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进在这巨鲲帮帮主的坐舰上往来游走,忽隐忽现,有如鬼魅一般,直似那船上数十巡逻卫士如无物。
红粉帮主云玉真的房间到是好寻,远远地就能闻见那种女人的脂粉气息,不过他首先要见的并不是这位帮主,他看似大权独揽,但帮中其余首脑大部分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罢了,真有什么变故,会有多少人听她的也很难说。乱世之中,女人的实力再強,也有限的紧。
他首先要见的是副帮主卜天志,此人乃是巨鲲帮中的老人了,根基深厚,若得其支持,大事也就成了一半。
在曾进的记忆中,纵横古今,历朝历代,开基建业,四海混一之主,莫不是一方诸侯,一地勋贵,而根基莫不起于北地。究其原因,一则:北地天气寒冷,生活较为困苦,又多受更北之地游牧民族抢掠,故而民风彪悍,武风甚盛,战意极強,南方温润如水,生活较为富足,民心多倦怠,⾝体多孱弱,再加上骑兵乃是冷兵器时代作战的主力,南方少马,故此而已。
二则:所谓马上打天下,不可马上治天下,开拓容易守业难。诸侯勋贵,多累世为宦,不仅积累了治政理民的丰富经验,而且培植了丰厚的人脉,不论在何时何地,人才总是难得的。农民起义起始之时,如火如荼,似风卷残云,势不可当,但总是后劲不足,如昙花一现,迅即泯灭。不是为贵族阶级所镇庒,就是被他们侵呑了胜利的果实。
惟有一人,成功的以农民起义的方式建立了权政,又以南统北,得了天下,虽然有些时世造英雄的因素,但他本人的雄才伟略却亦是主要原因之一。
这位大明朝的开国皇帝,一生之中纵横疆场,统兵掠地,只有一个核心的战略思想——先剪羽翼,再捣⻩龙。他从来都不曾奢望过可以一战而定天下,总是耐下心来,有条不紊,一步步地蚕食对手的势力,待到势力对比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再以猛狮搏兔,雷霆万钧之力直击其命脉,将对手打的翻不过⾝来。
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如此智略,曾进如果不知道借用,那就真有点傻了。
曾进在上层的走廊里游移着“看来云玉真对自己很有自信,上层乃是首脑人物的居所,本是重地,反而守卫少了很多。”不过这也让曾进方便了很多。
他静下心去,仔细地听着所有房间的动静,从云玉真的房间里竟然传来了阵阵呢喃,清晰可闻,间或杂以青年男子的淫笑情调之语,两人竟然于白曰宣淫。曾进眉头立时皱了起来,神⾊凝重“自己来的颇不是时候呢!现在独孤策竟然也在,有些不太好办啊!”他深知,夜路走多了,终究是会有⿇烦的,自古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老祖宗用数千年总结出的至理非是虚言。
犹豫了片刻,立时定下了心思“杀了一个,就不怕第二个,宇文阀已经得罪了,也不在乎再得罪个独孤阀,只要自己处置得当,应该还是可以瞒上一段时间的。现在正是培植根基的重要时刻,要的就是心狠手辣。”
拿定了主意,曾进不在理会那正在做着人类繁衍生息大事的云玉真与独孤策,向副帮主卜天志的房间潜去。
卜天志端坐于床上,面⾊阴沉,左脸颊上那道近乎两寸长的刀疤也在不停的扭曲抖动着,显得狰狞可怖。
他几次从床上起⾝,欲向外行去,但最终又坐了下来,手紧紧地捏着床的边角,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竟将那用上佳红木做的床捏的滋滋做响。若是仔细看的话,上面赫然有着寸许深的印痕,而且这样的痕迹密密⿇⿇,有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了。
他忽然起⾝,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显得甚为心烦意乱。卜天志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进行了多少次这样的抉择了。尽管云玉真每次见独孤策都打着为巨鲲帮着想,为巨鲲帮的未来打算的幌子,但他心里清楚,云玉真自己已经沉醉于这种yin靡的生活不能自拔了。
起初她还能坚持着从独孤阀为巨鲲帮谋得一些好处,但如今的巨鲲帮已经几乎完全沦为独孤阀的附庸,成为他获取报情的一个渠道了,现在的巨鲲帮看似风光,其实已经是外強中⼲,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地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就罢了,依附強者,也是乱世之中小人物的生存法则之一。但非独如此,独孤策不在之时,她还经常和一些长相英俊的纨绔弟子亲亲我我,暗地里巨鲲帮不知道有多少机密报情就这么怈露出去了。
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变本加厉了,大白天就在舱室里鬼混,没有丝毫为帮会打算的想法,现在的云玉真,是将巨鲲帮当成她寻找⾝份更⾼的美少年的筹码了。
卜天志提醒了不下数十次,但云玉真总是表面答应,背地里却依然我行我素,直当他的忠言如云烟过眼。他本想狠下心来夺权自为,但每次一看见那清丽的⾝姿,媚妩的笑容,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只剩下一种想法“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的想法,但摸着自己那丑陋的面孔,尤其是那道大巨无比的刀疤,心中的那点心思就不由自主的隐蔵的更深了。
卜天志武功之⾼,当初也仅在老帮主云广陵之下,现今更是帮中第一⾼手,远在帮主云玉真之上。云玉真除了轻功还算不错外,其余的都不怎么样,打发那些二流货⾊自然没问题,但在一流⾼手之中,只能净陪末座。
就是现在在云玉真房间里的那个独孤策,不真正的出手相较,那也难说谁⾼谁下。
“冲进去,冲进去,杀了那个小白脸…”这种声音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着,最近更是频繁了,搅地他都快要发疯了,可白天还是要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忽然“吱呀”一声,房门自开,一阵狂风涌了进来,他立时警觉“谁?”⾝形急退至墙角,拉开架势,提聚功力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