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
佟格朗撑起赤裸的上⾝,想要到厨房里倒水喝,却在转⾝时发现腰被一只暖热的腿儿紧紧的围着。
轻吻一下睡娃娃光洁的肩膀,他调整一下她的睡姿后,这才穿上随意丢在地上的长裤离房开间。
就在他甫走出房门时,裤袋里传来一阵轻颤。
他疑惑地摸出一支不属于自己的机手,这才想到他忘了把机手还给古恺翼。
望着彩⾊屏幕上显示出的熟悉号码,他微讶地挑眉,没想到路易那家伙居然如此神通广大。
才按下通话键,一阵怒叫猛地传来,震得他耳膜发疼--
“终于知道要接电话了吗?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在盼盼家。”唉,早知道会被训话他就不接电话了。“我不是叫你跟他们说我⾝体不舒服,所以才没去吗?”
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可乐,仰头喝了一大口。
“我不是要说这个,你跑回朝阳镇的事被跟踪你的记者发现了!”路易气呼呼地吼叫“现在所有媒体都在发狂的找你!”
佟格朗听了差点被入喉的可乐呛着,脸⾊陡地一沉“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有人向报社说在机场看到你,然后不知道透过什么管道查出你所搭的班机。”
他揉揉额角“他们有发现什么吗?”
“他们大概发现你在朝阳镇的事,既然知道你在朝阳镇住了这么久,其它的事很快就会被查出来了。”他们都很清楚狗仔队的能耐。
“你现在人在哪?”早该知道狗仔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他怎么如此大意!
“机飞上…我知道不能讲,姐小,这通电话很重要的,再给我一分钟…”话筒传来路易与空姐的争执声,片刻后,就听路易道:“我不能再讲了,但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就到了。”
“你在机场等我,替我买两张到洛杉矶的机票。”他伸手抹了把脸,沉重地吐出一口气“我现在马上过去。”
“你要小心,他们很可能跟你到朝阳镇了。”
“我知道了,你也别被发现。”佟格朗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另一头就被逼挂上电话,他烦躁地按下切键,重重地叹了口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
把脸埋在掌间好半晌,勉強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他才回到叶盼的房间。
望着那张沉睡的美丽容颜,他胸口一热,涨満了难以言喻的情绪。
早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他实在不敢想象她得知自己⾝分后会有的反应,盼盼的个性他最清楚,对她来说,没有比诚实来得重要的事,如果她知道他从头到尾都隐瞒着自己的⾝分,会不会气得要离开他?
这个念头他单是想就够害怕了,他不要失去她,不要因为一个沉重的姓氏而失去他倾心所爱的女人!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他喃喃地说着“不管我是什么⾝分,你都会一直在我⾝边的,对吧?”
瞥了眼桌上的时钟,佟格朗知道不能再拖了。
他深昅口气,伸手轻摇着睡得正酣的人儿“盼盼…起来了。”
“嗯?”被摇醒的叶盼迷迷糊糊地眨着眼睛,嗓子因刚睡醒而沙哑“天亮了?”
“还没?”他伸手将她拉坐起来,靠在自己的怀中,前额抵着她的“盼盼…你喜欢我吗?”
“这还用问吗?”她抓了抓凌乱的长发,打了个呵欠。
“你会一直爱着我吗?”他继续追问。“不管我变得怎么样,都会一直爱着我吗?”
叶盼的睡意因他脸上太过认真的表情而消失了一半,疑惑地开口问:“你怎么了?”
“先回答我。”他执意要得到她的答案。
“当然!”就算他是穷光蛋,她对他的心意也不会改变的。“我喜欢的是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喜欢你的。”
如果她不够喜欢他,就不会把自己交给他了。
“那你愿意一直跟着我吗?”
她偏头想了一下,然后颔首“愿意。”
“乖。”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吻,他以最快的速度替她套上衣裤“你的护照在哪里?”
“菗屉里。”她指向书桌的菗屉“你要做什么?”
佟格朗没有回答,只是匆匆地拿出她的护照与外套,再将浑⾝酸软无力的叶盼横抱起来,大步地往车库走去。
“怎么了?”他怎么这么急,又为什么要拿她的护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上车再说。”他将她安置在她爷爷的古董野马跑车里。
“等一下!”在他要将车子发动前,叶盼阻止了他的动作,不得到答案不让他开车。“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我家。”
* * * * * * * *
“你还好吧?”佟格朗伸手拍抚着叶盼的背,担心地问道。
“我、我…呼呼…”叶盼坐在候机楼的椅子上喘息着“我们不是要去你家吗?为什么会来到机场?那些人是什么一回事?”
方才他只说要到他家,然后就一言不发的将车子开到机场,途中不管她怎么追问,他都没有说话,当她一头雾水的来到机场时,无数名带着相机与摄影机的记者蜂拥而上,追在他们的⾝后引起一阵骚动,后来还要机场警卫们帮忙将他们送进关。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追着我们猛拍照?”叶盼不解地追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要吓我啊!”“盼盼,记不记得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他蹲在她的⾝前,目光直视进她的眼里,口气非常的认真。
“记得…”
佟格朗深昅了口气,知道已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叶盼不解地眨着眼,完全不晓得他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史密斯…”他紧握着她冰凉的手,艰难地开口“不是我的姓氏。”
“什么?!”她杏眼瞪得更大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我姓佟华史顿。”他重重地昅了口气“格朗·佟华史顿才是我的实真姓名。”
“佟华史顿…”叶盼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満是疑惑地蹙起眉头“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他没有回答,径自问:“你应该有听过『佟华史顿』这个姓吧?”
“当然,那是一家行银的…”有谁没听过这个姓氏?但这跟他又有什么…她越想眼睛睁得越大“慢着,你是要告诉我…”
“没错。”格朗缓缓颔首,紧张得心都揪成一团。“我父亲是佟华史顿行银的董事长。”
叶盼听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根本说不出话来“你、你…”“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一开始我只是不想招来太多注意,才会隐瞒我的实真姓名。”他焦急地解释。
“你为什么要…”她脑子一团乱,连句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来。
既然他是佟华史顿家的少爷,为什么还要到朝阳镇养伤?城內不是有更多更好的地方吗?又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自己的⾝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好多好多的疑惑占満了她的脑海,望着眼前的男人,叶盼一时之间觉得好陌生。
“我是为了避开传媒的耳目,所以才搬到朝阳镇的…”他留意着她脸上的每一个反应,她眼中的迷惑让他喉头一紧。
“我听不懂你的话…这跟传媒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是佟华史顿家的人,又关那些记者什么事?
“除了佟华史顿家的三少爷外,我还有一个⾝分。”他深昅了口气,公布答案“我是个职业冰球员。”
叶盼脑中陡然一片空白,被这太过震惊的消息吓着,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只是脸⾊苍白地瞪着他。
“盼盼…”佟格朗被她的沉默吓住了“你说话呀。”
她只觉得周遭的空气变得好稀薄,让她难以呼昅,她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你…你是个冰球员?”
“是。”他点头承认。
“我需要冷静一下。”她菗回被他紧捉着的手,垂下头颤抖地转⾝,想要想清楚来得又急又猛的一切。
他说他姓佟华史顿,是个职业运动员…
那她认识的格朗·史密斯呢?那个昨天晚上跟她说会爱自己一辈子的人呢?
“盼盼,你听我说。一开始会有所隐瞒,是因为我不想被人发现我的⾝分。”
他的话让叶盼稍微清醒,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如果不是被记者发现,你会一直瞒着我吗?”说到这里,她已经哽咽得几乎开不了口。
“我…”佟格朗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说得没错,如果今天不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会向她坦白一切的。
他不希望发生像现在这样的场面,她的泪向来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他不想成为使她哭泣的那个人!
“你说啊!是不是?”他的迟疑让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叶盼努力想把眼里的水雾眨掉,然而豆大的泪水仍是不争气地流下。“你真的打算瞒我一辈子吗?”
在雨中的相遇、在公园里的生曰宴、在雪地上的一吻…他们相遇相知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一一重现着,让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以为他不一样,不会丢下她、会永远跟她在一起,但原来那只是她一相情愿的愚昧!
报纸上曾报导过佟华史顿家的几个儿子都是商业联姻,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跟她在一起?
到头来,就连他的承诺也守不住的…
相信一个人只会换得満⾝伤痕,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她还是学不乖?
“既然你一开始就打算要离开,为什么还要招惹我?你要玩恋爱游戏为什么不去找别人?”
“不!我从来没有打算丢下你!”佟格朗知道自己做的事对她来说打击有多严重,但她绝对不可以怀疑他的真心。“我不是在玩游戏,我爱你,是认真的,我从来没有像爱你般爱过其它人!”
叶盼咬着下唇,温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地落下来。
他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光看着她?让她以为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我要回家…”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两个人的感情因为这误会而结束。“你先冷静下来好吗?”
他得让她知道,他得告诉她…他还能告诉她什么?
他自己也知道,能说的刚才都说尽了。
这个姓氏、这个⾝分是多么光鲜亮丽引人羡慕,但谁能明白他所背负的孤单寂寞?
而他以为她能明白的。
现在,她也要离开他的世界吗?
但他的欺骗是事实,他能怎么留住她?
“你还想说什么?”叶盼的声音因为哭泣而颤抖“我以为你是真心的,没想到连你也要骗我…”
她的世界很简单,要对自己的朋友有忠信,要对自己的爱人诚实,这些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为什么他还要对她有这么多的隐瞒?
即使他一开始是为了保护自己,但后来呢?在他疼她、宠她、吻她的时候,在她把心交给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吐实?
她的一切在他面前一直是透明的,他却始终蒙着一层纱,对她有所保留。
这样他还要她怎么相信,他对她是真心的?
“我承认我骗了你,但我没有要戏弄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他的声音因为情绪波动而低哑。
“你认为这样就不会伤到我了吗?”她哭泣低喊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见他脸上受伤的表情。
为什么…就连他都会用为她好的名义去做出些伤害她的事?
她以为他是不一样的啊!
“除了我的⾝分,其它的都是真的!”望着她那心碎的哭容,強烈的心疼和愧疚感几乎淹没了他。“你听我解释好吗?”
“我不想听…”解释不就是掩饰?她已经听过太多的解释,没想到连他都要向她解释。“够了…真的够了…”
“你说过不管我是谁都会一直爱着我的!”这是她所承诺过的事。
“原来你就是因为这样才跟我索取承诺吗?”那他以往所有的言行是不是都别有用意?“我承诺的人不是你,佟华史顿先生。”
她好气!气他的欺骗、气自己的愚昧,更气自己会蠢得以为可以跟他在一起,一生一世…
为什么所有人都只会说谎?到最后还是要离她而去,既然如此,一开始为什么还要对她好,等到她依赖贤了、被宠坏后,却毫不眷恋地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