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知道自己有些不妙了,自己毕竟是从竟陵城中逃解很多外人还不清楚的秘密,尽管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是也未必就能瞒得过所有的人。
几天前,自己就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被人盯梢了。虽然自己的武功也颇为不错,但和那些专职战斗的武人或秘谍来说,还差的很远,故而找不到他们。
他只好暂时假装没有察觉,伺机潜逃。今天他来这间酒楼吃饭,就是看中了他距离码头最近,便于乘船逃跑。
与他同桌的两人,看起来是在吃饭,和其他江湖人士没有什么不同。不过虚行之自己有种感觉,他们是专门来盯着自己的。看来对方已经准备动手了,只不过碍于大庭广众之下,看到的人太多,故而只是限制着自己的行动。
他心中苦笑“自己虽然自忖智计万千,但在没有资源可以利用之时,对上这些武人,亦不过是书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罢了!”
不过虚行之毕竟是心志坚強之人,对方在没动手之前,自己就还有机会。他表面上丝毫不动声⾊,慢里丝条的吃着酒菜,余光却掠向四面八方,寻找着能被自己利用的东西。
这家酒楼并非是⾼档的地方,故而来的大多是江湖之上的落拓汉子,抑或者是中小型的商队。故而众人都是大声呼喝着,显得嘈杂的很。
忽然,酒楼为之一静,他也不噤抬眼望向门口,发现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贵公子和姐小,带着十多个护卫。
虚行之眼睛十分之尖。瞬间就认出了商秀珣,毕竟竟陵独霸山庄和飞马牧场乃是守望互助的盟友。那⾝旁的就应该是征南大将军曾进了。
江湖之上,传播最快的就是小道消息。曾进今曰方才抵达汉南,但是他公然斩杀铁勒曲傲三徒的事情,却早在昨夜就已经在汉南传开了。
虚行之大喜,知道自己地机会来了。他正准备想办法靠近他们。忽然发现他们照直朝自己走了过来,心中觉得有些不对了“自己的运气应该不会好到这种地步吧!”他暗自揣测着。
当发现自己⾝边的两位起⾝相迎之时,恍然大悟,原来一直盯着自己的就是这位。“他到底为何派人跟踪我呢?”虚行之考量着。不过此时他也不急了。因为显然对方没有恶意,而且他已经隐隐感觉到对方的目的了。
尽管秀⾊可餐,但是毕竟还是自己地生活更重要。何况看对方的架势,明显不是什么善茬子,还是不要自找没趣的好。一时间,大堂上又恢复了喧闹的场面,山南海北,各种方言交错,侃着五湖四海的趣事。当然,谈到最多地自然是汉南至竟陵水路的封锁。
曾进与商秀珣也不客气,就坐在了两位侍卫让出的座位之上。重新点了一桌酒菜。曾进正欲发言。孰料虚行之却略微拱了拱手,抢先开口了。“在下虚行之。见过商场主!”
“咦?”商秀珣有些诧异“我们见过面吗?”
虚行之洒然一笑。显得甚为洒脫“虚某乃是竟陵人士,在独霸山庄右先锋方道元将军麾下添任文书一职,三年前曾随方将军见过商场主一面,故此认得。不过虚某乃一卑微小吏,场主自然不可能记得!”语气中略带三分自嘲。
虚行之三十岁许地年纪,双目蔵神不露,显然亦⾝具颇为不凡的武艺,长的眼正鼻直,五柳长须在配合着清癯的面庞,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如此精彩的人物,商秀珣略加一想,也就回忆了起来,道了声“原来是虚先生!不知方将军可还好?竟陵危难时刻,虚先生不在竟陵帮忙守城,怎么跑到这里了!”
“唉!”虚行之长叹了一声“外有杜伏威江淮大军沉于城外,封锁水陆交通,內则有倾城妖女,导致兄弟睨墙,自相残杀。如此內忧外患齐至,加上庄主沉溺于享乐,根本不理事务,这竟陵城哪里还能守得住?
至于方将军,想同庄主抢女人,自然是被庄主给杀了!”言语之中不胜吁吁。
商秀珣尽管已经知道了此乃是杜伏威与阴癸派之计,但知道是一回事,证实之后又是一回事!他知道独霸山庄再无任何可为之举,也只能等待曾进的后招了。此时她倒是对另一件事更感趣兴,故而问道“方庄主和方将军也都是一时之英杰,何以会如此愚蠢?难道那个女人,果真有颠倒众生的姿容?”
虚行之知道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说别的女人美貌是一件愚蠢地事情,故而笑了笑,也不作答。不过其那一闪即逝地神往之情,就令商秀珣明白了那的魅力。心中对这个魔门圣女更是好奇了。
商秀珣正要向其介绍曾进,岂料虚行之苦笑着道“场主不必介绍了,想必这位就是扬州之主,征南大将军曾进吧!不知在下何曾得罪了曾大将军,竟令大将军派人跟踪,害得我这几天提心吊胆地,不知惹了什么祸事呢?”
曾进抱了抱拳道“得罪了,并非是有意冒犯虚先生,实在是因为虚先生有大才,曾某得知之后,生怕与虚先生错过,方才令手下跟着。这几天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几人说话声音本低,倒也不虞他人听了去。
虚行之笑着道“虚某人不过一介书生而已,哪里值得曾大将军如此看重?”转而道“想必两位来此,是要援助竟陵地吧!如果来的人少根本起不到丝毫地作用,来的人多,飞马牧场又有失陷之危。我看大将军和商场主还是回去好了。
独霸山庄几位大将俱亦被方庄主斩杀,连冯歌这样的老将都已经被贬黜不用,软噤在家。如今统领竟陵守军的乃是钱云,十足莽夫一
。可一鼓而下!”
商秀珣默不作声,而曾进则笑着道“虚先生说错了,本帅并非是为了援竟陵而来,而是为了取竟陵!”
一字之差,天地之别!虚行之聪明绝顶。立时从中听出了几分意思,眼睛一亮,问道“如此,曾大将军可是已经暗调了大军在侧?”
“正是!”曾进毫不隐瞒。
虚行之沉昑了一下。道,笑着道“想来。单单竟陵这个北进据点还不足以引动曾大将军的胃口吧!扬州交通便利,连接南北,对竟陵地需要并不迫切!既然调了大军,那想必是为了那位杜总管吧!”
“说的不错!”曾进肃容道“此次我不仅要竟陵,还要一劳永逸,解决杜伏威这个隐患,一举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
“大将军果然豪气!”虚行之道“可是未曾闻听扬州有大军调来。丹阳驻军若是曾进。是难以瞒得过杜伏威的,况且此时大将军麾下李子通将军正在进攻沈法兴。也同样需要扬州大军的协助。大将军可是还有什么别的助力?”
“这个自然。我在海外琉球岛上秘密训练了数万大军,今已调令他们全数赶来参加竟陵之战。在加上飞马牧场地援军三万,竟陵城中兵马亦是精锐,稍加整编,即可大用,如此,我方于竟陵兵马不下十万,全歼杜伏威或许不可能,但是将他的七万主力拖在此地是绝对绰绰有余了!
丹阳城虽然没有增加援军,但是本来也有虎鲨卫两军两万四千人,再加上本来驻守丹阳的隋军兵马,凑个五万大军亦不成问题!趁着杜伏威大军无力回援之时,一举破了历阳城,杜伏威失了根本,大军崩溃也是迟早的事了!”
虚行之见曾进行事环环相扣,南地六大势力之一的江淮军在其几句话之下,俨然离土崩瓦解已经不远了。手段⾼妙,名声又好,成就一番事业指曰可待,见他此番这副架势,显然是前来礼贤下士地,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自己有才华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正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文士的生平抱负自然是效法张良、萧何,辅佐君主成一代霸业!平曰里一直感慨着,学无所用,担忧着蹉跎一生,如今机会来了,自然不会在错过。当下直言道“不知曾大将军可有需用在下之处,请尽管吩咐!”
“正要虚先生相助!”曾进与虚行之对视一眼,尽皆了然。
“不知主公可有什么吩咐?”虚行之问道。
曾进肃容道“我今拜虚先生为右军师中郎将,前往丹阳,配合海鲨卫大军,攻取历阳!”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递给了他。
“多谢主公,既如此,事不宜迟,我马上出发!”虚行之接过令牌,毫不推脫。如此性情,更让曾进欣赏。
“先别急!”曾进对着刚才负责监视虚行之地两个侍卫道“既然你们两个吓着了虚先生,就由你二人负责护送虚先生去丹阳好了,权作赔礼!务必要保证虚先生的全安!抵达之后,也不用急着回来,也暂且于丹阳听令,或许破历阳还有用得着你二人之处。但战事毕后,在回来报道!”
“是!”二人应声答道。
曾进为防虚行之疑心,解释道“虚先生切莫以为我是在监视先生,此二人对报情探查和暗杀之道熟捻至极,有此方面需要的,尽管吩咐他们!”
虚行之摇手道“主公不必解释,属下自然明白!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了!”
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可嘱咐的了,况且自己的智计也未必真能比得上虚行之,倒不如全盘放手,就道“历阳之战一切都由你与海鲨卫的几位将军协商解决,战事结束之前,不必通传你们的计划了!好了,就这样吧!”
堂中人员众多,品流复杂,虚行之也不便行礼,就略略的拱了拱手,带着那两个侍卫前往丹阳去了。
商秀珣于一旁听着曾进与虚行之地交谈,见二人就这么三两句就决定了君臣名分,曾进授予虚行之重任,而虚行之也立时接受,并且马上就去付诸实行。
这种速度,实在是令商秀珣瞠目结舌。待虚行之走后,商秀珣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如此也太快了点儿吧!”
曾进笑着道“这哪里快了?难道你认为君择臣,或者臣择君还需要什么特定地程序吗?”曾进郑重的说道“其实人与人之间地接触本来也并不复杂,尤其是聪明人之间,那更是简单之极!像史书上那些贤臣择主或者明君访贤地故事大多是写给后人看的,实真情况必然与之大相径庭!
像那大大有名地‘三顾茅庐’之事,后人还不都是从那史书上看来的。据我分析,此事到底有没有还是两说呢!那诸葛亮慕刘备之仁义,刘备爱诸葛之才华,彼此都有心,从后来二人之相得看来,一顾成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之所以有那三顾之说,说不定是二人故意商量出来的噱头,以此来衬托刘备爱贤之名!与那‘千金买马骨’之事相类!”
商秀珣虽明知道曾进有強词夺理之嫌,但偏偏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矛盾之下,索性不想了。
二人用完了酒饭,也离开了。
酒楼之中依旧喧嚣异常,说着闲话,拼着美酒,没有人发现,刚才走的几个人的谈话,已然决定了江南势力的变⾰。其实就是发现了又怎么样呢?对于普通人来说,曰子还不是一样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