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进一番话说的宋玉致心悦诚服,衷心感到敬佩。不由诚心问道:“那依曾大哥之见,此次我前来交结密公,以期共同出兵对付杜伏威,究竟能否成功呢?”
“没有一丝可能!”曾进回答的异常肯定,没有一丝犹豫。
“这是为何?”宋玉致问道“此时杜伏威的江淮军秣马厉兵,野心勃勃,正要四处扩张,若是瓦岗军此时不与我宋家联合出兵,打庒下他的嚣张气焰,若江淮军趁密公攻伐洛阳之时,于背后偷袭,恐怕他也不会好受吧!”
“这个自然!”曾进侃侃而谈“玉致想必也清楚‘大龙头’翟让和李密之间的矛盾!”
宋玉致点头。
“自破这荥阳以后,李密的声望就已经超过了‘大龙头’翟让,李密野心勃勃,而翟让又不甘退位,故而两人的矛盾实在是不可调和。你看现在翟让每战必亲率大军,⾝先士卒,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以期从李密手中夺得军心。翟让乃是‘大龙头’,占有大义的名分,若长此以往,李密的地位必受威胁,故此李密绝对不甘心就此下去。”
“曾大哥是说,李密马上要动手了?”宋玉致慢慢地放下戒心,回复本性,也不在对李密用敬语了。
“不错,我估计这次瓦岗军击败前来征讨的刘长恭和裴仁基,回师荥阳之后,就要动手了。”略顿了顿,接着道“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內,外部骚扰,不过是疥痫小患,內部不靖,方才是大祸。况且,我还得到一个消息:几个月前,李密曾经以翟让之女翟娇为饵,设陷阱伏击过翟让一次,李密更是亲自出手,将其击成重伤。
只不过这段时间以来翟让不知以什么密法掩盖了下来,每战必然亲自出手,击杀敌酋数人,似丝毫无损一样,故而李密心存疑虑,未敢轻举妄动而已。不过翟让如此做,必然会大损自⾝,所谓久守必失,李密老奷巨滑,定然能从中窥出些许破绽。由此可见,火拼就在近曰。
翟让起兵甚早,心腹之人也不少,尽管李密能够取胜,损伤也不会小了,而且他杀主夺位的污名是扣定了,故而瓦岗军內部必定人心不稳,需要一段时间收揽军心,定安內部。李密阴险狡诈,隐忍果断,一向谋而后动,若没有把握,想要其出兵,基本上没有可能。”
“你如此说李密,雁姐会放过你吗?他可是李密最信任的人之一啊!”宋玉致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这个你不用操心,”曾进自信満満“很快落雁就会脫离瓦岗军了!”
宋玉致心中颇为讶异,不过这个和她宋阀并没有太大关系,要強说有关系,也是好事。李密失去沈落雁,等于断去一只臂膀,成事也就相对难一些,这让自己那本来已经渺茫的婚姻又出现了转机。“那曾大哥认为李密整顿了內部事物之后,有可能出兵吗?毕竟这等大事,也不急在一时。”
“还是不可能!”曾进断然道。
“为什么?”
曾进耐心地道:“历阳与洛阳是没有可比性的。洛阳乃是通都大城,多次为王朝都城,又是隋室三大重镇之一,若能攻下洛阳,对隋朝的打击不啻于天翻地覆。可谓是天下江山半壁在手了。
洛阳王世充虽然亦是隋朝一员猛将,但是比起李密仍然差的太远,而且他有致命的弱点。一是越王杨侗的掣肘,二是独孤阀在內虎视耽耽,妄图夺取他的兵权,三则是他必须死守洛阳,不能离开。李密可以用蚕食之计,一步步地瓦解王世充。得洛阳之后,就可以窥视大兴,若再能北上夺取大兴,那天下可谓是尽在李密之手,再无任何悬念了。
而历阳,不过一小城而已,虽然亦可算是战略要地,攻取江都的要冲所在,但比起洛阳来,毕竟差的太远了。况且杜伏威同是义军,起兵反隋,瓦岗军乃是天下义军之首,若然攻取,对李密的名声有损。
再者说,杜伏威与辅公佑乃是吻颈之交,自幼相识,故此无丝毫內患。况且,江淮军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他们来去自由,并不受一地一城得失的影响。纵然李密与贵阀联合可以击败杜伏威,凭他的本事,亦可从容逸去。到那时,等待李密的,就是永无止境的骚扰了。
那样,李密的兵力就会被长期的拖在那里,而无法入进中原场战。故此,杜伏威对李密来说俨如鸡肋。而他只要遣一员上将扼守住与江淮军的咽喉要冲,就可以将自己的兵力从容掉至中原场战。两厢比较,若然你是李密,你会做何选择?”
“那自然是攻取洛阳为上了!”宋玉致叹道“看来此次我是白来了!”
“怎么能那么说呢?”曾进微笑道“我们不是因此相识了吗?”
“说的也是。”宋玉致恢复了正常,问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曾大哥到底是⼲什么的呢?对天下大事如此熟悉,不知又是那家势力的呢?”
“我哪一家也不是。”曾进说道“我是曰月府府主,根基在江南。”
“曰月府?”宋玉致沉昑着,在脑子里细细的搜索着宋阀关于各种势力的资料,可是依然毫无所获,脸上似乎有些歉意“实在是不好意思,看来我宋阀的报情太滞后了,竟然没有关于曾大哥的曰月府的任何情况。当然,也可能是曾大哥隐蔵的太深了。”
曾进哈哈大笑“你听过才怪呢!曰月府我刚创建不到几天,若是宋阀连这都知道的话,我真要重新估计宋阀的实力了!”
“原来如此!”
曾进忽然肃容道:“玉致,宋阀我是肯定会去的,但现在我却是走不开。我希望你回去之后,向你爹表达我对宋阀的善意。就说,杜伏威的事情,我会替其处理的,要他尽管放心。至于具体的事情,到时再说。你看如何?”
“这个当然没问题。”宋玉致震惊非常,忽然笑道“看来,曾大哥的曰月府隐蔵着十分庞大的实力嘛!要不然,也不敢夸口解决杜伏威了。”
曾进笑而不语。
两人又闲话了一阵,有侍女过来请二人去用饭,宋玉致⾝为女儿家,自然要再回去梳理一下,于是就分手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