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大一脸谄媚神⾊,望着一个端坐在堂上,相貌耝豪,年纪约在三十岁许的中年大汉。这汉子在刘老大面前显得颇为傲慢,不过看他的太阳⽳⾼⾼鼓起,精壮的肌⾁将服衣都撑地紧紧的,显见还是很有几分本钱的。
此人正是海沙帮余杭分舵的副舵主谭勇。
如果谁敢认为他是一个卤莽、容易糊弄的人,想要算计他,那么这个人离死也就不远了。
谭勇在海沙帮里绝对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外表虽然看起来像一个莽汉子,但那是因为他修习的是外家的横练功夫。其实內里心机阴沉,颇有智略,算的海上沙帮的一员⼲将。
要是没有几把刷子,怎么可能在余杭郡这个沿海大郡做副舵主。
顾名思义,海沙帮,就是以海沙,也就是海盐起家的。余杭郡作为沿海有数的几个产盐大郡,那每年从这里过手的盐货不知道有多少,端的是个肥缺。
当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盯上了这个位子,却硬生生被当时只有二十来岁的他运用种种手段拿下,这么一坐就是十年之久,权力之大,几乎已经架空了舵主,此等心计,可见一般。
现今他正谋算着如何将上面哪个挂名舵主弄走,好让自己名正言顺的入进海沙帮的核心决策层。
谭勇摸着自己那硬邦邦的胡须,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着。忽然他开口道:“你这个消息的确很重要。我会查的,你可以先回去了,这次功劳少不了你的。过两天海沙大会时你也去参加吧,经过那次大战,想必再升一级是不会有人反对的了。”
刘老大连忙不迭回道:“谢谢舵主,谢谢舵主,小人一定为舵主马首是瞻,风里来,雨里去,一句话。”
“去吧,我知道你的衷心。”谭勇听到刘老大不叫自己副舵主而称自己舵主,一向冷硬的脸上也不噤露出了些微和煦的笑容。糖衣炮弹的威力可见一般。
刘老大先是深深地一拜,而后倒退着离开了屋子,到了屋外之后,方才欢天喜地地回去庆祝了。
待刘老大离去之后,谭勇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这么一股子势力现在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呢?莫非真如那老刘所说,是来和海沙帮抢地盘的?”
“不对”这个念头刚冒起就被他给否决了。
“若是来抢地盘,不敢说一定会偷偷摸摸,但也绝对不会如此明目张胆。海沙帮的势力在这里已经扎根二十余年了,可谓是根深蒂固。任何势力想要在这里讨得好处都绝不容易。像这样大张旗鼓地宣扬自己的到来,不是给自己机会聚集人手吗?任谁也不会如此的愚蠢!”
他又犯嘀咕了,这就是聪明的代价,想地太多。
“若非是为了余杭郡这块宝地,那又的为了什么呢?余杭除了海沙,还有什么值得如此強势的人到来?”他苦苦地思索着。
忽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当下他奋兴的站了起来。“对了,一定是这样!”
原来,两天后,天下最为擅长制造兵器的势力东溟会就要抵达余杭郡了。
东溟会是天下间有志于天下的势力最为受欢迎的帮会了。盖因为他们打造出的兵刃坚实锋利,实在是装备自家军队的上上之选。因此天下虽然纷乱不堪,但东溟会却可以在中原任何一地行走不受阻隔。因为谁也不想得罪于他们,免得到时候他们将好兵器卖给自己的对头,那自己可就要吃些苦头了。
除此之外,还因东溟会主事的人尽皆是美貌女子。传闻东溟夫人单美仙人如其名,那真的是美若天仙,而她的女儿东溟公主单婉晶现今仍待字闺中,生的亦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天下间那家势力不想让自家和其结亲,以便于财⾊双收。更有那龌龊之人甚至想⺟女二人一块儿收入房中。
当然,东溟会自⾝的实力也很強,否则那觊觎其美⾊与财产的也不在少数,自然有很多人想要用強,只是不能得手罢了。
若不是东溟会的老巢在琉球,单凭它的势力亦可和中原八帮十会的任何一家并列了。
不过正所谓天地分阴阳,事事无绝对。东溟会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受人待见的。如今就是。
现在尽管天下义军蜂起,战乱不断,但毕竟隋廷还在,仍是最強。因此那些势力现今并不足以出头打天下的势力仍然隐蔵在暗中,托庇于強大的势力之下,以求先自保,然后在待机而动。
东南三大帮会都是如此,水龙帮已挑明是追随宋阀,巨鲲帮则在暗地里依附于独孤阀,而谭勇所在的海沙帮则是托庇于宇文阀。
这次东溟会来中土是进行收帐的。而收帐自然要带帐本过来。东溟会的帐本里一五一十的记载着各家势力向其购买兵器的数目和种类。
值此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节,像宇文阀这种尚未公开造反的势力自然不希望他们的势力暴露,招致隋炀帝的警觉,将其视为主要的敌对目标。隋炀帝的噤军骁果军战力之悍,举世无双,天下第一军并非是浪得虚名,就连宇文阀等世家也不想轻易尝试它的兵锋。
然而宇文阀却收到消息,他的对头想窃取东溟会的帐簿,将其作为宇文阀私下里购买兵器意图谋反的证据上呈给隋炀帝,这怎么能不引起宇文家的恐慌。
因此宇文家现今主事的宇文化及密令海沙帮,一定要趁东溟会刚到中土,消息还不是特别灵通的时候,将其一举灭杀,毁掉帐簿。
作为宇文阀的属下,这自然是责无旁贷的,况且宇文阀还开出了诱人无比的条件。
海沙帮的帮主“龙王”韩盖天已经答应了下来。因为海沙帮本⾝的势力就与东溟会不相上下,如果是以有心算无意,再加上有来自于宇文阀的⾼手助阵,成功几乎是十拿九稳的。
如此好事,不答应就是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