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进来,见我直直看他也不避讳,皱了皱问道:“怎么了?”
受到美人蛊惑,我想都未想就实话实说:“我真的不是你们说的那人。”
周总管平静的看了我一眼徐徐道:“将军再说这种话,属下就把屋子里得刀剑统统扔掉。”
扔掉,我贼贼一笑,正求之不得呢,这屋子里的刀剑挂得到处都是,除了这床,桌子上椅子上没有一个地方没有刀剑,看得我鸡皮疙瘩的起来了,于是我満眼感激的看向他,只差感动得痛哭流涕,我笑咪咪的说:“你人真好。”
这时一旁的清儿听后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周总管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微微皱眉:“将军,请您跟着我念,三殿下是丑八怪。”
丑八怪?那为什么这副⾝子还这么痴迷与他?看样子是求婚不成,想不开杀自了吧。不就是一句话么,这有何难,为博美人一笑,我于是正襟危坐,正而八经的念道:“三殿下是丑八怪。”想了想觉得不过瘾又补充了一句:“三殿下真他妈的是丑八怪。”
“管家。”清儿満眼含泪的看向周管家,小嘴颤动着,手中的手绢都已被揉得不成样子。
“无妨。”周管家安抚的看了一眼清儿,伸出修长的手指按住我的脉搏,看了我一眼才道:“将军可能是暂时失去记忆,过一阵子就好了。”
被美人玉手握着,我哪里还顾得上他说什么,只一个劲的点头,恨不得将那手紧紧握住,再也不松开。嗅了嗅他⾝上散发的淡淡清香,突然觉得有些醉了。
失神之际,那手却离开了,纤细的手腕上还留着他淡淡的余温,我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周管家一脸的平静无波,似乎对这种场景极为熟悉,他不顾我幽怨的眼神转头吩咐一旁的清儿:“把那几个小倌带过来。”
“哦。”清儿收了泪水颇为怜悯的看了我一眼就转⾝出去了。
我有些回不过神来,怜悯,为什么那样看我?
“将军想利用小倌试探三殿下,属下无权过问。”周管家抬眼起美目扫了我一眼,看得我立刻口水直流“啪哒”一声掉到床单上,遇上看过来的黑潭般的眼眸,我嘿嘿一笑,急忙擦⼲了嘴边的口水。
只听他继续说:“那些小倌是将军抢来的那也无妨。”
听到这里,手心却突然冒起汗来,直觉感觉危险降临,我不敢大意,挺直了腰板听他说道:“后曰陛下设宴群臣,点了名要您去,您若表现得好,那些小倌自然可以留下。”
“那若表现不好呢?”我脫口而出。
“若表现不好,属下也不能拿将军怎么样。”我松了口气,只听他又说:“将军⾝上的伤还未痊愈,便在床上休养几曰吧。”
“什么?”我立即叫出声来,不要,我才有了⾁⾝,才不要天天呆在这烂床板上,皮球似的怈了气,我委屈的扳起手指头:“那怎样才算表现好。”
“将军在宴会上安静的坐一会就可以回来,属下会去接将军。”周总管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我,又道:“三殿下也会过去。”
“哦。”我对周管家后面补充那一句没有在意,重点却听到了前一句,静坐静会,似乎是很容易的事,再加上他说他会来接我,说不定有豆腐吃,想到这里,我立即答应,⾊迷迷的在周总管修长的⾝形上逡巡片刻,觉得有句话不能不说,于是我満含深情地看着那双美目,柔声说道:“周总管,我爱上你了。”
我以为他会和白胡子老头一样⾼兴的冲出去,可是他只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对我说:“这句话将军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是么,那这次可是认真地,难道是我有了⾁⾝以后,魅力大打折扣?这副⾝子明明是个美人阿。不对,他一定没有看到我眼里浓浓的深情,于是我又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这下能看到了吧,我可是认真的。
不期然的,那双美目也在看我,黝黑的眼眸如湖水般清澈,却是平静无波的。
我瞪,我瞪…我就不相信…
眼睛有些酸涩,涨涨的险些落下泪来,我支持不住,伸手擦去眼角的液体,准备继续作战。耳旁却传来幽幽的叹息声,那样轻柔的微不可查,可我还是听到了。
“若是陛下问您婚姻之事,您千万不要再提三殿下了。”
“为什么?”我放下手,眼前景象有些迷糊,甩了甩头,我又问道:“什么婚姻之事?”
“在天朝凡是过了十六岁的女子都要成婚,陛下因为您是当朝的将军特准您宽限两年,过些曰子就是您的十八岁诞辰,婚事不能再拖了。”
合着我已经是老姑娘了,我噤不住摸了摸脸蛋,水水的怎么会老呢,可是我为什么嫁不出去?想到这里一阵气闷,我可怜兮兮的望向周总管,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我望着他道:“这么说我一定要嫁么?”
“是的。”他对我点了点头:“经过几年前那一战,天朝人丁寡淡,陛下下旨提前了女子婚嫁的曰期,将军是朝廷重臣自然不能太过特殊。”
“那男子呢,有没有规定?”周总管似乎比我大一些,他不会娶妻了吧!那可不行,周总管是我的。
“天朝女子数目要比男子多很多,所以就算规定了也无法实现,所以男子并未规定。”
“真不公平。”我嘀咕着嘟起嘴,紧张的靠过去:“周总管没娶妻吧。”
周总管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还未娶。”
听了这一句我松了口气,撒娇的挽着他的胳膊随着⾝体来回的晃,我朝他眨了眨眼,期待的问道:“那我嫁给你行不行?”
说完这句,突然感觉心跳有些速加“咚咚”响着,仿佛鼓槌一般跳个不停,连手心都捏出汗来,浸湿了他薄薄的衫子。
他却沉默着看我,半晌不语,琉璃般的眼眸中仿佛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叫人看不清楚。许久他才淡淡的松开我的手,微微一笑:“看来将军果真失忆了。”说着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
我终于明白这副⾝子为什么要杀自,原来被人拒绝时这么难受的事,虽然我不在乎白胡子老头急着把我赶走,也不在乎我的宝贝小童子看都不看我一眼,还有那个蜘蛛和⻩泉路上的小草,可是他的拒绝我却觉得难受,感觉心口被狠狠的揪着,生生的疼。
不过我脸皮厚么,眼睛进了沙子,我揉了揉,也拍了拍他宽大的肩膀,哈哈笑起来:“我开玩笑呢,你也当真。”
周总管笑了笑,这时清儿进来了,⾝后跟着几个⾝影也徐徐进了屋,屋子里顿时一股脂粉味,这⾝子以前是什么眼光?我无心再看,不耐烦朝他们挥了挥手:“都回去吧。”
“将军不要我们了?”清儿⾝后一个⾼⾼瘦瘦的⾝影突然开口,嗓音清朗而充満磁性,没有一丝小倌通常带有的媚气,我抬头看去,外面的阳光透过门缝洒进来,给他镶上一层金⾊的光晕。墨⾊的头发瀑布似的披在脑后,闪着淡淡的光。
有句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顿时⾊性大发,忘了刚才的疼痛,两眼直直的盯住他,伸手一指:“你留下。”
那小倌微微一愣,却兀的笑了,白白的牙齿露出来,特别好看。
周总管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公子随我来吧。”说完就出去了。
清儿回过头瞪了我一眼,遣着剩下的小倌也出去了,屋里空荡荡的又只剩了我一人。
腕上有一行淡淡的伤痕,已经结了疤,新⾁长出来,发出粉嫰的⾊泽。恐怕是上次杀自留下的吧,我咧嘴笑了笑,一个将军,竟然用这么女气的死法,若是我,我就拿刀朝心脏一刺,这样多好,又快又潇洒。想了想,我找了找全⾝,却没有找到一个新伤,那我这次是怎么杀自的?难不成是吃的毒药,惊恐的摸了摸脖子,突然感觉喉咙里⼲⼲的。
外面的阳光轻柔的照在每个角落。院子里新绿的小草向着太阳奋力长着。
我突然很想念白胡子老头,虽然他也时常不理我,可是现在,对着这屋外的小草,我已经说不出“我爱上你”这四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