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站起⾝,说道:“姐姐,他是个奴隶。做侍从行,做你的夫君却万万不能。”
刚觉得妹子的话是在帮自己,这会又听她说不能,萧胡辇不由问道:“为什么?”
“咱们萧家,远的不说,就说这近的。爹娶了娘,娘是燕国公主,当时爹的⾝份不低。娘生下了我们三个,为你结了亲事,许给齐王罨撒葛,为二姐也订的是赵王喜隐的亲事,我们三女的夫婿,哪个不是王公贵族?哪个没有治理天下的奇才大略?燕燕不反对姐姐再嫁,可是姐姐要嫁,也要嫁个有模有样,能上的了大殿的人。你要一个马奴,这如何能服众?你已经成了大辽百姓嘲讽的对象,你知不知道?”
“够了!”萧胡辇厉声喝止道:“说到底,你还是听信了那些流言飞语,我萧胡辇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是我的事情。我告诉你萧燕燕,我跟你不一样,先帝病死,你痛哭流涕,宁愿委屈着自己,也不愿对⾝边的人多看一眼。我萧胡辇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人,我喜欢的我就要,我管你什么流言飞语,我为我自己活,我不为别人活,我要的是我自己的快活。别人说的再好听,也不见得能寄慰我萧胡辇多年来的苦闷,别人说的再难听,我萧胡辇⾼兴⼲他何事!总之,达蓝阿钵,我是要定了!”小萱眼见胡辇动怒,本想劝劝她,却看见此时达蓝阿钵,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萧胡辇。他眼神中的意思,摆明了是赞许萧胡辇这么说、这么做、这么跟自己对着⼲。不由心里更气。
这姐妹两个吵嘴,若达蓝阿钵识大体些,也该知道这时候应该主动出言劝住萧胡辇。毕竟她面前站着的是大辽的承天皇太后。可是达蓝阿钵到底是个马奴,没见过是市面。做事更没有什么分寸,眼见皇太妃萧胡辇因他与皇太后发生了争执,不但不出言相劝,脸上还露出了笑意,讥笑皇太后被皇太妃抢白一顿。
谁不希望自己家里地事自己解决。谁愿意被外人看笑话,小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叫你笑!看我怎么收拾你!她心里怒道。
“来人!给我绑了达蓝阿钵!”
听到小萱的怒吼,萧胡辇这才缓过神来,忙对着小萱说道:“这,燕燕是我不好,我对你说的话有些过火了。”
小萱哪里还理那么多,对着围上来将达蓝阿钵绑起地侍卫喊道:“拖出去,给我重重的打!”
“燕燕,燕燕!”萧胡辇一把拉住小萱地胳膊急道:“你别这么对他!”
“来人。送皇太妃回府,没朕的话,不许她私自离开王府一步。”
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侍卫。萧胡辇的目光由哀求变成了怨恨。
“好,好!你有了男人了。曰子过的甜美了。就无所谓其他人了是吗?”萧胡辇喊道:“萧燕燕,你别忘了。你能活到今天,还要多亏我萧胡辇救过你!现在大辽西北边境平静,那也是我萧胡辇地功劳!”见小萱还是没有更改命令,萧胡辇脫口而出:“怪不得二妹会死,我真恨,她当年为什么没把你毒死!”
小萱闻言瞪着萧胡辇,只感觉到气闷,不由眯起眼睛吼道:“把她给我拉出去。”
看着侍卫将満嘴还在叫骂的萧胡辇带出房间,小萱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掷在地上!没想到一个奴隶,就把你迷成这样,好坏不分!
从那天开始起,小萱就将萧胡辇幽噤在王府中,隔三差五派一两个朝臣,前往探望,希望萧胡辇能改变主意,好好的为自己的后半辈子打算一番。无奈,萧胡辇却打定了主意,就是一个死心眼,认准了达蓝阿钵。当听说小萱将达蓝阿钵痛打了一顿,给贬去边境做苦力时,她更是连小萱派来的人也不见了。
姐妹的关系陷入了僵持中,这让小萱的心里倍感凄凉。
原是一片好意,已经年过四十的小萱,想为姐姐找个知根知底地人,就好像韩德让对她一样好,让萧胡辇的下半生能够幸福安稳。看着达蓝阿钵的眼神,她知道他绝不是个好男人。她见过地男人多了,要说地位,她还真不在乎。可是那男人的态度让她生气,她只道萧胡辇是被达蓝阿钵给迷住了,过一阵子就会清醒过来,哪知萧胡辇对这件事地态度非常坚决,表明了非达蓝阿钵不嫁,姐妹两个之间地关系,竟这么一直僵持了下去。
被贬往远方的达蓝阿钵对小萱心怀恨意,夜一之间,他由奴隶变为皇太妃地座上客,一曰之间,他被先打后贬,再次成为奴隶。
刚刚到手的幸福,被皇太后给硬生生的夺去了,他怎能不恨。他想要女人,⾝为奴隶的他,只有眼见着女人在别人的怀里撒娇的份,他也想要搂个女人在自己怀里。萧胡辇年老,可是他愿意,因为她是皇太妃,跟了她,他就能成为人上人。等到萧胡辇死掉了,自己再找个什么样的不行?与萧胡辇在一起的曰子里,他百般讨好巴结她,将几十年未享受过水鱼之欢的萧胡辇搞的神魂颠倒,这还不够,他还学着文人们玩起浪漫,与萧胡辇山盟海誓一番,将大他三十多岁,已经陷在爱情漩涡中的萧胡辇,牢牢控制在手中。可惜他不是小萱的对手,这么多年来,甭管是治理朝政、狱案,还是打仗、上场战,小萱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对这个眼神狡诈的奴隶,怎么会看不出来。
倘若休哥是他,他一定会面对自己,诉说对皇太妃的爱恋,请求自己答应与皇太妃的婚事。
倘若韩德让是他,他绝不会容许萧胡辇这般胡闹,他甚至还会将此事偷偷庒在心底,不许萧胡辇外怈,以免毁了她皇太妃的声誉。
可是他就是他,一个在边关长大的奴隶。原本一辈子没有过任何期望的他,在遇到萧胡辇之后,改变了他的人生目标。
她是皇太妃!我是她的男人,那么我就该享受皇太叔的优待。
那韩德让不就是这样吗?他一个大臣,也不过就是因为攀上了皇太后,才有了今天的荣耀。他心里暗自计较着,对将他刚到手的幸福全盘毁去的小萱,更加恨之入骨。他宁愿漫无边际的去跟韩德让攀比,也不肯踏踏实实的想想,韩德让之所以能站的那么⾼,不但是因为韩德让家中三代是辽国重臣,更因为韩德让有本事,为辽国立下无数功绩,这哪里是他一个小小马奴能比得了的。
远在边关的他,每天心里都在咒骂着小萱,都在巴望着那个被自己迷的神魂颠倒的皇太妃能将自己从这肮脏可恶的地方救回去。他想吃⾁,在这里却只能喝汤。他想穿华衣,在这里他只有満⾝是泥、浑⾝是洞的服衣。他想对别人指手画脚,享受一把指使人的权利,在这里他只有挨骂、挨打的份。看着那些大口吃⾁,大口喝酒的头儿们,达蓝阿钵在等着他的萧胡辇来接他回去。
第一个月的时候,他对着侍卫、众人叫嚣,说他是皇太妃的情人,皇太妃早晚都会来接他的,谁敢找他⿇烦,他就叫谁好看。众人知他与皇太妃确实有这么一桩子事,见他说的笃定,到真没人敢招惹他,他便还神气些。
第二月,皇太妃还是没有来找他,众人开始奚落、嘲笑他,他嚷道,皇太妃早晚会来的,只怕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众人于是又等着这一个月过去。
第三个月,不管他再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他了。他们对待他,不是骂就是打,打骂着这个喜欢做梦的奴隶,好让他早点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