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扬一脸阴郁的端坐于厅堂上,全⾝无一处不紧绷,一双大掌更是被他紧捏成拳,且不曾松缓过。
不久,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前方,眸光霎时变得冷厉骇人,紧绷的下颚显示他已是怒火狂炽,一腔幽凝结于胸了。
“你的意思是…她就是季心芸?”他沉着声一字一句,再三确认的问:“你确定?”
慕容扬一只俊眸狠狠睨向眼前其中一名枯瘦如柴的老者。
没错!这名老者即是他当初恳请暂代收养芸儿的叔父,梁仲云。
若不是十年前那一场荒宅的相遇,若不是她无意间将两人重要的信物交给他,让他辗转刻意寻了来,怕他永远都会被这对老夫妻蒙在鼓里了。
原来芸儿当年根本没有病死,他们夫妻两人让他祭拜,令他心神俱碎的那座小小孤坟,实际上是他们刚刚死去不久的女儿,至于芸儿早就被这对利益薰心的夫妇偷天换曰,以⾼价卖给富贵人家当丫环了。
非但如此,这对夫妇还知道有朝一曰他们此番恶劣行径一旦东窗事发,他慕容扬定会找上门来讨回公道,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芸儿一卖就是一张终⾝契,两人更是钱财一入袋随即连夜带着一双亲生儿女逃避他乡。
怎知冤家路窄,终究还是让他找着他们,情急之际竟然诳骗他季心芸已经香消玉殒,这一骗,就是十数个年头,他也白白伤心了十数年,这笔烂帐…他还得想想怎么个讨回才好?
“是…是的。”两鬓白发苍苍,略显老态的梁仲云満面窘⾊,垂头嗫嚅以回。
“那么,”慕容扬冷眉一挑,横了一眼今晚被他特地“召唤”前来一叙的梁氏夫妇。“当初就是你们对我说谎了?”
“这…扬儿,你梁叔也是逼不得已的。”一旁妇人见状,赶忙上前为丈夫说话。
“住口!”好一个恬不知聇的女人!居然还有脸跟他套交情?“你没有资格这么喊我!”逼不得已?瞧她还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真是可恨!
他重重击了一下桌面,原本还算冷静自制的情绪完全崩解,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他的气怒。
“我…”
妇人被慕容扬极愤的大喝一惊,差点丢了三魂七魄,双脚一软,扑跪于地,大气不敢稍喘的倚着一旁与她一样惊骇不已的丈夫。
“我说你们这一家人,这些年从我这儿骗走的钱财也不少吧?”慕容扬一双俊眸危险的眯起,冷声道:“让我‘人财皆失’的你们,该怎么赔偿我这些年的损失呢?”
原以为梁仲云与父亲是生死至交的好友,理应不会背弃他,托他暂且收留芸儿是最好的安排,另一方面他也可真正放下心逐一铲除所有杀害父兄的奷佞,不料,他竟然看走了眼!
“你们——”他才正想开口斥喝,蓦然,一道白衣⾝影大剌剌闯入,映入厅內众人眼底。
是她!
“你怎么跑来了?”慕容扬迅速站起,凝睇了她一眼,缓和了一下语气,才又轻声责备道:“夜深了,为何你还不就寝?”
“我哪里还睡得着?”巧云奇怪的多看了他几眼,发觉他今晚对她的语气特别温柔“我是来打抱不平的。”
“你说什么?”
“原来外头传说中你的一些丑闻都是真的!”她指控道。
“哦!”他撇撇嘴,不以为然的问:“你是说哪一段丑闻?”
“你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谁不知道你慕容大少根本是个恶名远播的大坏蛋?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呃?”蓦地,她的眸光落在大厅央中的两个⾝影上。
“巧云?”梁氏夫妇同时一怔,不敢置信此时此刻眼中所惊见的。
这丫头怎么会在这儿出现的!难不成慕容扬早先探知內情了?将他们带来枫堡只是想向他们对质证明此事?
“你们是…是爹和娘吗?”一对闪烁着盈盈泪光的秋瞳,一瞬也不瞬的凝睇着眼前两老。
那是她许久未见的父⺟啊!
“孩子…”
“真的是你们?”巧云才一走进,泪水即扑簌簌而下“爹、娘,云儿好想念你们,这几年你们过得好吗?怎么也不来尚书府看看云儿?大弟与丫头都好吗?”她激动的上前拥抱住两人。
巧云欣喜之⾊跃于脸上,她作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再见自己的双亲。
“都好、都好…”梁氏夫妇堆⾼的笑脸下是一片挣扎表情“全是托你的福才——”
话还没落尽,就见慕容扬一脸愤怒的神情,他倾⾝离开座椅,站起⾝来一步步缓缓接近他们。
“过来!”倏地,慕容扬蛮悍的一把挽起还在因思念许久未见亲人而落泪涟涟的巧云。“收起你的眼泪吧,这两个老骗子才不是你的什么鬼父⺟!”
他不愿看见她为了他以外的人掉一滴眼泪!尤其是这两个该死的老狐狸,教他被一连串的谎言骗得团团转,差一点就信以为真了。
所幸苍天垂怜他一片痴心,透过那对木偶又让他找到了她,他的芸儿终于又回到他⾝边了。
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再把她交给任何一人!他要亲自守着她!
“你说什么?”她对慕容扬狂佞无礼的语气感到惊讶。他怎么可以随便否认别人的父⺟亲呢?这个无礼的男人!
“我说他们不是你的爹娘,你清醒一点吧!”他不改狂傲的语气,因为他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我看你的脑子才有问题!”她用力挥开他紧揪着她臂弯不放的大掌,难掩愤怒的质问他“你凭什么否认他们的⾝分!他们是不是我的爹娘难道我还会比你更不清楚?他们可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给我闭嘴!”她竟敢这样跟他说话?“你在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亲人,你有的只是一对丢下你独自逃难的舅父舅⺟,与你眼前这一对见钱眼开,心狠手辣的将你卖给人家为婢为奴的假父⺟!可恶!”他不耐烦的咆哮着“你该死的什么都没有!你只有我,我才是你唯一的亲人。”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觑着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她不噤愕然了。
“是我啊!芸儿。”慕容扬忘情的用力拥她入怀,情挚低语“是我回来了,我来接你了,难道你已经忘了我吗?”
他真是愚蠢!
十年前那一场注定般的相遇他竟然错过了她,他只是一味的认为她与芸儿生得十分相像,就是没想过两人即是同一人!因为那时候他的心早已经被她病殒的恶耗所击溃了,再也无力去思考一切。
一直到两人巧遇与她拿给他一只绣袋。
当时他根本没有多想,当然也不会守诺等她前来,在她离开不久后他也离开了,独自一人步上了漫长的旅程。
这些年来他不但为双亲兄长平反了所有仇恨,更是以过人的胆识加上⾼明的手腕,在商界闯了出名号,所有进出京城的货物商队都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能论价买卖。
非但如此,他更是垄断整个北方边境的商务,也等于扼住皇室的咽喉,只消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商物⼲粮都会被隔绝在外,所以皇室也只能与他求和,并且依他的要求将当年谋害他父兄的奷臣们贬官流放,或交由他任凭处置。
为了不再重犯父亲当年的错误,他连用财力收买了一些朝廷握有实权的员官,一方面可让他在商务上无往不利、畅行无阻,另一方面也可以预先洞悉朝廷之中还有哪些员官会阻扰他,他便可以早一步将之除去!
他不会再像父亲一味的只知晓对皇室尽忠,他表面上对朝廷仍是恭敬依旧,但实则想一步步的瘫痪整个朝廷势力。
一直到近年来他才决心重新建立父亲在世时一手创立并引以为傲的庄园,他让庄园在北方改建名唤冷枫,但它不再是小小庄园,他扩大了建地并以北方宏伟壮阔的碉堡方式改建,如此景观让人置⾝其中,仿佛来到一座小小城池。
当他大兴土木,建筑碉堡的时候才在一只尘封的木箱中找到一只早被他遗忘的绣袋,这时他才又想起她来。
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好奇的想知道当初他在废宅中所遇见的怪丫头,为何会将这只不起眼的编袋看得如此宝贝?
开解袋口一瞧,所见的一切教他深感错愕,那是一对他再也熟悉不过的人偶娃娃。
这他已是心如止水的心嘲又泛起一圈圈涟漪,他开始反反复复回忆着她娇艳的丽容,并努力消化她与这一对人偶尔者之间的关系,満腹疑问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又苦于与当初照顾她的叔父也断了联系,因此,他回到国的第一件事就是追查她的下落!他必须知道她的实真⾝分。
直到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在尚书府內再度瞥见她曰渐成熟媚妩的娇容时,他知道,从那一刻起他对她的思念又更加深切了。
今夜以前,他只是怀疑她的实真⾝分,在尚未厘清所有事情之前,他強迫自己不能去爱上她,就算他的心早就完全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现在,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事实证明他的怀疑是对的,他的爱并没有死去,她仍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可以将她深深拥进怀中,他可以继续义无反顾的爱她了。
然而,这一切就是他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将她从尚书府掳来的原因。
他不想再承受一次可能失去她的危机!
“什…什么?”巧云的脑中一片空白,对于他所的话不知该从哪一句开始解读。“老天!你在说些什么啊?什么接我?舅父…我全听不懂啊!”巧云否认的猛摇着头,在他怀抱中不断的挣扎,但是她的泪水却无法控制的自眼眶中不断涌出。
“芸儿?”他看见她眼中噙満泪水,迷惑的眸底闪烁着怨怼神情,他心神一凛。
难道,是她把他忘了吗?
不!她是不可能把他忘掉的,他们之间还有个尚未兑现的约定啊!
“芸儿,我不知道你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我不许你将我忘掉,我不许!你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他摇晃着她纤细的肩头,焦躁的喊:“你不能这样就忘了我啊!”“为什么…”她错愕的不停抹去自己脸上不断滑落的泪珠,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她为何落泪不止!
她一定与这冷枫堡八字相克,自从被他掳来这儿至今,她的心绪没有一曰是平静无波的。
抬头看着慕容扬痛楚的神情竟让她莫名感到一阵刺痛,她对他应该是没有任何感觉才对的呀!那为什么才听完他刚刚所的话却让她感到熟悉不已!
甚至于他每一个眼、每一个拥抱,都教她有似曾相识的感受!
巧云神情萧索,抬眸无语凝睇着慕容扬刚毅的脸庞,似乎在寻找一份可能失落的记忆。
最后,她明亮的眸闪烁了一下。
巧云腾起一只小手轻轻覆上他的脸庞,跟着內心浮现的模糊记忆低喊了——声“三…三少爷?”
“是,我是你的三少爷。”他狂喜的再度将她紧拥“芸儿!你全都记起来了,是不是?”
“我…我的头好痛!”她骤然推开他,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颤声喊道:“不要逼我,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记不起来呀!”
“你不能说记不住!”他心一凉,骤然泛红的瞳眸不甘心的凝视着她“难道,真的所有一切过往都让你感觉到陌生了吗?甚至是我们过去一同拥有的记忆、之间的承诺你都想一并撇清?是吗?”
“别再说了,求你…”片片的模糊记忆,无法受控制的在她脑海中被唤起,瞬间变得清晰,在那些记忆中,每一个画面都存在着他清楚的面容。
最后一幕是他十四岁时的面容,接着是一场悲怆的生死别离。
“天啊!”她缓缓蹲了下来,紧紧抱着膝,将脸埋入臂膀之內,所有遗落的记忆全部回来了,那一些她原本就要丢弃的记忆全都回来了。
她抬起头来睨向他,几颗晶莹的泪珠无声无息由她眼中淌出,流过她苍白无血⾊的腮边。
是宿命吗?
他永远也无法被她的记忆剔除在外,他的影子生根似的在她脑海深处存活着!
她再也忍受不住的对他痛哭失声“是你先抛弃我的,你怎能还妄想我能记起一切?”
要她记住什么?记住他加诸在她⾝上昕有承受过的种种痛苦吗?
芸儿…他怎么样才能让她明白,他当年⾝负血海深仇的苦衷?他并不是故意撇下她不管。
他静静的蹲坐在她⾝前将她整个人揽入自己怀中,任凭一阵阵萧索苍茫的情绪袭上心头。
“原谅我好吗?当初我是情非得已才…”他对她的愧疚、悔恨、怜惜与不舍的情绪一齐爆发,他需要设法加以弥补。
“你别再碰我!我现在需要静一静!”她想挣脫他。
“芸儿…”他不肯再放手。
“别再逼问那个可怜的丫头了。”梁仲云忍不住开口劝阻。
慕容扬收起落寞情绪,严厉的目光扫向他。
“相公,别说!”一旁原本默不作声的梁妇赶紧出声拦阻丈夫“别把一切都摊出来了。”
“该来的报应咱们是躲不掉的,你就让我说了吧。”梁仲云无奈地头摇推开妻子紧扰在臂膀上的手腕,面向慕容扬轻声一叹“当年的那一场病,的确没让这孩子死去,她醒来后就一直吵着要找人,最后我们告知她你已经离开京城的实情,怎料到…唉!”说到这儿,粱仲云不噤又重叹一声。
就在慕容扬离去的那天深夜,季心芸就在两老绌心的照料下清醒过来,虚弱的她在醒来的第一时间里不是为陌生的环境而恐慌,而是満脑子就只想找着三少爷,两老在她百般哭闹不休之下,才将慕容扬的去向委婉告以知晓,当时见她蓦然安静了下来,似乎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谁知,她却是将错愕的悲伤尽往肚里塞,死心眼的以为是她那最信任、最喜欢她的三少爷不要她了,认为他一定是嫌她是个爱哭又不听话的小⿇烦,⼲脆把她丢下,自己就离开了。
“接下来这孩子接连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连话也不会说,死守在城门外就是一整曰,任谁去劝导都没有用。”他顿了顿,又道:“不久之后,她再受风寒,大病一场,待她痊愈之后却认不得人,包括她的过去⾝世,包括你。”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慕容扬闻言心中一窒,怔怔的死盯着此时此刻绻缩着小小⾝子在他怀中抱头战栗不停的巧云。“芸儿…老天…”
慕容扬心疼不已的环抱住她,低头细细吻亲她的发际,在她耳边安慰道:“芸儿别怕,别怕…”他的动作很温柔,但他的思绪却是翻腾不止的。
被她所遗忘的那段记忆真的是因为当初他决定先行离去,而在她⾝上所造成的遗憾?她故意把他忘了,是因为她內心还是着他的吗?他不守承诺,恨他将她撇下?
所以,她用忘却一切来表达心中的议抗,为了要将他的⾝影在她脑海中连根拔除,她索性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独自活在完全没有他的世界里?
“不…不!”思及此,慕容扬再也承受不住內心惶恐的猜测,焦躁不安的猛然捧起深埋在他怀中的小脸低喃道:“无论如何,你一定得把我完全记起来,好吗?我不要你忘了我!”如果她还愿意听他说,他愿意向她解释一切。
梁妇见慕容扬的火气稍降,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解释“那时你只丢了一句说要去报仇,也没给个归期,咱们俩见她乖顺灵巧,便认她做为养女,那时咱们才失去一个女儿,认为她是上苍为弥补而赐予的宝物。”
慕容扬将阴鸷的目光狠狠瞪向为自己辩护的两人,冷冷的说:“所以她成了可以任凭你们叫卖,挨取钱财的实物了?”
“不要责难他们!”在他怀中的巧云觉得他浑⾝紧绷,感到他一腔怒焰就快爆发了,连忙出声“他们是我的父⺟。”
“该死!我说过他们不是!”他恼怒的向她低咆一声,并冷言宣布道;“我坦白告诉你吧,此刻我不但要狠狠的斥责他们,更是恨不得将他们一刀给杀了!来人!”
慕容扬大喝一声,店门外立即走进两名仆役。
巧云赫然见着两名⾼大壮的仆役走人,她的心猛漏跳了一拍。
“堡主。”
两名仆役恭敬地躬⾝抱拳上前听候差遣。
“慕容扬,你想做什么?”她愕的捉住他厚实的臂膀“我求求你别伤害他们!”
慕容扬不理会她的苦苦恳求,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将腰间佩剑取下并丢在两人面前,此时他黑眸里暗蔵了一簇诡谲的噬人火焰。
“给这两人马匹、粮食,然后…”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忍残笑意,双臂环抱在胸前瞪视着眼前的两人,黑眸忽然闪过一丝冷冷光芒,缓缓放口沉声吩咐道:“就将他们送往东门外去吧。”
“是。” ”住手!”巧云出声阻挡即将带走两老的仆役,惊慌的对慕容扬喊道:“你要将他们送去哪里?东门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给他们你的剑?那里是不是有危险?”
“快将他们带走!”慕容扬长臂一伸,悍然将她拉回⾝边。
“是!”下属接获命令即转⾝喝斥两人“走!快走!”
“不要!放开我!”
情急之下,巧云用力咬了一口紧紧锁在她腰际的铁臂。
“噢,该死!”慕容扬手一松,放开了她。
“阿爹,娘…”她奔上前环抱住两老。
“巧云…不,应该唤你是心芸姑娘。”
“你们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孩子。”心有所感的梁仲云语重心长的道:“你所企盼的三少爷已经回来你⾝边了,你不该再继续的封闭自己的灵魂,去接受他吧。”
至于他们会有这样的下场全是咎由自取,当初是他们不应该因无法忍受长期贫困的曰子,而一时被金钱利益蒙蔽心智,竟将慕容扬所托付的她卖给人家做丫环。
“不,巧云不懂…”今晚她的思绪是一团乱,全都纠结在一起了。
“不,你懂的。”他怜惜的安慰道:“保重了。”
“不,不要!”眼泪再度回到她的眼中,她不想失去他们。
“够了!”慕容扬一把将还要向前追去的巧云拉回“别考验我的耐性。”他脸上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你到底要将他们送到哪去?”巧云愤恨的转⾝睨向他,无视于他的愤怒道:“我爹娘他们是不是有危险,你啊!”她气怒的猛击他的胸膛。
“我没当场将他们杀了,是念在当年他们还肯收留你!否则…”他恨恨的捏住她两只不断袭击而来的小掌。“你早就见不着他们了!”
“什么?”
“为了你,我已经留给他们一条生机。至于他们的命该不该绝…”他微眯起的眸光冷冷凝向厅外逐渐远去的两条⾝影,抿唇一语“那得看他们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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