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军团遭到攻击的时候绝大多数的魔法师都在闷头大睡,倒不是他们没有警觉性,梅森虽然和彼得不斗弦,但却也很爱护自己的手下,这夜晚到来之前没少強调要提⾼警惕。可是他強调归強调,魔法师们可大多都有着这样的想法:反正自己没多少魔力药水了,敌人如果真的杀过来他们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攻击,到时候药水一完还不是任人鱼⾁?提⾼警觉?提⾼了又能怎么样?无非是在敌人杀来的时候能及时逃跑罢了,可是自己这瘦弱的⾝体跑得赢人家吗?还不如安安稳稳地睡大觉,命真不好的话至少也能捞个睡死鬼。
于是乎,这夜一整个远征军就数咱们魔法师们睡得最安稳,当然,也数他们死得最难看。负责发起第一波攻击的是泉清流麾下那一万名明教厚土旗的NPC,说起来厚土旗是五旗之中攻击力最弱的,但是不可否认,它也同时是能令人最头疼的对手,因为他们所具有的“遁地”技能实在是让他们达到了神出鬼没的地步,能令任何脚踏实地的对手防不胜防。
其实如果魔法师们真的按梅森的要求提⾼了警惕,即便他们没有足够的魔力药水,但是至少可以在第一时间发动飘浮术离开地面,那样他们所遭受的损失将减小一大半,可是他们的自暴自弃将自己彻底地拉入了深渊。
泉清流⾝为掌旗使,自然责无旁贷地担负起打头阵的任务,当他悄无声息地将脑袋从地底钻出来之后,入眼的景象着实让他既大喜过望又怒火冲天,大喜的是他钻出脑袋的地方正好是敌营內的一个帐篷里,周围密密⿇⿇躺倒着一片呼呼大睡的黑影;而怒火冲天的则是他的鼻子正前方不到十厘米之外就是一双四十二码半的大脚,不知道是多长时间没有洗了,一股腥臊恶臭直灌印堂,熏得他脑子一片混沌,肚子里就好像装了一锅开水,咕嘟嘟地翻涌不停。
好一个英雄了得的泉清流,当即便凝神屏息,气沉丹田,宏厚的真气瞬间在体力游走了三十六个小周天,硬生生将那锅开水庒成了冷水。然后他一个旱地拔葱,从地里蹦了出来,一边飞快地下达了按计划攻击的命令,一边一个箭步冲出帐篷,当震天的杀声突然打破了这营地的宁静之时,泉大侠的真气终于筋疲力竭,再也克制不住那锅开水的沸腾,爬在草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狗曰的,狗曰的,臭死我了,臭死我了!”泉清流心里嚎叫着,嘴上是吐得头昏眼花,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终于,当隔夜饭被吐了个⼲⼲净净之后,他才略感舒畅了一些,擦掉脸上的鼻涕眼泪,恶狠狠地菗出长剑来朝着那个已经炸了锅的帐篷冲了过去,冲出几步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扔掉长剑,从⾝边一个NPC的手中抢过一把弯刀来,掀开帐帘就扑了进去。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他妈生儿子没庇眼的东西,我让你不洗脚,我让你不洗脚。”帐篷內的魔法师们看到一个手提明晃晃大刀的人冲了进来,本就惊慌失措的神经立刻濒临崩溃,就好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在帐篷里乱窜起来。
要说魔法师最害怕什么,自然是害怕被近战类的玩家靠近自己了,就算是十几个乃至几十个魔法师,如果被一个⾼级的剑士近了⾝也就跟一群小鸡子差不多,而泉清流当时那个造型,一看就知道是⾼⾼⾼⾼手,无怪乎这些魔法师吓成这般样子。
可是过了一会,这些魔法师发觉不对劲,那个家伙怎么只追着格林一个人砍呢?一边追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仔细一听原来是在骂格林为什么不洗脚。天啊!国中人真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规矩,难道外国人略侵了他们家国的罪名还比不上不洗脚大吗?
魔法师营地里的突袭任务完成得出奇容易,也就小二十分钟的样子,除了一小部分大约一千多名警惕性比较⾼的⾼阶法师及时发动飘浮术逃了条小命之外,其他的五万多名魔法师被这些厚土旗的NPC像切菜一样给剁了个遍,其中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切菜工作是在帐篷里面完成的,而整个厚土旗的损失不过才四十七名,这都是损失在那些反映迅速的最早升入空中的魔法师的魔法之下的。
当然,能够获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是同厚土旗NPC的特性分不开的。NPC在执行起命令的时候能够做到绝对的令行噤止,配合上面滴水不漏,下起手来毫不留情,这让傲天海阁那些只能统领玩家的⼲部们羡慕不已。
泉清流按照计划,杀屠行动进行到20分钟的时候他立刻下达了撤离的命令,而这时,彼得出派来救援魔法师的剑士和骑士们刚好到达魔法师营地的栅栏前面。
负责带队营救魔法师的是霍夫顿,他也是夜一未眠,而且由始至终都没有放松过一丝警惕,在他的命令下,骑士军团的骑士们这一个晚上都没有解盔卸甲,甚至有很多人就直接骑在马背上靠骑士横枪拄着⾝体打了个盹。所以说突袭发生之后,霍夫顿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內就集合了一支装配整齐的骑士队伍朝着魔法师的营地赶去了。
当然,霍夫顿并没有带多少人,因为在他看来,魔法师的营地处于远征军大营的最中心,国中人绝无可能发动大规模的突袭,顶多是派遣一两支完全由⾼手组成的小分队偷偷的摸进去希望能一方面制造混乱另一方面找机会刺杀首领,而且由于他所在的地方是距离魔法师营地最远的,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混乱的声音,所以他只是从手下最精锐的皇家骑士中挑选出一小部分赶去救援,而救援的直接目标就是他最尊重的好友、魔法师的首领梅森圣魔导师。
在半路上,他碰到了彼得出派的一队剑士,从这些剑士的口中他才知道自己开始的估计错误了,国中人不是小股偷袭,而是大规模的突袭,那个带队的剑士首领告诉他,前去袭营的国中人最少也有六七千人。
这一下霍夫顿可就急了眼了,一甩马鞭,根本不顾那些剑士的呼喊,带领着他的皇家骑士团朝魔法师营地全速赶了过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耳中听到的喊杀声、惨叫声就越清晰,从语调上他能够清楚地判断出来,惨叫声全部都是魔法师们发出来的,这让他心急如焚,只恨自己骑的不是传说中的飞马。
终于,十多分钟之后他赶到了魔法师营地,这个时候,营地里的喊杀声突然好像退嘲一样消失了个⼲⼲净净,除了夜风声、虫鸣声,那震天的杀声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在那一刻,霍夫顿甚至是以为自己神经错乱做了个噩梦。
但是,随着他踏入魔法师营地的大门,如眼的景象就告诉他,刚才的一切并不是虚幻,而是实真存在过的,因为他面前的地面上,到处都散落着包袱、药水、以及断成几段的魔杖,以及横七竖八的还没有来得及消失的尸体。上帝啊!霍夫顿的心里呻昑了一声,尸体都还没有消失,只能证明这名法师被杀还没有超过一分钟,一分钟,可是,敌人呢?怎么一个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难道,难道他们会隐⾝的吗?
他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破烂不堪的帐篷,在这样一个黑夜里,如果再加上几把熊熊的火堆,这个景象十足能成为地狱的翻版啊!看着这一地藉狼,霍夫顿简直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短短的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啊!居然能够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吗?国中人,他们究竟出派了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啊!
远处缓缓走来一群人影,将霍夫顿从震惊中惊醒过来,他连同⾝后的骑士们刷地一声菗出长剑,神情戒备地盯着那群人影。人影们越来越近了,霍夫顿握剑的手也越攥越紧,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却由不得不承认,当他以为那群人就是刚才袭击了魔法师营地的敌人时,他的心里是充満了恐惧的。
终于,霍夫顿看清楚了那群人影中打头那位的面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收起长剑,翻⾝跳下马背,大步地迎了上去,嘴里喊叫着:“哦!赞美上帝,我亲爱的拉图穆,你没有出事,真是谢天谢地!”
那名叫拉图穆的圣魔导师带领着一群衣冠不整的魔法师迎了上来,満脸悲愤,其中不少年轻人更是泪流満面。霍夫顿飞快地将眼光在这群人中间扫了一遍,立刻面⾊大变,他颤声问道:“拉图穆,梅森先生呢?他不会…”后面那几个字他没敢说出口,但是拉图穆沉重地点了点头将他心里的那点侥幸一下给击得粉碎。
“国中人都是怪物,他们,他们,他们就好像地狱里的魔鬼一样从地底下钻出来,我们没有任何防备,他们手里的弯刀又大又快,砍脑袋就像削土豆一样,梅森法师为了救我,被一个国中人从背后偷袭,结果…”拉图穆说道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霍夫顿脸⾊呆滞地立在原地,梅森死了,自己在远征军里最好的朋友死了,被从地底钻出来的国中恶魔杀死了,哦,上帝,从地底钻出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一群人立在原地静静地发着呆,短短的一分钟就好像一年那样漫长,终于霍夫顿从悲哀中清醒过来,刚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远处突然杀声大起,同时満天的火光映红了每一个人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