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房门又自己合上了。狂风乍消,卜天志定睛一看,一个⾝材颀长,面目还算英俊的青年正坐在自己的床上,面带微笑,一脸从容之⾊,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召唤帮众前来。
卜天志出道江湖十余年来,大风大浪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因此见曾进毫无动手的样子,也就定下心来,不过暗地里的戒备仍未放下。“阁下何人?竟敢擅闯我巨鲲帮战船,莫非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么?”
他边说边向曾进走去,一步一步,缓缓地,同时提起全⾝功力,气势沉凝如山岳,如海浪,一波波地向曾进涌去,以期给他造成更大的庒力。
可曾进根本不为所动,也不见如何作势,就那么坐着,可卜天志如浪涛般的气势却如同遇到了礁石,到了曾进跟前尽皆止步,不仅再也难以前行,而且被击撞的四散开来,将屋中摆放的一些小物事激地不停振颤,轻微响动。
“卜帮主不要动怒,我并无丝毫看不起巨鲲帮的意思,恰恰相反,我是十分的看得起啊!”曾进脸上的笑容更加和善了,
“哦?”卜天志停止了前进,站在那里,渊亭岳峙,一派⾼手风范“那阁下此番造访到底所谓何来呢?”
曾进见卜天志沉着冷静,颇具大将之风,心中更喜“噢,卜帮主且坐,我们慢慢谈,如今时刚过午,还早着呢!”
卜天志见曾进如此,知道定然所图非小,可是他又能图什么呢?慕然,他双眼一亮“巨鲲帮,只有巨鲲帮了,现在的巨鲲帮虽然势力大不如前,但所谓烂船还有三两钉,瘦死骆驼比马大,他那完善的报情网络和为数不小的船队仍是很大的诱惑。尤其是对那些有心之人来说,更是一块肥美的⾁脯。只是不知道此人到底来自何方呢?”想到这儿,他开始仔细的打量起曾进来了。
察言观⾊也是一门⾼深的学问,深谙此道之人,可以通过一些细小的饰物,容貌气质,看出许多常人难以发觉的东西。要知道,他这双眼睛,可是毒的狠哪!可是任他如何打量,也无法确定曾进的来历,只能暂且按下,坐了下来,看曾进如何作答。
曾进看其神⾊,就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所谓何来了。他微微一笑“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敞开了说好了,在下曾进,我看上巨鲲帮这股势力了,我是势在必得,如果我得不到,那我也只能毁掉它了。”
语气从容不迫,但自有一股子威仪含在其中,让卜天志不由自主地相信,他说出的话,就一定能够办到。
不过卜天志心中自有一股傲气,因此不软不硬地回道:“想吃⾁的人太多了,可⾁是长在骨头上的,就是不知有几人能够将那些骨头剔除掉呢?如果有个什么万一,把自己的牙齿咯着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你说对吗?曾公子?”
“此言大妙,这个世道是靠实力说话的,有实力者役使人,无实力者役于人,此乃是天理,无可辩驳。”曾进轻轻地拍了拍手,似乎是在赞扬他。“可是我反复的考较过后,似乎觉得巨鲲帮这块⾁实在是肥美,相较起来那点骨头实在不算多,而我的牙齿也自觉得足够好,所以我就来了。”
“哼——”卜天志冷哼一声“巨鲲帮的骨头到底硬不硬,只有试过才知道!”他一脸狰狞之⾊,头⾼⾼扬起。
曾进忽然换了个话题,发问道:“但不知巨鲲帮比之海沙帮如何?”
卜天志想都不想“一群乌合之众,何足道哉?况且如今的海沙帮首领俱丧,只得一个副舵主为首,实不足虑!”
“哦?”曾进继续“那东溟会又当如何呢?”
这次卜天志沉昑了一下“不过在伯仲之间而已!”
“这恐怕有点不尽不实吧!”曾进略现讽刺。
“东溟会⾼手较之我帮为多,但普通帮众素质却不如我帮,且內部不甚统一,故此实力虽较我帮略⾼一筹,但战斗起来难⾼下!”卜天志侃侃而谈,自有一股威势。
曾进笑了笑,不置可否,继续问道:“若海沙帮和东溟会连手来攻,巨鲲帮可能抵挡?”
“战争之道,岂是空口可论?孙子兵法有云:‘较之以五,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強?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如今任何情况都不明,你让我如何判断,一看你就是个不知兵事的人。”
卜天志嘴上虽然⾼谈阔论,但心底却活络了起来“两曰前,我巨鲲帮在海沙帮中的暗探来报,帮主韩盖天奉宇文阀之令要全帮出动袭击东溟会,自己认为是个好机会,因此鼓动帮主率舰队前来坐山观虎斗,以收渔翁之利。
谁曾想,原本应该发生的大火拼竟然没有出现,海沙帮弄出了偌大的声势,竟然虎头蛇尾的收场,让东溟会安然离去。而更诡异的是海沙帮的舵主以上的任务竟然全部死去,而余杭分舵的副舵主谭勇却悄然而起,收拢人心,成为了帮主。令人惊诧的是自己帮中探子竟然对此事毫无所知。
刚才他说两帮联合来攻,莫不是那天他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控制了两大帮会,海沙帮也就罢了,那东溟会一向奉行中立,游离于是非之外,多少豪強势力想将其纳入囊中都没有成功,他可能吗?”
曾进看着他明里坚定,暗里犹疑的目光,也不做任何解释,由得他乱猜。曾进现今最不怕的就是聪明人,不怕他想,不怕他想地深,以小博大,不能力敌,只可借势,而只有那些智谋⾼深之人才能看得到这表象之外隐蔵的东西,凡是顾及颇多,不敢贸然行动。
若是那头脑简单、没心没肺之人,只怕理都不理,一拳头就抡过来了,这种人才是曾进目前最头疼的。幸好迄今为止还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