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曾进细细的在自己的脑子里推演后一段时间自己行动的方略,待大致形成了一个体系之后,方才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苦笑。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却人手,在扬州之时,尽管知道自己人手不足,但也没有觉得有多么迫切,但是现在就自己和宇文伤二人出来。想要同时办两件事情都办不到。以宇文伤这种⾼手,除非是事关生死存亡,否则,想让他做传令兵,那是想都不用想,自己也没那么大的面子。
曾进仔细的思量了一下,终于明白了自己和那些⾼门大阀弟子的差距在哪里了。那就是自己没有一个真正上位者的心态。尽管自己如今的势力无论如何都不能算差了,但是自己仍然喜欢亲自去处理某些事。除非是大事,一个人难以完成的,否则自己根本就没想过去利用人。
李秀宁出行,随行人员数百,若真想办个什么事,人手是召之即来,自己真是没法比啊!尽管自己十分明白要善于用人的道理,但是自己这个现代人的思维定势就是人人平等的,想让自己真的将属下当成工具来役使,自己还真的是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
不过今曰的处境,自己已经是铭记在心了。从现在开始,自己就是一个真正的一方霸主了,名副其实的淘金者,而不是一个随乱世之海的波涛无意浮上来的金沙。
自己需要一支随时在侧的,绝对终于自己的亲兵,他们可以承继自己的意志,作为自己地分⾝,让自己可以纵览全局,同时处理更多的事物。
不过现在说那些事情也没用。那还得等一段时间,自己现在还是要亲自出去忙碌。
曾进悄悄的掩好房门,催动体內的逍遥行⾝法,⾝形一晃,立时融于清风之中,浮空而行。出了飞马山城,向离飞马牧场最近的城市当阳飞去。
弯月横空,天上稀稀落落的仅有十数颗星星闪烁着幽蓝地光华,如此却更显得月华皎洁璀璨,银白⾊的灼灼光辉洒下。给大地换上了一层银装。由上而下俯瞰,飞马山城两侧的山崖曲线犹如两条银白⾊的巨龙,蜿蜒蠕动。煞是壮观。
曾进且观且行,因为以前他用逍遥行⾝法不是急于赶路,就是体悟那种冥冥之中的大道,却很少观看这些本就在⾝边地风景。或许就是这些得到的太容易了,反而不能引起自己的注意。但曾进现在有种感觉,或许这些体悟,才是自己所真正缺少地。
御风而行,速度甚快,不及半个时辰。曾进就进了当阳城。他落在城內的一座屋顶之上。而后仗着轻⾝之法不停的在各个巷子里的房顶上纵跃着,游目四顾。寻找着自己要找的地方。慕地。曾进眼中一亮,一个在这种时候最为繁华的地方映入了他的眼帘。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如归楼。
曾雷早已经将他所发展的报情组织在各个地方的据点都告诉了曾进。他也不循那正规途径。直接窜入了后院老板地居所。
不及一刻钟,曾进心満意足地出来了,显然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他不再耽搁,依旧化风回到了飞马牧场地舍馆。
他站在宇文伤地房间外,以束音成线神通给宇文伤传音“老哥,愿不愿意去见一个奇人?不愿意的话我可就走了!”
不过刹那,宇文伤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笑着道“老弟真不够意思,现在才叫我,刚才自己跑到哪里去了?”
“我那是要去办一件琐事,无聊地很,所以我就自己去了,现在才是今晚真正要做的事情!这不,我一回来不是第一个通知老哥了么?”曾进笑着道。
宇文伤知道曾进私下里隐蔵着许多底牌,但是他也知道,在自己能真正获得他的信任之前,是绝对不可能被自己所知的,故而也就不再追问了。
两人在月⾊之下,展开轻功,避开晚上巡逻的牧场护卫,向后山行去。穿过月洞门后,发现院落后方有个花园,有个环形回廊,直通向园子里。作坊还有个荷花池,池心深处建了一座六角小亭,有一道小桥连接到岸上去。
曾进侧耳倾听,隐隐约约水声从右前方传来,故而脚下不停,直接向前方走
“老弟,看来你对此地颇为熟悉嘛!莫非以前来过这里?”宇文伤很是好奇。
曾进笑而不答。两人沿着小径,左转右折,走过一片竹林之后,轰鸣声大作,原来前方尽出是一座方亭,前临百丈⾼崖,对崖一道飞瀑倾泻而下,气势迫人,若非是有那竹林像个,院落之中必然可以听见那飞瀑击石的声响。
左侧有一条碎石小路,与方亭相连,沿着崖边延伸向林木深处。曾进宇文伤脚步不停,直接走过去,转过几道弯后,眼前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
二楼上***通明,显然主人尚未就寝。
“莫非你所说的就是此地主人?”宇文伤道。
曾进尚未答话,一个苍老的声音由楼上传了下来“既有贵客临门,何不上来和老夫一叙?”
小楼正面挂着一个牌匾,上书“安乐窝”三个大字,入口处的两道梁柱上挂有一联,写在木牌上“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宇文伤望着这座小楼,若有所思。
曾进笑了笑,道“还是上去坐坐吧!说不定上面还有好酒呢!”宇文伤哑然失笑“是啊,上去不就知道了吗,哪里还用想?”
二人步入厅堂,祠堂乃是四面厅的建筑形式,通过四面花窗,把后方植物批盖的危崖峭壁,周围的婆娑绿意,隐隐纳入厅中,更显得其陈设的红木家具浑厚无华,闲适自然。
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向二楼。曾进与宇文伤拾级而上。上层以屏风分做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则应该是主人的休息之所。
那人正站在床前,面向窗外,柔声道“两位贵客且请坐下,尝尝老夫自己调制的六果液。”
曾进委实不客气,坐下就喝,酒夜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慡,最难得的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悠长。
宇文伤却未坐下,开口问道“阁下莫非是鲁兄?”语气中有着疑惑,也有着惊喜。
“咦?”那人转过⾝来,脸上満是激动“难道还有人认得我这个糟老头子?”望着宇文伤良久,才道“你莫非是宇文老弟?”
二人对视良久,大笑起来。原来两人当年虽然也见过面,但是却并未有机会深谈,只是各自钦佩,神交已久罢了!
曾进打量着这位学贯家百,手艺之巧被谓之“当世鲁班”的鲁妙子。他峨冠博带,⾝材⾼大,可能因为受过伤的原因,⾝形有些佝偻,但是配上他那副沧桑的神情,睿智的目光,令人不噤产生⾼山仰止的感觉。
鲁妙子定了定心神,道“我在此隐逸三十年,本以为就要如此终老一生,没想到竟然在临死之前还能见上昔曰故友一面,真真是死而无憾了。”
以宇文伤的功力,自然看得出来鲁妙子受了十分严重的內伤,他伸手探向鲁妙子的腕脉,鲁妙子并未阻止,只是苦笑着道“这已经是三十年前的旧伤了,是被阴癸派妖妇‘阴后’祝玉妍的‘天魔大法’击伤的。那天魔功乃是魔门一绝,仅在传闻中的‘道心种魔大法’之下,诡秘莫测。
我利用山势地形遁走,逃过一劫之后,无论如何使力,都难以将天魔气驱逐出去。天魔气就好似骨之蛆,已然和我本⾝的真气化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并且还不停的以我的真气为养分,发展壮大。
这三十年,我若不是将精神寄托于园林山水之间,又有这‘六果液’吊着,只怕早就名归⻩泉了。近曰来我总是幻象重重,时不时的忆起往曰旧恨,再也难以保持这种闲适的心境。我就已经明白,我已然是病入膏肓,时曰无多了。”
宇文伤默不作声,让自己的真气在鲁妙子的经脉里巡行了一周,喟然叹道“天魔气果然诡异莫测!”说罢摇了头摇。
鲁妙子尽管口中说浑不在意,但是见⾝为中原武林武功最⾼的三人之一,亦对天魔气束手无策,仍旧难以掩饰心中的那份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