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阿籍吧?阿籍此儿,虽说才气过人,不过却有一个⽑病,不肯好学上进,再说他跟随我大哥项梁,我也好些年没见过他了。那时候他和冠儿庄儿差不多,也没什么可提的。”项缠说道。
“哈哈,说起外举不避仇,我倒也想起来一个人物来了,当起起天下头一号英雄人物!”张良突然把酒卮在桌上猛的一顿说道。
“是谁?!”众人齐声问道,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间谁能当得起这头号英雄?
“秦皇帝赵政,他算得上天下头一号英雄人物吧!”张良哈哈大笑道。
“不错不错,虽说这赵政行事暴戾,但要论起来,他真算得上是天下头一号英雄人物!要不然关东六国,也不会给他一个人灭了!”众人一齐举杯笑道。
刘常満心里有些奇怪,这个时代的人们评判英雄人物的理由,直到现在自己也搞不明白,不过看起来,人们虽然恨秦始皇,但毫无疑问,也都给予他极⾼的评价,不知道秦始皇帝听见会作何感想。
“张兄弟说得好!不单这赵政,他手下的王翦,赵国的李牧,魏公子无忌,刺秦王的荆卿,那也都是一等一的人物!”项缠笑着说道。
“两位叔叔所说,多半都是已经故去的英雄人物,不如我们说说现下的英雄人物如何?”刘常満心里有想法,却不愿再听这些旧事,因此举卮笑道。“我先说一个,大野泽彭越叔叔,算得上一位!”
“呵呵,贤侄连彭越也认识?十年前我与彭越乃是至交。”张良笑道。“要说起三晋豪杰贵人,大都被迁进了关中。这些人物一离故乡,便如同离水之鱼,无本之木,称不得豪杰了。倒是我听说外⻩张耳、陈馀,已经逃离魏地,这两人算得上是英雄人物!”
“不错不错,张兄弟所言张陈两人,我也久闻其名,恨不得一见。三晋豪杰尽迁,倒是如今三楚之地,豪杰颇多。东楚地方,吴中桓楚、曲阿季氏兄弟、伊庐钟离昧诸人,也都是一方豪杰。”
“叔叔,常邑龙且也算得上一号人物。”项冠补充道。
“不错,常邑龙且也是一号人物。南楚地方辽远,我却只知道鄱阳吴芮、东江黥布翁婿两人,算得上一号人物。”项缠又说道。
“这西楚一地,豪杰极多,但大多都隐名埋姓,我所知也不多,唯符离葛婴、汝阴邓宗,算得上小有名气。”项缠说道。
“不错,西楚地面乃龙蛇混杂之处,隐蔵豪杰甚多。我听说陈县周文年龄虽老,蕲县狱椽曹咎虽为秦吏,也都是有名英雄!”张良笑道。
“不错不错!”众人一同点头赞同。
“我听彭越叔叔说起,不但刚才所说张耳陈馀可能蔵在西楚,便是当年在博浪沙伏击秦始皇帝的韩良,也改名换姓,蔵在西楚,不知张叔叔项伯伯听说过没有?”
刘常満心中暗笑,别人可能不知道,他可是在学那个成语“误中副车”时记得清清楚楚,博浪沙的事情,乃是张良所为,此时当面提出来,且看他如何应对。
只见项缠、项冠、合传胡余几人闻言⾊变,项它最忍不住,呛啷一声,便把剑拔了出来,一时间亭中众人脸上全部变⾊,唯有张良安坐不动。
一句话说出,亭里众人全都变⾊,刘常満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鲁莽了。不过看到张良脸上神情,刘常満心里便定安了下来。
“哈哈,它儿想给大伙舞剑助兴吗?亭狭人多,就不必了吧。”张良脸上笑容不改,一句话便把众人拦了下来。韩信等人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不过眼前这些人,明显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再看看刘常満也不动声⾊,所以都各自戒备,却不敢表现出来。
“贤侄此言倒是有趣得紧,不知彭越从何得知那韩良隐在楚地?”张良笑问道。
“彭叔叔说,西楚之地人员庞杂,各地吏员又多不服秦治,估计诸位豪杰逃亡之时,多半选在西楚栖⾝。韩良天下英雄,审时度势之能无人能及,所以才有此一说。”刘常満现搬现卖,把吕泽的话说了出来。
“哈哈,贤侄这话,怕不是彭越所说,乃是贤侄自己想的吧?贤侄所料不差,我正是博浪沙伏击始皇帝的那个韩良!”张良说道,脸上笑容一直不改。
张良此言一出,众人一齐大惊,气氛也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项缠等惊的是张良轻易就把自己的实真⾝份说了出来,刘常満惊的却是张良为何知道自己从没见过彭越。韩信等人更是着紧,如此一来,为了不怈露秘密,一场生死搏斗恐怕在所难免。不过看张良一方的能耐,怕是今天自己一方饮恨收场,横尸就地的可能居多了。
唯有张良和刘常満仍然一个站一个坐,笑颜相对。
“贤侄,不妨说说你为何知道我便是韩良的。”张良笑着问道。
“张叔叔,不如你先说说,为何知道我说的话不是彭越叔叔说的?”刘常満反问道。
“哈哈,彭越此人为人最是谨慎,虽然为盗,却从不议论他人能耐,所以他是不会这样说我的。”张良笑道。
“呵呵原来如此。”不是说我没见过彭越就行。刘常満心想。
“彭越叔叔确实没说过这话。不过彭越叔叔却说起过你的相貌,因此我一见之下,便认了出来!”刘常満笑着说道。
“这个彭越,拿我的相貌取笑了好几年不说,还当笑话说给子侄辈听!”张良苦笑道。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散于无形。
“贤侄年少聪颖,果然不同凡响呀!”得知刘常満确实和彭越相熟之后,项缠的心也放了下来。彭越是著名盗匪,大秦连坐之法极严,他的子侄辈,自然是不会去向官府出首告密的。
当下众人尽欢而散,临走时,项缠张良几人都已经东倒西歪了,刘常満也被了酒,笑着拉住张良说道:“张叔叔,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贤侄但说无妨。”张良笑呵呵的道。
“张叔叔,你以后说话能不能简单直白点,不要文绉绉的,小侄听着费劲不说,还得想办法说得跟你一样文绉绉的,真是头疼!倘若曰后遇到英雄人物,却又听不明白你这文绉绉的说话,那岂不是就错过去了?”刘常満笑着说道。
“哈哈哈,贤侄,不,常満此言,倒是实话。只是你叔叔如此惯了,怕是一时难以改变了,曰后为叔注意些就是了,哈哈哈。”张良大笑着,与项缠等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