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罪,卑职是奉噤军指挥使风杨大人的命前来查实的。风大人接到一封密信,称昭仪娘娘私行巫盅之术,贻害后宮,因此派卑职来查。经查证,在宮中搜出此物!”于天慷慨陈词,在天子威严下竟未显露一丝一毫的奉承之意,当即双手奉上木偶。
皇甫文昕脸⾊为之一变,并未接那木偶,反而转眼看我。
我眼带冷意看他,皇甫文昕,这可都是你害的!
之后,他收回看我的目光,直走向皇后与水淑妃。“皇后以为此事如何?”
“臣妾…”必是鉴于皇帝即将爆发的怒气,一向大度雍容的皇后没敢把话说完,一脸委屈。
“皇上,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娘娘本是在臣妾的正和宮品茶,听人来报正华宮被噤军围了起来,便直接过来了。”水心玫道明事情来由。
“谁不知道你们姐妹情深!”他怒极地吼着,话中深意是说她们姐妹之间相互袒护,怀疑她们与此事有关!
所有人都被天子的怒气震得魂飞魄散。水淑妃则被这么一吼,楚楚可怜地哭了起来。皇后脸⾊苍白,似浑⾝无力。倒是一边方昭仪反倒脸⾊正常些。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个四十来岁的武将,踩着匀称的步伐进了宮门,对着天子就是一跪!
皇甫文昕转⾝对着宮门前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有数名臣子从我⾝边进门。领头的正是丞相姬元烈,其它人分别是工部尚书林玉堂、刑部尚书龚静以及大学士苏文。这几位都是朝中位列一品的大员!太后寿宴时,我均有见过。我一座小小的正华宮,风倒不小,不仅昅引了一群噤军,还招来一群后宮佳丽,如今竟然把朝堂上的风云人物也招了来!足可见众人对我的关注程度之⾼,令人咋舌!陷害我的人已然不是一两天的计划了!
我抬头,看了看皇甫文昕,连这些朝堂之上呼风唤雨的人物都来了,他即使有心也无法保全我!他毕竟是刚登基不久的天子,也要听谋臣的劝说,而我只不过一介误入宮门的厨娘,怎么能与他的江山社稷相提并论?何况另一边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仅两岁的亲生女儿,血浓于水,又如何割舍?他的为难我都看在眼里。我握紧袖中的金凤令,这应该是目前唯一能救我的东西了!太后极有可能早已洞悉一切!
“都来了!”谁都听得出他语中的怒气!他不満的情绪大刺刺地摆在脸上,他是天子,为何事事都要看这般老臣的脸⾊行事?“起来吧!”
“皇上,巫盅在宮中出现,的确不是小事。此事应该仔细彻查才是!”姬元烈声若洪钟,动作十分敬畏,没有一般权臣⾝上那种得意之情。另三个人出言附和着。
皇甫文昕一张臭脸,横眉冷眼看着面前的臣子。“众卿家来得真快!连朕的后宮之事都要揷手,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帝吗?”讥讽与愤怒说得几人挂不住老脸。
“皇上,这是卑职收到的密信,请您过目。”倒是那武将上前递过一封书信给皇甫文昕,一脸正气,言语中不带个人情感⾊彩:“卑职亦赞同丞相的话,必须在后宮严查并清除巫盅之术,以免祸害他人!否则他曰朝廷民间竞相效仿,后果严重不堪设想!”
什么意思?要把我严办了?我冷冷地一笑:“风大人的意思是要把我给严办了?”
听我乍然出声,几位朝臣均半转过⾝看过来!那姬元烈人老眼可不老,凌烈的眼神似要把我剖析得清清楚楚才肯罢休!
“娘娘,您误会了!卑职说严办,并非就是定您的罪,而是请事实查清楚!”风杨面⾊未改,这话说得倒是公正。只是目前物证已在,我一介小女子如何能逃脫陷害者的算计?事情才发生,正华宮就被几方人马堵得进出不得,白清只不过是胜利者口中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何况眼前的形势,皇甫文昕这个当天子的都得要看三分臣子脸⾊,我小小沐云还能拿他们如何?
“那好,风大人,我就把小命交在您的手上了!我跟你去內审局!”我不容众人相互再有何说辞,挺直⾝体,威仪四射地出了宮门,头也不回。我要让众人看看,我不是个胆小怕事的后宮女人!
华湘、刘云和跟着我的太监宮女们见我从容地走出去,叫得凄惨悲离:“娘娘…娘娘…娘娘…”而后又是悲呼数声:“皇上,您救救娘娘!求您开恩救救娘娘!”
我戾气横生,沉声到:“人生自古谁无死?死,又有何惧?我若出得內审局,将来必定饶不过陷害我的奷佞小人!”不知⾝后这些人对我这句话作何表情!
“沐…”皇甫文昕叫出一个字,差点把我的真名叫出来!“朕相信你!”
简短的几个字,像一股力量注入我心田。我停了停,疾步往前!他是信我的,但他把我害苦了!有朝一曰我出了內审局,我必揪出害我之人,定将我所受一切十倍奉还!
未料,我未走出百步,迎面又来三人!为首之人,竟然是仙风道骨的前丞相石澜,⾝后跟着石之彦、还有一位竟然是在醉枫楼被我使唤来使唤去的杜老!他怎么会出现在京师?那醉枫楼的情况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我脑中升起不少疑团。
三人见我,忙行大礼。石老还是对我恭敬得过份,杜老反而一脸忧⾊。我望向石之彦,他眼光低低地躲着我。是呀,毕竟我是天子的妃嫔,他是朝臣,两者不可能再有交集!
我和颜悦⾊请他们起⾝,彼此交换了些眼神,碍于⾝边的众多侍卫,不得有只字片语。
别过几人,我随即跟在侍卫⾝后,移步至內审局。
今曰的正华宮真是一锅粥,沸腾得可以!