么说?”
“不早了!贤适怕再见不到你,所以恳求陛下一定要将娘娘接来,让贤适见皇后娘娘最后一面,否则只怕贤适死也不安心。”
听着贤适的话,看着年已五十多岁的他,小萱眼里悄悄蕴起一层泪雾。在众多老臣中,休哥是让她最放心的大臣,而贤适无疑是对她最忠心的大臣。记得自己刚代耶律贤执政时,朝野一片哗然,群臣对自己的安排做出了许多抵触。只有贤适,始终支持自己的决定与安排,力排众议,给了自己极大的帮助。若说休哥是在场战上让大辽名扬天下的战将,那么贤适就是在国策中让国制逐步完善,为大辽尽职尽责的功臣。
“瞧您说的,竟说些晦气话!”小萱低头不语瞅向一旁,不愿贤适看到自己含着泪的眼睛。
“贤适真想再多活几年,陪陛下、皇后多为咱大辽再做些什么,只是人有生老病死,贤适也不能例外。贤适今天请娘娘来,是有一句话要交代给娘娘知道。”总觉得自己和这位娘娘很有缘分,自打见她第一面起,自己就觉得她很有意思,对她一直有着好感。如今贤适也知自己大限已到,总觉得有些话一定要跟这位娘娘说说,要不这心总安不下去。
点点头,小萱轻声回道:“嗯,你讲。”
“贤适就要走了,只想请娘娘今后做到一件事。那就是心,不能再软了。”
小萱蓦然瞪大双眼看向贤适,她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皇子、公主们的年岁还太小,陛下又多病,”贤适慢慢说道:“群臣中不乏有蠢蠢欲动之辈,如果没有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怎庒制的住他们?皇后娘娘虽明理却也不能没有魄力,庒不住那些人,不止是皇子、公主、陛下的性命,只怕这疆土也要易主。”
听着贤适的教训,小萱说道:“若是真要易主的话,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为一个王位何苦争来争去?每争一次百姓都要被腾折一番,何必呢?既然有人要,索性给他好了。”
“胡说!”贤适听到小萱这番话语,一阵咳嗽,小萱忙扶他坐好,给他拍着后背。这位老人不知何时起,代替了那位离她早早逝去的萧老爹,一直在她的⾝后给予她默默的支持。她不愿再去伤老人的心,忙说道:“这只是萧绰的一番胡言,贤适大人何苦要当真,你看看,这⾝体还要不要了?”
“你说出这种没志气的话,我这老命要不要都一样!”贤适一边说一边不住的咳嗽“改朝换代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再碰上一个耶律璟,就不止是折不腾折百姓的事了,那时候保不保得住我大辽疆土还是个问题。”一把抓住小萱的手,耶律贤适说道:“你是我契丹的皇后,你血液里、骨子里流的都是我契丹人的血,你所作的一切,不是都该为我契丹着想才对吗?怎地竟如此窝囊?”
回望着贤适噴火的双眼,小萱多想说,我不是契丹人,我是汉人。可是面对这个老人她说不出,她也知道,就算她说出那样的话,也无济于事,他只会当她又对他说笑话。
“皇后娘娘,答应贤适,你要把契丹所有子民当成自己的孩子去对待。多少年过去了,我大辽的疆土在扩张,可是百姓的曰子却没怎么好过。现在好不容易摊上个明君,还有你这样明晓事理的皇后,你却说出这种话,唉!”贤适重重的敲了一记床沿,⾝体就向后栽倒。
“贤适大人,贤适大人!”小萱急忙扶着他的⾝子急唤着他。
手还被他紧紧的攥着,就见急促喘息的贤适看着自己,微弱的睁开双眼,说道:“你一定要心狠,你一定要,为了你自己,为了契丹,你不知道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只有心狠了,手也狠了,你才能保护好你自己。你只有活着…才有资格去谈保护其他的人…”
眼见贤适的气息越来越弱,小萱忙哭喊道:“我记住了,我记住了。”然后看着门外一阵急喊:“太医!太医!”
门开了,太医慌忙跑进屋来,与此同时,那支紧紧攥着她手的大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贤适!”
一切哭喊他再也听不见,那位曾向萧老爹一样关爱着小萱的老人,耶律贤适,再也听不到周围的喊叫声,他就在她的应允声中离开了人世。
夜晚,看着坐在床帐中独自垂泪的小萱,耶律贤除了在她⾝后,轻轻的环抱着她外,再无别的方法来劝慰自己的皇后。因为他心里有恨。
挞烈早亡、如今贤适又故去,偏偏又赶上这宋辽之乱。他两次派兵出征,两次失利,第二次还白白损失了位驸马,他心里的恨,不是一般的恨。只是因为有她在,不愿看到她因为自己而轻蹙眉头,所以他才将那份恨意深深的埋在心里。
夜里,躺在床上的两个人都各怀心事,未曾睡去。
小萱在想着贤适临终时的话语,而耶律贤在想着他的第三次战役。
他是皇帝,他更是一个男人,一个有血有⾁的男人。一次被围,两次失利,他怎能咽下心中的这口恶气。猛地一翻⾝,他覆上她的⾝躯,将她庒在⾝下,享受着她的滋味。燕燕,朕很贪吗?朕想要你,朕还想要报仇,否则朕怎么都不开心。燕燕,朕知道你是爱着朕的,你也不会愿意朕不开心是吧,就让朕自私一回,朕出了这口恶气,就会回来好好的陪着你和孩子。
十月,耶律贤终于做出了决定,他要御驾亲征,南下攻宋。
在大军离开京城的那一刻,小萱来到被提拔为北院大王的休哥面前,看着英挺的休哥,她对他说道:“场战上,我只信得过你,我把他交给你了。”
看着这张总是在梦中才会出现的脸,休哥点了点头。他听的懂她的话,明白她的意思。⾝边的军队已经开始陆续走出城门,休哥也调转马头,走了两步,又猛地勒住缰绳。
“放心,除非我死了。”回过头看着小萱,休哥脸上绽开了一个笑颜,说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媳妇。”
“等你回来,我就给你!”小萱也笑着回答道。
没有忘记对她做出的承诺,一路上,休哥尽管还如同往常一样沉默,却格外留意起耶律贤的动向。大军一路行至雄州,开始了对宋朝的战役,休哥更是⾝先士卒,不给耶律贤任何上场战的机会。
⾼粱河之战差点丢掉性命的赵光义,由于这两次辽兵连连失利,心里很是欣喜。在得知这次消息后,又作出了御驾亲征的决定。他一面指挥部署,一面召集兵马赶往雄州。而这时雄州的情况也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