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男孩的话,那该有多好?”这个假设性的问题段于凤每天至少会听到二次以上,而且还是从她⺟亲的口中说出。
幼童时期的段于凤,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男孩,不管是玩的、吃的、用的、⾝上穿的服衣,还有说话的口气等等,她都以男孩子为榜样。
不管别人怎么嘲笑她、讥讽她,她就是固执的把自己当成一个Boy,而她的所作所为就只为了让⺟亲⾼兴,希望⺟亲能多注意她一点。
国小时期的段于凤,无论老师怎么苦口婆心的劝她,同学怎么笑她,她依旧如故地打扮成男孩子,死也不肯穿上裙子。
那六年她在学校成了异类份子,特别孤单、也特别的寂寞,只因她在老师的心目中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在同学的眼中是个异类,但这些她全都不在乎,唯一在乎的,还是⺟亲的情绪。
“你明明不是个男孩子,为何偏要打扮成男生?你知道吗?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很没面子。”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对她的嫌弃、对她的憎恨,且同样也是从她⺟亲的口中说出来。
因此,上了国中之后,段于凤便不再做男生的打扮了,也不再听⺟亲的“庇”话,更不屑接受老师或同学的谏言。
她就是她,任何人也别想改变,她⾼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妨碍到别人的自由,那么别人也就没那个资格来妨碍到她。
上了⾼中之后——
“你为什么越大越像你的父亲呢?无论是脸型、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这对又耝又浓的眉⽑,简直就是他的翻版。可你偏偏就不是个男孩子,怎有资格长得那么像他呢?”
去他XX的混蛋,你以为我喜欢自己长得像那碍眼的老头吗?
段于凤气愤的想着,更不忌讳的坦言:“不要再说了!这些话我耳朵听得都快长茧了,你若再说下去,只会让我更恨他,甚王连你也一起恨进去。”
此时的段于凤还未替自己拟定一生大计,只晓得拼命的与所有人作对,不管是她的⺟亲、老师还是同学,她完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底,只晓得用尽一切方法跟这些人作对到底,总之就是——她看人不慡,同样人家看她也讨厌。
因为不慡,她心情自然也就不好,因为不好,她自然而然的讨厌起所有的人,包括生她、养她、教育她的⺟亲在內。
上了大学,她便不再听⺟亲的任何话,不管是褒是贬,全部是她自己的事。她朋友不多,只有五个旗鼓相当的损友,就因有了她们,段于凤开始有了她的人生大计。
她发誓要当上所有男人的总司令,让所有男人匍匐在她的脚下,一辈子也休想抬起头来。
她更聪明地懂得去亲近她那个从来不曾关心过她的父亲,为的就是“报复”
对!就是报复,她不在乎那老头会把所有家产分给那个女儿。
对了!话说到此,她得特别加注一点,那就是——可能是那老头太过心花的报应,所以到最后不管他玩了多少女人,一样没得半个儿子。
对这点,她的反应是“哈哈哈!”大笑三声,再附加两个字——活该。
她老头非常有钱,可算是全湾台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
她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亲手毁掉她家那个心花老头辛苦一辈子所创立的事业王国。
而且还非常严厉的要求自己,定要在她家老头还没翘辫子之前,好好做给他瞧瞧,让他了解“女人绝非弱者”这句至理名言是绝对没错的啦!
当然最残的手段就是——让那个心花老头当场被她气得两眼一闭、腿双一蹬,直接到苏州卖咸鸭蛋去,这样的报复才真能大快人心。
这是她读大学时与那五个损友共商的人生大计,当时那五个女人可能全都把这件事当成笑话在看,不曾跟她认真。
其实既然她已打定了主意,就很难再改变。
因此大学一毕业,她便在她家老头的公司上班,一切从基础做起,不倚靠任何力量或关系。
她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不倚靠任何人的关系,更不利用有利于自己的关系,她不屑欠下任何人情,谁也休想从她⾝上庒榨到半点的好处。
她把自己完全孤立起来,她会笑,可她的笑从不达她的眼底;她会说,可十句话里头大概有九句是假的,你听得懂是你的福气,若听不懂,很抱歉,那就是你自己的悲哀,也是你自己的愚蠢。
她很自大,也很自信,更加自负,这就是“鸭霸女”段于凤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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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鼎企业”是家颇具规模的大公司,旗下的员工除了一些管理级的重要⼲部之外,根据资料统计显示其他职员还有上万人之多。
一般企业权限的分际法如何,皇鼎企业不管,它自有它自己的一套,除了人事课、总务处、会计部门、业务部、策划部门、以及执行策划的执行部门…等等,它们权限分明,个人管理个人的事情,谁也不得逾越权限揷手管起其他部门的闲事。
皇鼎企业的董事长,也就是幕后的大老板是⻩鼎亭,⻩鼎亭不只是皇鼎企业的幕后老板,同时也是段于凤的亲生父亲。
根据业界的传说,⻩鼎亭的个性非常霸道,向来是说一不二,只有人家听他的份,他是绝对听不进任何闲杂人等的谏言。
再传,他个性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一切手段,他膝下女儿众多,足足有十二个。
这十二个除了段于凤之外,其余的十个全都被他给牺牲了,就为了企业间的利益,她们全都变成了最无辜的牺牲品。
段于凤因其本⾝的能力才逃过这一大劫;至于另外那一个,则是未満十六岁之故,方能侥幸的成为漏网之鱼。
不过…哼哼!你们可别以为段于凤当真侥幸的逃过企业联姻,其实她之所以没被牺牲出去的最大理由是——⻩鼎亭对她有其他更完美的计画。
当然这件事除了那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知情之外,其他的人,包括段于凤在內,根本就没人有办法得知那老头子心里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
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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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段于凤知道就是今天,辛苦了三个年头,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今天。
为了这个特别的曰子,段于凤破例穿上一袭红粉⾊的长裤套装。
这样的打扮让她看起来不只浑⾝充満喜气,也显得更加有女人味,揽镜自赏,她満意的露出一朵灿烂优雅的笑靥。
为了让今天成为一个最为完美的曰子,段于凤再次破例拿出一条淡⾊系的红粉口红,轻轻一涂,让自己的唇形看起来更加的柔和优美。
不错!这样的打扮正好适合她今天雀跃得意的心情,只因她知道自己离复仇的目的又更近一步了。
好久了,为了这一天的来临她已经等了三年之久。就是今天,她发誓从今天起,自己的复仇计画将会进展到更上一层的阶段。
⻩鼎亭,你这老头就等著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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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不到,段于凤便迫不及待的出现在皇鼎企业的大门,她一路往前直奔,一看电梯门就要合上,她赶紧开口:“等一下。”
被她这么一喊,电梯门随即应声而开,里头出现的竟是她家老头,还有另外一个她连看都不曾看过的年轻人。
“⻩先生,您早。”因为不曾见过,段于凤懒得跟那个不知姓名的年轻人打招呼,直接跨进电梯里头,伸指便想按下“八”这个数字。
“你就直接跟我们一起上十二楼吧!”⻩鼎亭非常霸道的命令,没有多余的解释,就只这么短短的一句话。
撇撇嘴,段于凤没有任何的意见,直接照著老头的命令去做,也不主动开口打破电梯里的沉默。
他们安静,她同样也安静,目光就只注视著电梯往上爬的数字变化。
沉寂的气氛中,⻩鼎亭突然迸出一句话:“听说这三年来你非常的努力。”
“没错。”她确实很努力,这是大夥儿有目共睹的事实,段于凤不觉得有说谎或谦虚的必要。
“你努力的目标是什么?”含著一抹冷笑,⻩鼎亭再丢出另外一个问题。
“你想呢?”
哼!她要的是些什么这老头会不知道吗?她就不信!
“金钱、名利,地位、还是权势?”冷笑中掺杂些许的赞赏,⻩鼎亭再问。
“这四样我全都要,缺一不可。”这是谎话,听得懂是他的幸运,听不懂可就是他自家的事了。
精锐的眸光一闪, “报复呢?难道这些年来,你不曾想过要向我报复吗?”倘若她说没有的话,就是把他给打死,他也不会信的。
只因她双眸中写満的恨意实在太过深沉,深沉到让人难以?S视。这大概是这小妮子唯一显露在外的弱点吧!他暗忖。
“想,怎么有可能会不想,我恨你,这句话我相信就算我不说,你也能从我对你的态度上看出来才是。”也因此,段于凤才没傻得用谎言来欺骗这狡猾如狐狸的老头。
“哈哈哈!”听到自己的女儿坦言恨他的事实,⻩鼎亭非但不生气,相反的,还笑得颇为开心“说实话,你就这点最令我赞赏。”
“我知道。”因为她不像其他人对他那般唯唯诺诺,更不像其他女儿对他那样的言听计从,因此,她才能获得他的另眼相看,这点就算老头不说,段于凤自己也非常清楚。
“十二楼已经到了,你就一起到我的办公室来吧!”一个命令,⻩鼎亭也不管⾝后那两个年轻人心里怎么想,直接跨步先走。
看到这种情况,段于凤还真想跟他作对到底,只可惜⾝旁那壮硕⾼大的年轻人根本不给她有反对的机会,直接一个“请”字便把心不甘情不愿的她请出了电梯,随著老头的脚步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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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亭个性虽极为霸道、狂妄、強悍,可却有个最致命的弱点。
那弱点就是——这老头是个非常迷信的家伙。
因此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在五行中属水也属火,水与火本是相克的,但他却在命理师的安排之下,巧妙的以方位来补其不足之处。
对这点,段于凤非常的嗤之以鼻,更看不起这样迷信的老头。
她自恃自己就是这老头的克星,今生他不幸拥有了她这个女儿,这一世他就注定要毁在她的手上。
这大概是⻩鼎亭这老头怎么也想不到的结局吧?
随著⻩鼎亭的带领,段于凤与那个年轻人一起走到董事长的办公室。门一开,⻩鼎亭首先跨进里头,跟著开口:“你们两个人随便找个地方坐吧!”他自己则坐在专属于他的办公椅上。舒服的靠在椅背,犀利且精锐无比的双眸则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
不错!这两个年轻人确实颇具大将之风,这点可从他们所选择的座位看出。
“段于凤,你知道我今天要你和我一起上来十二楼的原因吗?”连名带姓是⻩鼎亭对所有女儿惯有的称呼,这点早就不足为奇。
现在最让段于凤纳闷的是——这老头今早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问她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撇撇小嘴,她不屑的开口:“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问题由他来问,但回不回答应该是她的自由吧?段于凤心里如是想着。
他冷然一笑“你不能不想,因为这件事攸关你的未来。”
这就是⻩鼎亭,他霸道的连别人的思想也想左右。
“好吧!既然我无权不想,那乾脆就由你来公布答案如何?”看他笑得如此之冷,段于凤也毫不畏惧的学著他一起冷笑。
要冷笑,谁不会?她就奉陪到底也无妨。
看她连这种小地方也不愿认输,⻩鼎亭笑得更具深意。“我知道在我十二个女儿之中,你该算是最像我的人,不只有野心,也有这个能力来继承我所有的事业,不过…”
“不过什么?”这个不过可引起段于凤的好奇了。但令她在乎的不是老头事业的继承问题,就单单只在于他这个“不过”
“你毕竟是个女人,就算再有能力、再有野心,也挣脫不了你是个女人的事实。因此我决定从今天起将你擢升为你⾝旁这位年轻人的秘书,将来你们若合作的愉快,他便是你的丈夫。”话说到此,意思已非常的明显。
老头的意思就是一切看她,她若能接受她⾝旁这个年轻人的话,她与他便有继承他所有事业的机会,反之,她也就跟著一起失去所有的继承权。
听到这话,段于凤该怎么反应呢?
说实话,她很惊讶,惊讶老头竟宁愿去信任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她这个亲生女儿,而主要原因就只是性别的不同罢了!
其实再深入探讨,段于凤也不怎么惊讶就是,因为与她过招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这辈子最恨的男人,也就是生她、育她、供她一切生活所需的老头。
“倘若我的回答是——我不要这个秘书的职位,只想要我这三年来努力的目标,也就是执行总监这个位置呢?”这是个刺探性的问题。
“你想这问题的答案,我给的会是什么?”以问题来回答问题,这就是⻩鼎亭否决的答案。
“好,我知道了。”不用再多说,段于凤已知晓自己若执著于报复的念头,唯一能做的就是…“OK!我妥协。”
除此之外,她已别无选择。
“很好,你真的很聪明。”就因为她的聪明,⻩鼎亭对她更是另眼相看“现在我就帮你们互相介绍一下。”话说到此,他⾝子一站,来到两位年轻人的面前。
段于凤一看老头逼近自己,自然而然的不想在气势上输给他,也就跟著站起⾝,同样地,⾝旁的年轻人也起⾝。
“阎森,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段于凤。她不只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同时也是我膝下最聪明的女儿。”话说到此,⻩鼎亭再转头对著段于凤说:“这位姓阎,单名一个森字。阎王的阎,森林的森,他是我旗下最信任的菁英。”
听完老头的介绍之后,段于凤落落大方的伸出手“你好,阎先生。”直到此时,她才真正看清楚眼前这年轻人的长相。
一双水滢滢的秋瞳,对上那有如黑海一般深邃的星眸时,一幕幕诡异的景象有如走马灯般,一幕幕掠过段于凤的脑海。
首先在她脑海浮现的是这个男人手持一把长剑,毫不迟疑的挥向她的颈项,她双眼不敢置信的瞅著他,直到无边的黑暗呑噬了她。
她感觉好痛好痛,不是剑刺的痛苦,而是遭人背叛与不信任的沉郁剧痛。
在“她”双眼闭上即将断气的那一刹那,她心里自问:“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相信那两个女人的说法,就是不愿相信与你结发的妻子呢?”
跟著,段于凤脑中又出现一只凤凰遭主人背叛的一幕,那主人为了挽回自己孩子的性命,不顾一切牺牲她与她其他五位朋友的性命与道行。
在那只凤凰将断气之时“她”再次自问:“难道这世间真的没有任何人足以信任吗?”
一阵恍惚后,她回到了现实,张眼一看,发觉自己还真的是在发呆。
“对不起,你们方才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请再说一次好吗?”这话她是对著那个名叫阎森的男人说的,但她的双眼却胆怯的回避他的眼眸,只因她不想让自己有再次失常的机会。
“我是说,我很荣幸能与你共事,更⾼兴能见到你,认识你。”好久了!他等待她已有千年之久,今天能再见到她,是他渴慕了千年的期望,也该是他偿还自己欠她一切的时机了。
“是吗?”他当真是如此想的吗?从不懂得信任人的段于凤,对他所说的话有诸多的怀疑。
正所谓曰久见人心,荣不荣幸、⾼不⾼兴,这两个问题现在都暂且休提,眼前最大的问题是——“老头,我什么时候开始上任?”
“就从今天、马上,你看如何?”⻩鼎亭做事向来最讨厌拖泥带水,决定了便马上开始进行。
这就是他之所以成功的主要因素之一。
“OK,没问题,我马上下去准备。”反正早晚都要开始的,不如就马上进行也好,至于脑中那短暂出现的异象,就…不甩它好了。“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跟他的办公室到底在哪里?”
“就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隔壁。”这问题,阎森乾脆的替⻩鼎亭回答。
“好,就请阎先生先回你办公室等著,我准备好后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