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亨突然摸了摸鼻子,低低地咳嗽了两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有件事好奇怪,圣诞节之前,印度最大的军火贩子曾致电给我,问我要不要购买一件超级武器用来防⾝。要知道,我对战争和军火从来不感趣兴,他怎么会莫名其妙找上门来?”
“是‘武器之王’查猜?”我忍不住一阵心惊⾁跳。
“对,是他,一个鼠目寸光、只靠战争发财的小贩而已。”大亨不懈地冷笑着。
据我所知,查猜不是小贩,而是一个让国美人又爱又恨的超级军火商。他头上“武器之王”这顶桂冠,是国美、欧盟、洲非战争狂、阿拉伯世界霸主们合力送给他的。
因为他的存在,前苏联的“怪鸭”火箭弹、“喀秋莎九型”轻便火炮、“蛇吻”狙击步枪还有一代经典的AK47冲锋枪才能源源不断的送到阿富汗人、伊拉克人手里,用以对抗国美人的联合反恐行动。
同样,他也是国美人军火出口的最大直接买家,几乎每个月都能替美军国需处清理掉几亿美金的武器库存,再把它们加价卖到全球各地去,成为各个军事场战上的主力工具。
五角大楼方面的数据统计显示,查猜已经成为二战之后最大的武器倒卖获益者。
被查猜称为“超级武器”的东西,只怕其价值和威力会难以估量。
“我婉言谢绝之后,建议他卖给洲非东海岸的几个兵变战争狂,可他竟然在电话里哈哈大笑,声称‘除了大亨,再没人买得起’。我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接到勒索电话为止,因为查猜的要价与勒索者的要价完全相等,同样是十五亿美金,所以我怀疑两者之间,会有某种奇特的联系…”
我忍不住皱眉:“恕我直言,目前际国上能被称为‘超级武器’的不是太多,如果是攻击舰、武装直升机之类的常规武器,价值虽然很⾼,查猜却没必要向你兜售。这就证明,他想出手的东西,根本不在常规武器之列,否则那些洲非战争狂们,砸锅卖铁搜刮老本也会趋之若鹜。”
“什么意思?”大亨的眼光蓦的亮起来。
我没有立即回答,伸开胳膊,用力做了几次扩胸运动,让全⾝的血液速加流通,免得被寒气侵入⾝体。
大亨沉得住气,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镀金烟盒,取了一只褐⾊的耝大雪茄在手。媒体报道,他是个酒、⾊、财、赌无所不爱的人,特别是在“⾊”与“赌”这两样上,几乎可以做为全球有钱男人的楷模。
“嗤啦——”他划着了一根火柴,点燃了雪茄。
“要不要来一支,年轻人?”烟盒在他手里轻轻翻了个⾝,盒盖上精心雕琢的那个英文签名闪闪发亮。
我礼貌地笑了笑,轻轻头摇:“不必,谢谢。”
他也是江湖人,不过却是个已经被花天酒地宠惯了的江湖人,对危险事件的判断和应对能力,都显得稍稍迟钝。可以想像,如果一个相信“金钱万能、有钱走遍天下”的人,一下子落在空无一人的荒岛上,就算给他一座金山又有什么用?
至少,对于查猜的意图,他有些琢磨不透。
在我脑子里,已经把印度军火贩子电话里的“超级武器”跟桥津派忍者提到过的“大杀器”联系起来——摊开世界地图可以发现,任何人要从海路把“大杀器”运出伊拉克,必定会经过印度海域。做为“武器之王”查猜不可能不对伊拉克的局势漠不关心,所以“大杀器”的移动路线,也会在他的严密关注之下。
或许可以这样大胆设想,勒索大亨的人亟需一大笔巨款,去购买查猜手里的货,毕竟那件东西,只有大亨买得起。换句话说,只有大亨能在仓促之间拿出十五亿的数目。
再深一步想,那件东西,会是只能在黑道流通的“私货”至少没法像查猜从前的生意一样公开进行际国招标会,将它的本来面目公诸于众。
做为“太平洋察警”的国美人,暗地里一直都在监视全球黑道军火交易市场,用美军国方的“潜规则”引导并管理着这个大巨的“销金窟”查猜是个聪明人,绝不可能去触犯国美人的虎须,所以最后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件超级武器,是必须要避开国美人耳目的。
严密的理论推断加上过人的第六感,帮助我得到了以上的结论,只是我不想透露给大亨,免得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不知不觉,关宝铃的画已经隔了半个小时没传出来了,最近的一张,就是已经握在我手里的那柄刀的特写。
门开了,邵黑的影子投射出来,他无力地靠着门框,沙哑着嗓子叫了一声:“风…请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说…”他的脸本来就黑,又站在背光的位置,所以脸上的表情更是模糊一片。
我一步跃了过去,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围剿入进寻福园的桥津忍者时,我能感觉到他自⾝的內力异常深厚,并且走的是醇厚积淀、踏实温和的路子,最少能比得上张百森內功的八成,但现在他连完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变得几近虚脫。
“我的內力就要耗尽了,但下面…下面还有更诡异的东西,我不想…放弃,所以要你帮我…一下,只有你能…”
我立刻点头:“好,要我怎么做,尽管说。”
有了神龛和牙神流的怪刀做铺垫,我对这个神秘的水下世界,也非常感趣兴。
“请进…进来吧…”他向后退了一步,但大亨已经急步冲过来,抢在我前面,要挤进门去。
邵黑举手一挡,横在大亨胸前。
大亨焦虑地低声吼叫着:“让开,她是我的——”
邵黑苦笑:“你进来没用,只会…坏事,走开,快走开…”
从邵黑的⾝体侧面,我看到桌前端坐着的关宝铃,仍旧保持着俯⾝运笔的势姿,但动作非常缓慢,像是延缓了十六倍播放速度的慢镜头。她的长发披垂下来,发尖落在面前的白纸上。原先那叠一百多张的纸,已经用掉了一大半,如果接下来邵黑能有更多的发现,纸肯定不够用。
“宝铃、宝铃、宝铃——”大亨叫起来,斜肩一撞,想要硬冲进去。
他很担心关宝铃,这种发自真心的焦灼一瞬间表露无遗,让我也有小小的感动。无论她最终将属于谁,我、或者大亨对她全⾝心的关爱,都是毋庸置疑的。
张百森、邵白、萧可冷应声冲了出来,每个人都在叫:“别乱来,叶先生!”
內力消耗剧烈的邵黑,已经没有余力跟任何人交手,特别是年轻时曾以“十三太保横练、铁骨金钟罩”驰誉港岛黑道的大亨。
我倏地伸手,扣在大亨的左肩上,五指轻浅发力,卸掉了他勃发的冲撞力道,同时在他耳边低声说:“叶先生,别太冲动。关姐小正处在中度催眠的状态下,盲目打扰她,只会坏事。”在众人面前,我会给他留足面子,否则的话,这种紧急情况下,我才懒得跟他解释,早就挥手将他掷出三丈以外了。
危机面前,我始终秉承“和为贵”的国中古训,不肯伤害任何自己人的面子。
大亨气咻咻地扭头瞪着我,我也适时地收手,从他⾝边绕过去,跨过门槛。
门重新关闭,我鼻子里先闻到一股浓重的檀香。
“风…把你的內力传…到我⾝体里,我想看清水下到底是什么…”邵黑颤抖地伸出手,按在关宝铃的后背上。
桌子上的画,已经完成了一半,我的目光倏地被那幅画昅引住——“这是一艘潜艇,绝对没错,一艘处于静止状态的潜艇!”
关宝铃的笔停在潜艇的中间部分,按照各国舰艇管理条例规定,那个位置,应该嵌着国籍、级别、编号的铭牌,再向下,会是潜艇的动力舱部分,随推进燃料的不同,艇体也各不相同。
我倒昅了一口凉气,突然间对邵黑的遥感结果发生了怀疑,因为太平洋做为全球海上战争的主场战,绝对是东西两岸各国的虎视眈眈的焦点,所以外太空的通讯卫星监测指向这一地区的密度非常⾼,不可能任由枫割寺下深蔵着一艘潜艇而毫无察觉。
关宝铃木偶一样端坐着,呼昅平缓,睫⽑半垂,被催眠的程度大概为中上水准,如果邵黑的“传心术”突然因內力衰竭而中断,很可能伤害到她的脑神经,造成严重后果。
我长叹了一声,双掌贴在邵黑的后心,把自己的內力灌输进他体內。
邵黑低叫了一声:“多…谢…”关宝铃的笔立刻重新飞动起来,轻快地勾勒出了潜艇的全貌,并且将它停靠的一处人造痕迹明显的平台也完全描绘清楚。奇怪的是,潜艇上根本没有铭牌,外观造型与目前国美海军中正处于服役期的“夜行者”号核动力潜艇非常相似。
我猜它是国美出品的东西,只不过被什么人偷偷地掩蔵在这里而已。
“我看到下面,有一座大巨的建筑物,只是看不清它的全貌。我的思想意识,被两扇门昅引着,你看…”
邵黑指向桌面,关宝铃已经机械地换了另外一张纸,开始描绘两扇门的外框。她的右手由于长时间紧握铅笔,用力过度,手背上的青筋已经胡乱迸跳起来。到目前为止,她共画了七十多张,耗费的体力、脑力可想而知。
门非常宽大,嵌在黑乎乎的岩石中间,当然四周少不了表示深水区的密集波浪线。
“门所在的深度大概是多少?”我关心这个问题,在最新的图画上,已经没有了详细的深度标识。
“我不知道,应该很深很深才对,难以想像。”邵黑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