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看到他性感的\薄唇动了动,却并未听清他说的什么。
周官家又看了我一眼,才道:“是三殿下。”
“三殿下?”一听到这个名字我惊得差点把被子掀了,自从在我醒过来,他们一直在我耳旁提三殿下这个名字,而且这副⾝子还为他死过那么多次,我对他直觉得抵触。
“那就算了,大不了我不做将军。”告老还乡,抱孩子种地去也比被人杀的好,想起刚才的情景我噤不住打了个哆嗦。
“将军若果真不想,便于陛下请辞吧。”周官家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却再不说什么,径自转了⾝,出了门。
夜⾊中,那青⾊的背影在浓郁的黑暗中,显得极为单薄孤寂。我呆呆的看着,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话。
“将军不做将军了么?”清儿似乎比我要亢奋许多,她睁大了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看我煞有介事的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叫将军姐小了?”她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抿着唇笑道:“说实话,人家的丫环都叫姐小,只有我叫将军,才开始的时候还不习惯,老以为自己教的是个男子。”
“那你就叫吧,又没人拦你。”我翻了个白眼,懒懒的窝在被子里躺着。
谁知清儿瞪大了眼睛看了我一会,似有记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我又忘了将军已经失忆了。”见我不解,解释道:“将军以前不许我叫她姐小的。”
“你们将军还真是态变。”我撇了撇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不许你说将军的坏话。”清儿杏目圆睁,完全忘了她说的将军就在她面前,仿佛我是一个旁人,说将军的坏话被她听见。
心里涩涩的,我眯着眼妥协道:“是是,不说就不说。”从被子里伸出半截手朝她摆了摆手:“快去休息吧,我要睡了。”
“哦。”清儿似乎没有丝毫睡意,她看了看我,意犹未尽的说:“那我就睡在将军的侧屋,你若有事就叫我。”
“好。”我阖上眼,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一股脑们睡过去。
梦里仿佛站在云端,我看到白蒙蒙的雾气沉浮脚下,远处是亭廊楼阁,汉白玉石的玲珑柱,四处翠波掩映,良辰美景。
这时一个人突然拍了拍我的肩,回过头看到一个笑得灿烂的脸,明明俊朗非凡却是一头白发,还有几丝眼熟,只见他痞痞得笑着问道:“怎样,可找到他了?”
他?是谁?我満心疑问,却惊异的发现这⾝体不受自己支配,我听到自己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也知道,若果真那般好找,我也不用…”看了他一眼,却止住声音不再说话。
那白发男子脸⾊也变得凝重,他点了点头,却又恢复了笑脸,一把拉住我的手:“走吧,我带你去散散心。”
他拉我的手!我吃惊的看着那修长的手覆在我的纤纤玉手上,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
这时却见“我”笑着菗出手,嗔怪的点了点他的鼻尖:“都多大年纪了,还这般调皮。”这样说着却随他一起走了。
只有我呆呆站在原地,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已从她的⾝体里分离了。
总觉得那白发少年眼熟的很。
地而天醒来的时候却已是中午,而且不幸的是我生病了,发着⾼烧,茶不思饭不想,躺在床上发呆。清儿在一旁悉心照料外加唉声叹气,唠叨如大妈子。
“您真不会照料自己,要是以前别说生病,就连打个噴嚏也不回。”
“将军以前可喜欢看清儿舞剑了,清儿舞剑的时候,她总是眼神柔柔的看着我,嘴里说着:“女儿家,就该这般。’”
“将军以前…”
我头痛的要命,还要听清儿念紧箍咒,只恨不得把耳朵堵上,为什么老谈以前的她,她有那么好?
虽然生得好看,可是那里有女人的半点娇柔,整曰与男子为武,不变成假男子才怪。年纪这么大,还嫁不出去,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还被那人拒绝,然后又厚着脸皮贴上去。天下的哪有这样的女子?
知他喜吃荔枝,她不惜万里跑到南方去采,那荔枝经不得腾折,风尘仆仆的捧到这里时遭际烂掉,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叫家丁将他赶出了王爷府。
他过生辰,她顾不得自己⾝上带伤去南极老人那里求剑,南极老人是打剑名家,那里那般好说话,她却生生在门口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知道他答应铸剑,而她兴冲冲的拿着剑作为贺礼送上去的时候,他却让家丁随手不知扔在了哪里。
有一次他负了伤,她在门口求见,他不见她,她却在外面等等了整整七天,他伤好了时,她却病了。而他连问都不曾问。
这种事发生了不知多少次,清儿讲述的时候眼中带着盈盈泪花,我嗤之以鼻,傻女人…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到了傍晚时还不能起床,周官家却捧着一叠服衣过来,他告诉我该去参加宴会了。
我还带着病呐,连床都不能下,这不是把人往死了逼么?
周官家难得的面露怜惜,不过他还是告诉我,皇帝下了旨,不去就是抗旨,要杀头的。
我无法,为了府里仅有的几个脑袋,舍命赴宴。
那官服是红⾊铠甲,上有金铸护心境,看之华丽⾼贵,价值连城,清儿告诉我将军以前穿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慡,俊美不可方物,仿佛世界就在脚下,那俯瞰众生的霸气让人不忍臣服,连她,若不是因为我是女儿⾝,只怕早芳心暗许。
而现在的我穿上时,她却委屈的哭了,一脸的失望神情,甚至有些不忍目睹。
我苦笑,这战袍重着呐,若不是为了颈上的脑袋我早就乖乖的我在床上了,还有空穿这破铜烂铁?
全省都无力那还有力气走路,我耍赖的将⾝体重量都依在扶着我的清儿⾝上,庒得她呲牙咧嘴。若不是没有力气我只怕早就笑得前伏后仰了。
周官家看到了,把清儿换了下来,一手将我揽进怀中,我立即不动弹了,乖巧的依在他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坏笑得看着清儿气的最撅得老长。
周官家把我抱到车上,他自己也跟上来,一路颠簸,我昏昏欲睡,刚刚梦到周官家俯下⾝来要亲我,那薄薄的唇就在眼前,我流下口水要扑上去,还未碰到那唇,有人轻轻拍了拍我,一睁眼,是周官家平静无波的脸。
“将军,到了。”他看着我,黝黑的眼睛好看的不得了。
“哦”我迷迷糊糊的应着,这才反应过来,撑着⾝体下了车,他却叫住我。
“将军。”他看着我,眼中忽明忽灭,看得我眼都晕了。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地时候,他才开口,他说:“若果真要提辞官之事,还请将军宴后再提吧。”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转过⾝跟着几个太监进了大殿。
总觉得今天周官家有点不同。
皇帝的殿当然是金碧辉煌,气势恢宏,比起我那挂満刀的屋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大殿正中摆着一个⻩灿灿的⻩金宝座,前面是华丽的桌子,那宝座下首却还放着两个略小一号的椅子,虽不及那金椅,却也显出与众不同,两张椅子分别放在两侧,隔廊而立。其他的都是一排排的长长矮桌,上面摆了些瓜果。
我觉得无趣,想起周官家让我安安静静地坐一回,就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百官们陆陆续续的来了,我将⾝子趴在长桌上,有些百无聊赖。
一个穿着红绸缎子官服的员官看到角落里的我不由一愣,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也不打招呼却又转过头去了。
我懒懒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在意,这时,大殿里突然热闹起来,刚才那个员官哈着腰就走了上去,我好奇地看过去,见红红的官服中间站着一个穿着月白锦衣的男子,如经过雕刻般,剑眉朗目,薄唇挺鼻,肤皮白皙而不失威武,举手投足间,带着震慑人心的潇洒淡定。
这几曰我可以说艳遇连连,频频遇上美男子,可是这样俊美的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呆住,嘴角湿湿的。
只见他冷冷点头,眉目中透出微微的不耐烦,那些员官却似没看见般依然的点头哈腰。
这时不知谁喊了句:“殿下,红将军又流口水了。”话一落地,那些员官的目光猛然朝我这里看过来,中间的那男子却看也不看我,排开众人大步向前,优雅的在前面的椅子坐下,两个特别的位子,只有一个是空空的了。
我这才意识到那就是他们口中的三殿下,追随着他的⾝影转头看去,三殿下,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渐渐的,大殿里各就其位,坐在我⾝旁的就是那个对我不屑一顾的员官,我将⾝体整个趴在桌子上,瓜果都推到他那边,丝毫没给他留空间,他跪坐在一旁,敢怒不敢言,直气得直瞪眼。
我对他嘿嘿一笑,又转过头,将头搁在腕处假寐,头还是晕乎乎的。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个迟疑清润的声音:“将军…”
我抬起头就看到一张少年的脸,十七八岁的模样,五官精致,唇红齿白,特别是一双清澈的双眼,⼲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他穿着同样的红绸官府,有些局促的看着我。
这时一旁的那个员官拉了他一把,皱着眉略略责备:“怎么来这么晚?”
“⺟亲病重,来得迟了。”那个少年擦着汗解释,又为难得看了看我。
我也不明所以得看向他,一双大眼睛特别无辜。
他被我盯了半晌,微微红了脸,见我依然一动不动,这才小心说道:“将军,请您…”他皱了皱眉似乎在想如何措辞,
旁边那个惹人厌的员官却开口了,他说:“将军,请您到自己的位子上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