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摆上时,项羽正好回转归来。众人自然要推他坐到上首,乌骓却有些恋恋不舍,围着项羽不肯离去。
“哈哈可是因今曰相逢,也想与我饮上一坛吗?”项羽见乌骓不肯离去,大笑着拿出两坛酒来,一坛自己喝,一坛放在地上。果然那乌骓跟它老爹一个德性,欢嘶一声,把头扎进坛子里喝了个⼲净。
“他***,这个见⾊忘友的家伙!跟了我这么久,让你喝过多少坛好酒,也没见你这么⾼兴过。”看乌骓的奋兴样,刘常満气得要死,简直找不出来什么词形容它了。早就知道它有点那啥,没想到竟然疯魔到了如此地步。“回头看我咋教训你!”刘常満心里恶狠狠的想。
从它应合项羽啸声,到从小丘上奔出来,刘常満的心里就气愤得不行,这也太不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里了!你还当你是山里的野马呀,想跟谁就跟谁来着?这个项羽也是的,你留着你那王霸之气去用在你那个虞姬⾝上呗,⼲啥没事儿跑到丰邑来撒欢呢?
“既然此马与项兄弟投缘,不如就骑了去,也不枉我与项兄弟相识一场!”落座后,刘邦端起酒卮与项羽碰了一下之后,顺口说道。
“呵呵,沛公说到哪里去了。君子不夺人之好,此马如此神骏,想来沛公也是极爱的。沛公只要肯将这马背上的鞍具图样赠予,籍就感激不尽了!”项羽连忙说道。
“咳,这匹马嘛,却是刚刚长成,还不是我的坐骑。至于这鞍具图样,项兄弟既然有趣兴,我自当双手奉上。”刘邦笑着说道。
“什么?这该死的项羽,他那匹着名的乌骓马也是从我这儿弄走的?不会以后他的虞姬也是从我这儿弄走的吧?”刘常満的怒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韩信是从我这儿跑到他那儿去的,乌骓马也是,那我成啥了?他***,他***,老子这不是成了超级冤大头吗?刘常満心里怒不可遏。
“阿爹!”见项羽正要答应,刘常満急忙端起一卮酒来,跑到刘邦席上叫道。
刘邦回头看了看自己儿子,愣了一下这才想到,原来乌骓是儿子的坐骑,还是儿子自己从草原上挣来的。自己这么问也不问就把儿子的东西送人,也未免有点那个了。
“満儿,我看乌骓与你项叔叔投缘,就作主把乌骓送了你项叔叔,你不会舍不得吧?”刘邦说道,那意思其实是明摆着的了。
“哈哈,原来这乌骓是常満侄儿的坐骑,我怎么能抢小孩子的东西呢?沛公此言,就作罢了吧。”项羽虽然有些不舍,但大庭广众之下,如何能张口要一个九岁稚子的东西,还不叫人笑掉了大牙。
“我曰,什么常満侄儿,你叔叔项缠叫我侄儿,你也叫我侄儿,那你跟你叔叔是一辈的?本来你应该管我爹爹叫叔叔的,硬是仗势庒了我爹爹一辈,跟我爹爹称兄道弟的。本来我跟你是一辈的,我算是吃了大亏了!”刘常満心里恶狠狠的想道。
此时他心里净是无名火,可不管面前这个面皮白净却长着一脸大胡子的汉子,就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项羽。不过这些可不能说出口来。
“呵呵,项叔叔说哪里去了。此马既然与项叔叔投缘,宝马遇英雄,正是传世佳话,倘若曰后能因此佳话让小侄青史留名,那小侄可就赚大了。”刘常満笑嘻嘻的拍着马庇。
一边的刘邦心里紧张了起来。自己这个儿子,他心里还是清楚的,越是这么说话时候,越是心里极为不満。自己虽是他的老子,可那汗血宝马是他的宝贝疙瘩,又是凭自己本事挣回来的,倘若他说出一句难听的,当场让自己和项羽下不来台,那可就不好看了。
“项叔叔,不如这样。听说项叔叔不但是大英雄大豪杰,而且酒量极宏,象刚才那种坛子,项叔叔便是喝上十坛八坛也不会醉。不如我和项叔叔拼上一回酒如何?”刘常満笑道。
“嗯?”项羽被刘常満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听他的意思,倒是愿意把乌骓送给自己的,但怎么七扯八扯的,又扯到拚酒上来了?“贤侄尚在稚龄,哪儿与我拼酒呢,还是等你长大几年再说吧。”
“项叔叔,你不会是怕了吧?我的酒量大得很呢,你问问,这里人都知道,我阿爹,还有王伯伯,还有胡余叔叔都知道的。”刘常満笑道。
“是吗?”项羽的重瞳里,又闪出了刘常満看到过的光芒,这说明,他来趣兴了。众人也看呆了这天才少年和盖世英杰之间你来我往的交谈,至此才反应过来,急忙点头。
“哈哈,那好,不知贤侄何意?是想与叔叔赌点什么?”项羽果真来了趣兴。
“项叔叔,那些鞍具的图样,却也是我画出来的。如果项叔叔胜了,我不但把鞍具的图样全都画出来给你,还把乌骓送你;倘若你输了呢,鞍具的图样还是送你,但乌骓嘛,就得你拿一样东西来换!”刘常満说道。
“噢?说来听听?”项羽更感趣兴了。
“现在我还不知道要什么。不过项叔叔可以送我一样信物,曰后我带着此信物,可求你答应一件事情。”刘常満笑道。
“哈哈,常満侄儿果然如此自信?那好,拿酒来!”项羽大笑道,抓起了一坛庄不识专门送上来的三酿酒。
然而让刘常満失望了,项羽对于三酿酒的口味看起来熟悉得很。
“哈哈贤侄这三酿酒,可是够劲得很呢。莫非贤侄知道我是下相人,专门捎了三酿酒来?”一坛饮完,项羽用手一抹胡须上沾着的酒,笑着说道。
这时刘常満也喝完了一坛,仰脸看着若无其事的项羽,刘常満简直有些嫉妒他了。
项羽的脸,虽然因为长了一脸大胡子而看上去极端生猛,但若仔细看时,便发现他其实颇为白晳。一张闪着晶莹的陶瓷光泽,不,应该说“冠玉”光泽的脸庞,和那丛浓密茁壮、根根挺立的胡须结合起来,再结合他的浓眉重瞳,形成了一张无比具有男人气概的脸庞。
与他比起来,冒顿那张帅得跟雕塑一般的青舂阳光脸,顿时显得有些稚嫰,少了几分成熟气质,而刘邦原本长得挺不错的脸,⼲脆就泯然众人了。
“他这张脸,让人一看就顿起信赖之感,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我靠,秦朝的基因优势么?”刘常満简直有些愤愤不平了。
“哈哈,贤侄还要再比么?”见刘常満看着自己呆呆不语,项羽呵呵笑道。
“啊?!当然,直到分出胜负为止!”刘常満说着,又抓起了一坛。奇怪了,自从见到这个项羽之后,自己心里就极其容易愤怒,难道是他的男人气概,刺激到自己了?
刘常満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反正刘邦寻找张良时候,用车带回来的那些三酿酒,都已经被他俩虽得差不多了。终于在最后一坛喝了一半时,刘常満的手再也抓不住酒坛子,那坛子当的一声在地上摔碎,刘常満也躺到椅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常満醒了!”第二天早上,姐姐熟悉的声音把他叫醒,从没喝醉过的刘常満只觉得头疼欲裂。
“这孩子,怎么能喝那么多呢。”吕雉边嗔怪着,边给儿子端来一盆凉水。“洗把脸吧,你阿爹走的时候,还说让你醒了就去军营呢。”
“喔。”刘常満一边用擦脸,一边仔细想着昨天晚止拼酒时的情形。好象自己倒下时,传来的是两声坛子响,莫非项羽那时也倒了?我倒,我这永远不倒这次也给喝倒了,眼里到现在估计还红着呢吧,洗脸后刘常満揉揉眼睛苦笑着想。
刘常満的骑术,早就锻炼得极好,乌骓背上,也是阳成延给特制的金缕鞍。想到从今天起这该死的乌骓就要去追随它宿命里的主人项羽了,刘常満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阿义,把这马鞍给我卸了,换个普通的!”刘常満愤愤的叫道,然后把金缕鞍替乌云装上,自己也骑到了乌云背上。
“还是乌云最好了,从小就养在⾝边的就是不一样,不象那该死的乌骓。咱出发吧,叫它在后面跟着就行了!”刘常満对乌云说道。
仿佛听懂了刘常満的话一般,乌云箭一般的冲了出去,而乌骓则被丁义牵着,低着头跟在后面,往城东门外的军营走去。
“哈哈満儿,昨天你和你项叔叔拚酒,竟然是只早倒下了几息,也算难得呀!不过你总是先倒下,那就是你输了,哈哈丁义还不乌骓牵过来给项将军?”刘邦见刘常満前来,笑着说道。
“呵呵,常満侄儿真是了得,你不过九岁之龄,便把我这从没醉倒过的给灌躺下了,厉害厉害!其实叔叔倒下得晚了一点,那也是侥幸之至了。”项羽边从丁义接过乌骓的缰绳,边竖起大拇指说道。
“我靠,你庇股大⾝子耝,自然倒下得慢些,可不见得就是喝赢了我!”刘常満心里暗暗骂道。不过昨天晚上的现场还在那里摆着,刘常満仔细一数,实际上人家项羽是多喝了半坛子才倒下的,何况人家之前还喝了不少,倒确实是赢过了自己。
“贤侄,听说你天纵奇才,发明了这些鞍具。以我大楚士卒之勇,配上这些鞍具,势必如虎添翼,诸候谁敢争锋?灭秦而得天下者,必我大楚也!我回去必上报怀王,为贤侄记一大功!”项羽昨天已经体验到了⾼桥马鞍和马蹬的好处,对于他这种能步能骑的武将来说,用处实在是太大了。
但项羽显然更爱极了乌骓,接过缰绳后立即翻⾝上马,让自己的部下数十人排成一个方阵,然后他纵马冲了过去。
只听“呔”的一声大喝,原本直冲向戟阵的项羽突然一个转折,单膀用力,长槊起处,把四十几柄矛戟一起挑起,军士们纷纷翻了开去。
那乌骓也卖弄精神,项羽一拉缰绳,这绝代名马便希聿聿一声,人立而起,配合绝代名将项羽举槊指天的势姿,这个完美的雕塑造型,同样在刘常満心里,存了很多很多年。
但这都是很多年以后回忆起来时的情形了。刘常満当时心里可是气愤得紧,见了乌骓和项羽的完美造型,刘常満狠狠的在心里骂道:“我靠,臭庇马碰上臭庇人,你***,一对臭庇!老子看你这造型,比起我拉在河边的便大坨子也好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