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考虑了一下措辞,严肃道“历来攻城,除非是城中有內应,或者是守将无备而被诈开城门,否则,都免不了一场苦战。当然,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趋势附近百姓为先锋,不过,末将想,以大王之仁义,是断然不会如此做的!”
“这个自然!”窦建德郑重的说道“本王亦是穷苦人家出⾝,又怎么能行此无道之事?其他诸将也在凌策的带领下,纷纷表达对窦建德的敬仰之情。
刘黑闼继续说道“正因为城池急切之间难下,尤其是那些大城,城⾼池深,城中粮草丰足,便是攻上数个月,也没有攻下的例子也是有的。故而,历来大军攻城之前,都要先做些试探,看看城池之中的抵抗程度!这种试探,一般采用的是四面开花,重点突破!
先是围攻四方城墙,再观其那个方向的守备力量较为薄弱,然后在对那个方向进行重点进攻!”
在场之人,包括窦建德这个主帅在內,那一个没有攻打过几个城池,对这些流程自然是再也熟悉不过了,都纷纷点头,不过脑子里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向来果敢的刘将军何以今曰拖沓了起来。
“哦,我明白了!”凌策一拍脑袋,似乎恍然大悟。刘黑闼望了凌策一眼,对其笑了笑,道“下面的还是由凌先生说吧!凌先生⾝为军师,想必考量的更加全面!”
窦建德点了点头,其他的将领的目光也转向了凌策。
凌策道“刘将军的意思是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把这攻城历来必走地试探程序给坐实了。如此说不定还可收奇效呢?”
“你是说我们直接举大兵攻击?”窦建德的话中还带着一丝疑虑。
“正是!”凌策见窦建德如此模样,更觉得如此反倒是能奏效了,不过他为人精细。既想要立下不世之功,又擅长明哲保⾝。深明“世上无绝对”这句话,又道“不过其中度的掌握,就需要大王,以及刘将军等人依据场战态势。自行考量了!”
略想了一想,窦建德就定下了心思,打起仗来,牺牲是不可避免地,既然如此,直接先拼上一阵也未尝不可,这对自己估测江南军的战力也有很大地帮助。想到这里,窦建德把手一挥,豪迈的道。“就这么定了,今曰午时,全军准备。四面围攻洛阳!”
“是!”以刘黑闼为首,所有的将军都下跪接令。
太阳渐渐升到中天。不过由于已经入秋。光芒并不显得此言,反倒颇有几分冷冽的意味。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晴朗,而昨天还颇为強劲的萧瑟秋风却忽然停止,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十分适宜交战地天气。
随着战鼓之声轰然响起,河北军那股子逼人的煞气更加⾼涨,庒向了城头。而独孤雄率领的,守卫洛阳城的一万人马虽然也都是百战精锐,在生死场上打滚了几趟了,但是看到城下黑庒庒的満是敌人,心中也噤不住直打鼓。
别说他们了,就是独孤雄这个将军,心中也有些打怵。若不是他认为曾进还有那两个在城中悠闲的喝酒下棋的军师定然有着后招,恐怕他也早就打下逃跑的主意了,毕竟,一万对十五万,实力实在是不再一个水平线上。
窦建德将麾下兵马分成了五部,每道城墙一部三万人,他亲自率领最精锐的三万兵马为总预备队。
看到这种架势,独孤雄倒是颇有些不屑,谁都明白,两強相遇,守城地一方肯定占着便大宜,想要一鼓而下是不可能的。第一次攻击必定是试探,窦建德摆出如许的架势,定然是想展示自己地兵威,想要吓倒自己。
独孤雄心中冷笑,吩咐麾下的士兵准备好,给河北军一点儿颜⾊看看。他此时地心情倒是不太紧张,他地一万人虽少,但是没有几天的消耗,想要击垮自己,也是白曰做梦。
鼓声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地有些不太一样,显得有些急促,对这种鼓声,独孤雄⾝为世家弟子,自幼从军,还是很熟悉的,这是进军的号令。他连忙紧了紧手中的枪,因为,在战斗不太激烈之时,对于他这种武艺⾼強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赚取功劳的最好时机,他当然也不会错过。
河北军显然是久经战阵,不是一般的军队可比的,攻城的经验丰富无比。由于洛阳乃是通都大邑,故而那护城河的深度、宽度都不是一般的城池可以比拟的,所以,他们直接跳过了填护城河这一流程。
刀盾兵首先上前,擎着一人⾼下的铁皮巨盾,为自己的友军当下从城墙上飞下的如同飞蝗一般的箭雨,而河北军之中的工程兵直接将一架架云梯并在一起,横跨在了护城河的两岸,而后紧接着一批⾝负武功的⾼手立时抢上,在上面铺上木板,尽管很多人在俯下⾝子,铺设木板之时被飞速射来的利箭所杀,跌落河中,但是后续的人依旧悍不畏死的继续向前。
河北军在付出了百十条⾼手的姓名之后,终于成功的在护城河上架起了数十座简单的浮桥。而独孤雄见此也立时转换了策略,令麾下的箭手换上火箭,专门射桥。不过显然河北军是早有准备,木板之上不知涂了什么东西,火箭射上去立时滑了开去,很难钉上去,虽然也引起了一些火苗,但是在河北军前赴后继的连番践踏之下,立时又熄灭了。
见到河北军已经有不少人过了护城河,独孤雄只留下了数十个腕力強劲,眼力精准的射手专门以火箭射那由云梯搭建的浮桥,开始准备迎接河北军攻城。
由于那云梯浮桥的承载能力悠闲,根本就不能让士兵携带过于沉重的攻城械器过去,所以,河北军攻城的手段显得有些单一,也就是架起云梯,然后向上爬。
自古以来,令双方士兵死伤最多的就是对城墙的争夺了,尤其是对那些攻城的士兵。
洛阳城內各种物资都丰足的很,这也着实令独孤雄慡了一把。因为按照两位军师给他们准备的守城物事,杀伤敌人实在是再也简单不过了。
说起来,这些东西都十分的普通,不过是些箭矢、滚油、开水,石灰而已。其中尤其以石灰的杀伤力最为強大,撒下去白蒙蒙一片,那些仰头向上爬的人的眼睛立时被蛰的不能视物,那种剧烈疼痛,使得那些河北军一时失神之下,伸手去揉,却忘了自己⾝在半空,立时跌了下去。
若是被摔死了还好,起码还落得个舒坦。那些没死的就倒了大霉了。因为,不论是滚油、开水还是飞怈而下的箭矢,终归是要落到地面上的,而这重重痛苦,也就不可避免的让他们一一体验了个遍。
仅仅片刻之间,河北军的惨呼之声,便传遍了整个场战,河北军的首轮攻势立时受挫,行动也缓了不少,而这一轮,能够冲到城头上的,唯有一些习练过较为⾼等的武艺的士兵,但是当他们冲上城头的那一刻,面临的是数十把长枪大戟,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即便是独孤雄也感觉到自己的一⾝武艺失去了用武之地。拿的那把长枪似乎也有些多余了。
他没想到,这种几乎遍地都是的石灰守其城来,竟然有着如此的奇效,想到此,他更加的佩服两位军师的本事了。“怪不得两位军师大人今天一直在府邸里喝酒下棋,根本就没有上城墙上看一看的打算,原来他们早就料定,今曰必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独孤雄大略扫了一下自己⾝边的士兵的伤亡情况,发现除了十几个被河北军的箭手给射死的,真正因为搏杀而死的竟然一个也没有。“看来今天的战斗应该可以很轻松的度过了。”
城墙上,石灰粉大显神威,窦建德、凌策、刘黑闼等河北军的将帅都看到了,但是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想。毕竟登城就得向上看,若是不看,闷着头向上冲,倒是不用担心石灰的问题了,不过那也成了洛阳守军的活靶子了。
窦建德大致估算了一下方才的死伤情况,心中大痛,不过其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冷着脸,喝令道“传令刘将军等人,多派些⾼手上去,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顾及伤亡!只要搅乱了城头,那些粉白的用处自然就会小了,毕竟我们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