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锁心快步走着,心中尽是委屈酸楚。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师祖婆婆说爱情的滋味就像蓝莓和蜂藌,又酸又甜…
昨天的东方彦,对她是如此温柔呵护,让她第一次尝到甜藌的滋味,而今天的他,却又让她从甜美中落进酸楚的湖里,心里一阵阵涟漪无法平息。
这样一会儿甜、一会儿酸的感觉,难道就是爱情吗?
难道,她真的爱上他了吗?
不、不会的,她是忘情派的掌门人耶!怎么能爱上男人呢?所以她今天才会想做一块“忘情派”来尝尝,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爱情嘛!
果然,这滋味就像她小时候第一次吃到“忘情派”时一模一样。
“好酸喔,我不要--”她记得当时她是这么说的。
“所以你要记得,长大了以后,千万别碰爱情这东西。”这是师祖婆婆当时对她的叮咛…
好!决定了!
她以极快的速度冲回别墅,头也不抬地走进房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包行李。
没错,这就是她目前想到唯一的方法,就算说她是逃避也无所谓了,总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逃离这里,逃离那个人…
凌锁心急急忙忙,三两下就打包好行李,拎起包包,一回头,却撞上了一堵人墙!
“啊?”她猛抬头,定眼一瞧,撞上的竟是东方彦,那个她亟欲逃离的人。
“你在做什么?”他以幽暗深邃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手上的包袱。
“我…我决定回山上,回忘情居!”她昂起头,不肯示弱地迎向他的眼神。
“什么?”回忘情居?这怎么可以!他蛮横地把她的包袱抢了过去,话也不说地扔在沙发上。
“你、你做什么?我要回忘情居,不行吗?”
“可以,但是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他转⾝直直看着她。
“理由…”没有。她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啊!
“忘情居正在改建,你为什么要回去?找不到理由对不对?我告诉你吧,因为你在生气、你在吃醋…”他愈说愈靠近她,眼中有着异样的神采。“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想逃避这个事实。”
这回,他可不怕她了,一个女人武功再⾼強,也伤不了她爱的人。而从今晚她那失常的表现,东方彦就可以看穿,她分明已经爱上他了。
“你、你说什么?我喜欢你?别乱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怎么可能?我是忘情派的掌门啊…”她慌张得原地打转、自言自语。
没错,东方彦句句说中了她的心思,可她怎么能承认这个事实呢?
“别急、别怕…你想想,刚才你在店酒里,看到我抱着别的女人,心里是不是觉得有点酸酸的?是不是很生气?这就证明你是在吃醋,而吃醋这种行为,就是爱上一个人的第一个证据。”他双手扶着她的双肩,安抚她的情绪,替她上了一堂“恋爱讲义”“那么,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不知所措?有点紧张,又有点害怕?”
她点点头。
“这就对了,这就叫『又期待,又怕受伤害』,也就是所谓的恋爱症候群。”
“恋爱症候群?”她愣愣地重复着。“难道,这就是师祖婆婆说的爱情吗?”
“没错,恭喜你,你已经陷入情网了。”他笑着说。
“?恚≌庥惺裁舂霉?驳模俊顾?涣忱?牛?灌狡鹦∽臁?br /><br> “一个人如果一生都没有真正尝过爱一个人的感觉,那样的人生实在太空白、太空虚了。”东方彦敛起微笑,很认真地看着她。
“不!这样就说我爱上你,我不能同意!我刚才是很生气,但那是因为那个叫小龙女的女人,我生气不是因为你抱着她,而是因为她侮辱了我祖师的声誉啊!”她认真地辩解着。不行!她怎么能这样就承认自己爱上他呢?
“哦?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她不叫小龙女…如果她叫李莫愁、周芷若或是天山童姥、白发魔女的话,你就不会生气了吗?”他瞪大眼睛望着她,一副就是要逗她笑的表情。
这是什么比喻嘛!她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对啦、对啦,其实她看到东方彦抱着别的女人时本来就生气了,再加上那女人取错了花名,让她刚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手喽…
“所以,你果然是在乎我的,是不是?”东方彦抬起凌锁心的下巴,深情地望着她。
她的心又开始狂跳,不安又迷乱。“我…可是我不行,我是…”
他的声音好性感,他的五官太俊魅,他诱惑她的样子太迷人…
“别再说那句话了,可不可以暂时忘记你忘情派掌门的⾝分?只要诚实地面对自己內心真正的声音,听听看,它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搂着她的腰,充満磁性魅力的声音不断地蛊惑她,像魔鬼一样引诱着她。
凌锁心听着听着,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忘记她是忘情派掌门的⾝分?听听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的是什么…她仅仅思考了一秒钟,便踮起了脚尖,双手勾住东方彦的脖子,热情地吻上他的双唇。
她无法思考,也不需思考,便知道自己內心要的是什么,她只是跟着自己的心意这么做罢了。
她决定再也不逃避,再也不否认…她是喜欢他的,她是迷恋他的吻,沉醉于他的怀抱的。
啊,这就对了嘛。东方彦将她深深拥入怀中,热情地回吻着她。
一阵激情的热吻过后,他才发现,原来她是这样一个热情的女人。
两人一路纠缠着吻到了床央中,她的乌黑秀发披散在纯白的床单上,形成一张美丽的网。含羞带怯的迷离眼神、绯红的双颊,还有唇畔神秘的笑意,足以让男人心甘情愿拜倒在她足下。
美丽的⾝躯彼此缠蜷纠缠,片刻也无法分离,他吻得又深又重,在她⾝上的每一处都留下了痕迹,那爱,就如星火燎原般地燃烧了起来…
她一方面感受到他所掀起的惊涛骇浪,一方面享受这前所未有的迷人情欲,当他入进她体內的那一刻,她几乎整个人都醉了…
现在的她,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就单纯地,只是一个女人。
原来,对爱情的望渴,还是隐蔵在她的每一个细胞里…
* * * * * * * *
欢愉过后的清晨,东方彦还熟睡着,⾝边的凌锁心却突然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掀开被子,看看自己手臂上那颗守宮砂…果然,已经消失了。
守宮砂消失,就代表她已经触犯门规,也已经不再是忘情派的弟子了。
“怎么了?再睡一下嘛…”东方彦感觉到⾝旁人儿的动作,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眷恋着她温软芳香的⾝体。
“嗯。”她轻轻地回到他温暖宽阔的怀里,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那温柔的余味。她相信,此刻的温柔必是永恒;她相信,这是个值得她托付的男人。
师祖婆婆,对不起…
她从不知道爱情的来势会如此汹涌,令人完全无法抵挡,更不知它的力量是如此強烈,教人甘愿臣服。这个男人,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幸福,让她尝到了一生中最甜藌的感觉,她现在真的很幸福啊!
“走吧,今天是假曰,我带你去百货公司逛逛好不好?看看还缺些什么东西,我买给你。”这是东方彦醒来之后的第一个提议。
她摇头摇,她现在幸福得一刻也不愿意离开他的床铺呢。“不要,我现在只想这样抱着你。”
“可是我们已经这样躺了一整个上午,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吧。对了!你不是说想烤『忘情派』吗?我也想尝尝…这样,我们去买些材料吧,我家除了烤箱以外,什么材料用具都没有呢。”
“你想吃『忘情派』?”她立刻奋兴又开心地跳下床。“好,我烤给你吃,走!我们这就去买材料!”女人总是这样。一听到她的男人想吃什么,就觉得有立刻満足他的义务与欲望…
半小时后,两人提着大包小包,从附近超市徒步走回家。
“早知道要买这么多东西,我就会开车来了。”东方彦手上提着四、五袋的重物,走在人行红砖步道上。
“当然要买这么多啊!你家什么都没有,所以除了面粉、奶油、蓝莓、蜂藌,还得买筛网、磅秤、刮刀、搅拌器、不锈钢盆…”凌锁心轻松地说着。
虽然这些重物对她来说一点都不算什么,可是基于男人的绅士风度,这些东西当然全落在东方彦的手上。
东方彦苦笑。天啊!他只不过想吃一块蓝莓派嘛!怎知会是如此浩大的工程?
“我们以前每次下山采买生活用品,都要走好几个钟头的耶!”凌锁心看他提得有些吃力,忍不住问道:“真的很重吗?还是我来提好了…”
“不用不用,我来提就行了!”开玩笑,他东方彦可是堂堂一个大男人耶。“只是,早知道这么⿇烦,不如去蛋糕店买一块现成的就好了…”他低声碎碎念,还是被耳尖的她听到了。
“喂,我亲手做的那当然是不一样喽!何况我们忘情派的祖传秘方,可是外面吃不到的耶…”说到这里,凌锁心忽然沉默了下来,表情也变得有些忧郁。她突然想到,她已经犯了门规,不该再自称是忘情派弟子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他觉得纳闷。
“没、没事。”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不想给他太多的庒力。
“对了,上次那个小龙女…哦不,我是说上次那个被你用玉蜂针伤到的店酒
姐小。”他赶紧纠正自己的用词,以免遭受无妄之灾。“虽然她是不懂事,但她被你的玉蜂针伤到了脸,肿得跟猪头一样,我看…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计较了,把解药给人家吧,大不了我叫她换个名字就是了,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察言观⾊地问着,却换来凌锁心冷淡的一瞟。“怎么,你心疼她?”
“不不不!当然不是!”他第一时间立即否认。“我只是怕她没有解药,到最后像你说的…毒发⾝亡,弄出人命来就不太好了嘛。”他解释着。
“…放心啦,她不会有事的。”
“可是你不是说玉蜂针其毒无比,没有按时服用解药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那是以前。”她考虑了半晌,决定坦白对他说出真相。“其实,现在古墓派很多武功都已经失传了,在师祖婆婆那一代,玉蜂针还有些杀伤力,但到了我这一代,玉蜂针根本已经不具毒性了,就像普通藌蜂的刺一样,只能螫得人痛个两、三天,抹点蚊虫咬伤药,自然就会好了,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解药。”
东方彦一听,立刻双眼圆瞠。“嗄?!那之前你说什么要连续服用一个月才能清除毒素,都是骗我的喽?”居然还把他骗了那么久?
“对不起嘛…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可不可以信任你,我怕你会把我们赶出去…所以才不得不这么说的嘛。”才下山没多久,她已经学会现代玉女心经的最⾼绝招--撒娇!
“那你现在还信不信任我呢?”他故作生气地问。
“我…”凌锁心正要说话,却发现他们⾝边忽然围上一群⾝分不明的人--
东方彦立刻上前站在凌锁心的前面。这几个⾝形⾼大的男人,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
“你们想做什么?”此处离他家不远,此刻他⾝边又只有一位“弱女子”东方彦想也知道,这几个人绝对是冲着他而来。
“东方总裁,明人不说暗话,”一名彪形大汉开了口。他穿著黑⾊紧⾝T恤,挺着肚子,一脸的嚣张跋扈。“我们今天来也只是想跟您打个商量,出来混,总要给大家留个退路,您昨天这样不给面子地砸了我们公司,我们兄弟来,是想讨个公道。”
东方彦明白了。这些人,肯定就是昨天小武去处理的那间公司派来的人。
“讨公道?真可笑,背信忘义在先的人,居然也想来跟我讨公道?”东方彦冷笑,对这班人鄙视至极。
“东方总裁,话不必说得那么难听,我们只是想和您打个商量…”
“抱歉,我一向不跟人渣败类打商量!”东方彦态度冷傲,硬得很。
“那么说是没得商量了?那可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彪形大汉说完,立刻走向前,猛一挥挚!
东方彦机灵地向后退了一步,闪过那拳,并护着还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凌锁心。
旁边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衣男子抬起腿,一个回旋踢,把东方彦手上提着的几个购物袋全踢落地,白⾊面粉顿时洒了一地,所有工具也铿铿锵锵掉了一地。
这就太过分了吧!凌锁心眉头一皱。
虽然他们在谈论什么,她完全听不懂,但他们竟然把她准备要烤“忘情派”的材料、工具全部踢坏了,还踢伤她心爱的人的手…这几个人是不想活了吗?
这班流氓想来个以多欺少,却没发现东方彦⾝后那个本来一脸漠然的女子早已杀气腾腾。
带头的彪形大汉吆喝一声,几个男人带着“武器”同时一拥而上,以为猛虎难敌群猴。
没想到,凌锁心一个移步倏地来到东方彦⾝前,一手挡下西瓜刀,一脚踹开机车大锁。
她腿玉轻轻一提,那刀子就像会听话似的,直往那流氓的眼前飞去,吓得他连连后退,跌倒在地。而刀子就刚刚好落在他脸旁不到两公分的地方。
“可恶!竟然敢踢翻我的面粉…”她一脸怒容,全⾝像有无比強大的力量,卯起来朝他们挥拳踢腿,没几下就把一群人打得人仰马翻,遍地哀嚎,不忍卒睹。她的武功虽不是顶好,但对付这些流氓強盗还是绰绰有余的。
东方彦却只觉得好笑,这班人万万想不到自己竟是为了一袋面粉,被打得如此惨不忍睹。
“可恶、可恶!”凌锁心一边弯腰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一边嘴里还不断骂着。
“别捡了!我们再去买就是了--”东方彦在她⾝后,将她拉起。
“不行,这样太浪费了…”她转⾝面向他,却看见⾝后那刚被打得躺在地上的男子,居然挣扎地爬起⾝来,抓起手边的西瓜刀,使力朝东方彦的背后丢过来。
他说什么也要还以颜⾊,否则太有辱他西瓜大盗的名号,他打架打不赢人,可是背后偷袭人家的技术可是第一名。
凌锁心只见刀子以飞快的速度袭来,什么也来不及多想,只来得及一个转⾝,抱住东方彦,用她的⾝体替他挡下了那一刀!
“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爱我?”东方彦完全没搞清楚状况,还觉得有些惊讶。直到湿热的血液滑至他手上,他看见她的脸⾊苍白,⾝体也无力地滑了下来…
他这才发现,一把刀子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后背。原来,她是为了保护他,替他挡下…
“锁心!”他着急地狂喊,整个人几乎陷入了狂疯状态,那种难以言喻的心痛与恐惧,是他毕生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抱起她,拚命地往医院奔跑!
他拚命地跑、拚命地跑…
他不敢想,万一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