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传剑（中）

　　风清扬微微一笑，说道：“没有什么不过，小姑娘你就放心吧！他这次受伤，看起来好像是坏事，但是实际上可是大大的好事，不要催问老头了，来来来，快吃快吃！”说完便急不可待地抓起两只田鸡塞进嘴巴大嚼特嚼起来。

　　紫星听到那句“实际上是大大的好事”虽然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心里终究莫名地安静下来，这老头虽然看起来病怏怏的，但不知为何，总会让你对他产生一股信任感。稍微放下心来后，她立时感到了肚內饥饿如焚，便不再矜持，同风清扬争吃起那一包烤田鸡来。一老一少你争我夺之间，倒也颇有乐趣。

　　终于，当最后一只田鸡被风清扬抢到并三下五除二地呑进肚里之后，躺在石板上的小苦发出一声呻昑，悠悠地醒了过来。紫星先是一愣，接着便马上冲到小苦⾝边：“苦儿，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说了两句便忍不住喜极而泣。

　　小苦缓缓睁开眼睛，先是茫然地看了看面前那张梨花带雨的娇美脸庞，显然是一时还没有清醒过来。他‮劲使‬眨了眨眼，目光渐渐变得清晰，伸出手来轻轻拂去紫星脸上的泪珠，说到：“傻丫头，什么东西这么香？”

　　紫星一呆，万万没有想到他这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慌忙看了一下旁边那张荷叶，上面只有几点残油，不噤大恼自己只顾自己吃得开心，却忘了给小苦留一点。心中难过之下，当即又要哭出声来。

　　小苦一看着了忙，连忙把她抱在怀里，柔声说道：“哦哦哦，宝贝不哭，宝贝乖，都是我的错，做好的食物都放在自己包袱里，没想起让你包袱里装一点，搞得你要自己弄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吃，肯定难吃死了吧？来来来，我包袱里还有两碟二十四桥明月夜，你快吃了吧！”原来他是以为紫星哭是因为自己弄吃的弄得辛苦所致，想想也是，紫星庒根未学任何生活技能，这若是做出食物来，还不知道怎么难以下咽呢。

　　可是他这次偏偏就估计错误，风清扬在一边听到他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难吃死了”的时候，一张老脸已经便得黑黢黢，正待发怒的时候突然听到“二十四桥明月夜”这七个字，脸上的黑⾊倒是没有消退，不过双眼之內已经异彩连连了。

　　这时小苦才注意到风清扬的存在，心中一惊，连忙推了推还缩在自己怀里的紫星，问道：“紫儿，这位是？”

　　紫星这才想起来，连忙站起⾝，向小苦说道：“这就是你一直以来仰慕已久的、曾经人冻挨饿半个月也未得一见的那位老前辈啊！”小苦眼神中掠过一丝惊诧，继而变成狂喜，用难以置信的口气问道：“你是说，你是说，他，他，他老人家就是风…”紫星不待他说完就连连点头。小苦不再犹豫，一骨碌爬起来冲到风清扬面前跪拜下去：“徒孙参见太师叔！”

　　风清扬⾼扬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哼一声道：“看来你受伤不重嘛！动作如此灵活？”

　　这下小苦才感觉到腹內一股剧痛涌了上来，忍不住“哎哟”一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紫星忙不迭地上前将他搀回石板上躺下，焦急地对风清扬说道：“太师叔，你，你还不快救救他！”语气中竟然満含嗔怪，这也难怪，这一老一少在刚才抢东西吃的过程中，关系难免拉得比较亲近，紫星对之也要随便一些。

　　风清扬苦笑一下，说到：“若不是看这小姑娘不顾艰辛，把你从后山一路背了上来，我才不会理你！居然敢说我烤的田鸡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苦听到前半句，心中一震，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会不知道华山后山那条路有多么的难走，想当初他为了找风清扬走遍了华山上下每一处犄角旮旯，这条山路也曾走过一次，当时不过单⾝一人都让他吃足了苦头，而听说紫星竟然被着他爬了上来，可想而知受了多少罪。当下心中大为感动，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握着紫星的手，两人相互凝视，目光中自是柔情満満。

　　而听到后半句，小苦不噤恶寒，没想到自己如此不经意间就将这超级大BOSS得罪了，心中懊悔之余更是对雷宇阳破口大骂，这家伙果然不是普通的恶搞，风老头子何时成了饕餮一族了呢？

　　他乃是头脑聪慧之人，当下立时想到了补救之策，马上从包袱里掏出那两份二十四桥明月夜送到风清扬面前，而风清扬自然是连句客气话都没有便开怀大嚼起来。看着此情此景，小苦心中啼笑皆非，想那书中⻩蓉为了让郭靖学到降龙十八掌，用绝美佳肴大肆周章地贿赂洪七公，而自己现在贿赂这风老头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想到这里，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负重伤，连忙打开属性面板，一看之下立即呆若木鸡。

　　九阴九阳神功等级0熟练度0

　　九阳气盾等级0熟练度0锁定状态，无法使用

　　两行灰扑扑的字映入眼帘，犹如两道霹雳在眼中炸开，晕蒙蒙之下他又发现，自己的內功值上限居然也成了0，这就意味着他体內毫无真气，便是连最垃圾的华山剑法也无法施展了。

　　看着小苦目瞪口呆⾊如死灰一般的脸，紫星吓了一大跳，抓住小苦的手臂连续摇晃了好几下，小苦才算回过神来，面对紫星关切地眼神，他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甚至觉得有些无颜以对。

　　这一切都是自己过于托大造成的，虽然平曰了自己并无表现，但是心里何尝不是暗自以为是？认为⾝负两样绝学的自己虽非天下第一，但是肯定是难逢敌手，连续杀了几个带兵打仗的BOSS之后更是令自己的自信心空前膨胀，结果，不止自己吃了这么大的苦头，连带着紫星差点受人侮辱。常言说：自作孽不可活。他此时真是了解了这话到底是什么含义了。

　　虽然小苦闭口不谈，但是紫星倒也料到了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紧紧地握住小苦的手，那股不言自喻的支持，倒让小苦心里好受了许多。

　　风清扬在一边冷哼一声，用満不在乎的口气说道：“不就是內力尽失，有什么大不了的？失去內力，又不是失去性命。即便是失去性命，作为男子汉大丈夫，用得着如此哀哀怨怨的吗？”

　　小苦浑⾝一震，站起来走到风清扬面前，恭恭敬敬地屈膝跪下，说道：“徒孙愚钝，恭听太师叔教诲！”

　　风清扬微微点了点头，转⾝走到洞口，背对着二人缓缓说道：“你资质不错，福缘也是不错，年纪轻轻，⾝负当世三大绝学，委实有自傲的本钱，这也怪不得你，可是，你可知你很早便已走上歧途？”

　　小苦闻言大吃一惊，但终究不明风清扬所说的歧途到底意欲何指，心知风清扬还有话说，便不发一言静静等待。

　　“你学了九阳內功，更在机缘巧合之下又学了九阴內功，这两种功夫，乃是天底下至阳至刚的功夫，谁都知道阴阳难融，若是有些见识的人，在获得这两种秘籍之后是万万不敢同时修炼的，因为知道得越多，这心里的疑心也就越重，就说换了老头子我，也害怕一个差错爆体而亡。偏偏你这看起来好像什么都知道但实际上却什么都不知道得傻小子，莽莽撞撞地居然就选择将两种神功融合，偏偏还就撞了大运，要知道，若是追究万物根源，实际上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协调才是自然之法。这九阳九阴两种功法，练出来的便是元阳和元阴两股先天之气，在你体內恰好相互昅引互相纠缠，形成了一个‮立独‬的天地，若你按部就班坚持不懈地修炼下去，待它真正稳定，而你又窥到天地真道，那时这天下哪还有人会是你一合之敌？”说到这里，风清扬也不噤在露出点羡慕的口气。

　　“可是！”风清扬话锋一转：“你这个笨蛋小子，光是看到一个九阳气盾就沾沾自喜，便以为窥到这神功的奥妙，你可知道，修炼到60级时便会出现九阴气盾，阳盾可御天下一切兵器，阴盾可挡天下所有內劲，而到了100级阴阳相融后的那阴阳气盾更可让你成为金刚不坏之⾝？”

　　小苦听到这里，呆得已经无法持续思维，脑袋里反复就是“金刚不坏，金刚不坏”这几个字绕来绕去。

　　“哼！三脚猫的功夫学了两手，便以为天老大地二老你老三了，你却不知道，你那九阴气盾正在缓慢形成，已到了聚凝成形的最紧要关头，同时更是最最不稳定的时候，只要有⾼手內劲轰击，立时便会破裂，而你居然傻傻地在这紧要关头不闭关自修，而是出去与人争斗，那全真派的內功也是当今天下一绝，纯阳功虽不如九阳神功，但是也是至纯的阳刚劲气，天罡北斗阵更能将布阵七人的外攻內攻同时提⾼数倍，七掌其下！哼哼！你应该庆幸那七个小杂⽑掌法太差，若是七人同时使出三花聚顶掌来，那怕你那九阴真气爆裂十次，也保不住你小子的小命！”

　　小苦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其中居然有这么多奥妙，而紫星则憋不住，急急问道：“太师叔，那可有什么补救之法啊？”

　　风清扬翻了翻白眼，说道：“这小子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连那几个隐居江湖的老东西都知根知底的，莫非就不知道老头子我以前是华山剑宗的老大，这练气的东西，我哪懂得那么多？”

　　小苦和紫星面面相觑，心中同时想到：“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能掰豁出来这么多？”但两人再三恳求之下，风清扬只是说不知道。

　　“但是，这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小姑娘，可还记得，刚才我和你说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还是一件好事！”风清扬被缠不过，连忙将话题转到自己的真正目的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