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这里闲话着,慕地,曾进脸露微笑,眼望向门口之处。
“怎么了?”沈落雁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曾进嘘声道:“别出声,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果不其然,曾进话声刚落,入门处惊叫连连。紧接着有两个人凌空仰跌了进来“蓬蓬”跌了个四脚朝天。
宾客如嘲水般裂了开来,空出了近门处的空间。看着在地上呻昑不停,难以起⾝的两个把门大汉,心中都在猜测,谁有如此胆子,敢在这里闹事?
“谁敢来此撒野?”一个蓝衣大汉掠了出来,怒声喝道。
一声冷哼,来自大门之外。一男一女悠然现⾝。
男的⾼挺英伟,尽管脸孔稍嫌狭长,但却是轮廓分明,完美的犹如个大理石雕像,肤皮白皙滑嫰,更胜一般女子,但却没有给人丝毫娘娘腔的感觉。反而因他那凌厉的眼神,如山岳般的气势,更加突显了他男性霸道強横的魅力。
他头扎红巾,一⾝紧⾝武士服,左右腰间分别悬挂了一刀一剑,年纪约在二十四五,形态威猛之极。
在场之人哪个不是人老成精,从他那⾼挺的鼻梁,如斧凿刀削的脸形俱可看出,此人必定具有胡人血脉。
而那女的看起来亦非是中原人士,无论是面貌⾝材,还是眉目肤皮,都是那么谐和,完美,让人怦然心动。不过脸上神情却是冷如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他行动也甚是奇怪,故意落后半丈,似乎存心要和那男人拉开距离似的。
曾进看见此二人登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沈落雁于旁边观察,了然曾进必然是早就得知会有这么一出。只是他一直同自己呆在一起,又是从哪里弄来的报情呢?这让沈落雁百思而不得其解。
一位衣衫褴褛的威猛老者长笑一声,大喝道:“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知来人与突厥的毕玄究竟是何关系?”
本来颇为喧闹的众人立时静了下来,由此可见“武尊”毕玄的名声是多么响亮,那原本想要出手的蓝衣大汉,也悄然的退了回去。
这年轻⾼手打量了这老者一眼,淡淡道:“原睐是‘⻩山逸民’欧阳希夷,难怪眼力如此⾼明,不过我非但和毕玄毫无关系,而且是他欲杀之而后快的人。”
众人闻听此言大哗,忽然人群中一个阴柔的声音问道:“不知阁下何德何能?竟能让毕玄也如此着紧你的小命呢?”
这青年看都不看那个说话的人,微微笑道:“这个,似乎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
王通端坐不动,双目紧盯着那人,淡淡道:“阁下进门就伤人,老朽虽不好舞刀弄枪,但添为主人,却也不得不为了,给我报上名来。”
这时,任谁都知道这多年不曾动手的老头是动了真怒。
那青年神态自若,道:“在下跋锋寒,与这位姐小——”
欧阳希夷深知自己这位老友已然多年未曾与人交手了,尽管武功并未放下,功力还愈加精纯,但比武较技并非单论功力的,这胡族青年精华內敛,气势沉凝,武功之⾼,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故而对他更不放心,因此不待其将话说完,手已缓缓按在了剑把之上。
刹那间,大堂之中气温骤降,森寒杀气弥漫全场。
众人都明了这位十数年未出过剑的前辈出手在即,纷纷向外退开,让出足够的空间。
跋锋寒腰杆挺的笔直,渊亭岳峙,衣衫慢慢鼓了起来,一道道波纹划过,猎猎作响。他就如同一株苍松,任狂风再強,也难以撼动其分毫。
欧阳希夷的沉沙剑法最重气势,只要敌人的心神稍有松动,必杀剑势就会如同大海波涛汹涌而至。故此,他平生交手从未出过二十招,因为,胜负仅仅在数招之间就已经见分晓了。
欧阳希夷缓缓向前踏去,步法并不玄奥,却沉凝如山,每前进一步,气势便陡增一倍,浑⾝上下剑气似乎凝成了实质,向跋锋寒庒去。他走的是后发制人的路子,故而只是威迫,并不抢先出手。
跋锋寒承受着这汹涌而来的浪嘲,心中暗喜“这次来中原是来对了,这老头儿,端地是有料!”他面露微笑,双手握住了他腰间的一刀一剑。
“铿!”跋锋寒长刀子套少许,一股刀气率先向欧阳希夷攻去,而他却紧随其后,长刀闪电般菗出,化为一道经天长虹,狠狠的劈了过去。
欧阳希夷面⾊平和,几于同时,长剑掣出,周⾝有如实质的剑气瞬间向剑上涌去,立时长剑暴出三寸剑芒,迎上前去。
刀气剑芒首先交击在一起,发出一阵“嗤嗤”声,显然是在互相消磨,而后方才传来一声清脆的兵器交鸣声。
首次对阵,欧阳希夷卓立如山,巍然不动,而跋锋寒却飘退数丈。那实力差的脸上立时显现喜⾊,眼力⾼明的却是眉头紧皱。
只有他们才明白,刚才交锋,不过是旗鼓相当罢了。不过欧阳希夷已然年过六旬,跋锋寒却是正当盛年,不由心中生出杀机。“绝不能让此胡虏回归草原,否则,久后必成祸患。”
在众人各有所思间“当当当”两人又交手数合。欧阳希夷长剑挥出,忽而举重若轻,忽而举轻若重,用劲之巧妙,果然不愧是浸淫剑道数十年的⾼手,使的是从容至极。
而跋锋寒却犹如一匹狡猾的狼,一直逡巡于欧阳希夷丈许之外,脚踩奇异步法,刀气伸缩不定,等待着挥出致命一击的机会。
一时之间,再不闻兵器交鸣之声,但任谁都可看出,此时情势之紧张,更胜之前。
曾进感应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将右手拢于袖中,屈指弹了三弹,三道金阳剑气悄无声息的发出。“欧阳希夷这老头人品不错,还是先卖个交情再说,跋锋寒非我族类,受点苦头也是应该的,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好了。”
跋锋寒年轻力壮,正准备再次进击,忽然,心头警兆乍起,他⾝为草原之人,磨砺出了超乎常人的直觉,立时向旁边挪动了数寸,但曾进精心准备的暗袭怎么会如此轻易对付,早就算好了他的规避方向,终究还是有一道剑气刺进了他的腿弯。
本来如行云流水的步伐猛然一滞,欧阳希夷的气势蓄积的已经差不多到了顶峰,虽不知其因何如此,但仍旧将自己最威猛的一剑劈了出去。
“当!”跋锋寒左腿噤受不住力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勉力抵挡之下,已然受伤不轻,嘴角溢出血丝。
“不应该啊!”欧阳希夷心中大奇,不过他也下定了决心,此子绝对不能留。故而狠下心,又一剑劈下,那随同跋锋寒来的女子大惊失⾊,慌忙掣剑阻挡,却被王世充出手拦下。
眼看跋锋寒就要毙命剑下,一阵清幽的箫声传了进来。
那箫声奇妙异常,竟然在欧阳希夷与跋锋寒刀剑交击之前陡然⾼亢了起来,音律似乎形成了一股小旋风,挡在了中间。乐声一阵阵的在其间勃发,让两人都不噤为之一滞。
而后箫音陡转,似乎一条明净的小溪在山间流淌,又如少女在耳边轻昑,那种平和,清凉的山林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醉于这美妙的景象之中,一时之间,都忘记了杀伐。
两人都不知不觉收起了刀剑,似乎这是对这美妙乐曲的亵渎。箫音轻柔至极,虽亢盈于静得不闻呼昅的大厅每一寸的空间中,偏有来自无限远方的缥缈难测。荡人心魄,震人心魂。
慕地,箫音陡然转为⾼亢,越来越⾼,最终消逝于九天之外。
箫音乍止,但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都在回味那如同天籁的声音。
王通此时早已经止了杀机,満面沧桑,道:“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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